第五章、留下来
椋叔为了方便跟灵魂打交道，获取灵魂执念所在，在古籍中查到还魂果，花了些心思找到了它，利用其通阴阳的能力来替他人送走滞留在人间的灵魂。
而小帅哥是椋叔好友的孩子，名叫刘汀岚，从小就跟椋叔长大，十岁起开始吃还魂果，在椋叔的教导之下收集鬼魂。但是还魂果的效力五年就会消失，所以刘汀岚必须五年吃一次还魂果，才能保证他有能力去经营渡魂阁真正的“生意”。
这几天正好是还魂果成熟的日子，没想到刚成熟的还魂果就被我那么几口给吃完了。
老陶也叹了口气：“看来接下来这五年，渡魂阁是不能接受委托了，也不知道你跟小刘怎么办哟……”
我一听，急了：这岂不是断了椋叔和小帅哥的生活来源？没有了“渡魂”的生意，光靠这个开在教师公寓里头的古董铺，哪里养得活他们两个。
我心里越发觉得过意不去，牵扯到两个人的生计问题，这是我十五年来捅的最大的篓子。
可现在后悔已经无济于事，我将目光投向了老陶。对方也看到了我的求救信号，以往这种情况，他都会帮我处理，但是今天，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把肩膀一耸。
平日里老陶做出这个动作，只有一个意思：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可对方可是老陶的老友，对他那是知根知底的，逃能逃到哪里。
我心里为自己哀嚎一声，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不成，这事儿是我干的，我得负责……还有其他的还魂果吗？我愿意去找！”
椋叔正想说话，被老陶挡了挡，老陶道：“其他还魂果恐怕是没有了，当年玄椋找还魂树的时候，都是历经了千辛万苦偶然碰见的。”
我心里满是愧疚，根本没有看到椋叔冷冷斜了一眼捂嘴偷笑的老陶。
我急得抓耳挠腮：“这可怎么办，要不……我吐出来？”
这一下，不仅是老陶，连椋叔和拎着我的那个叫刘汀岚的小帅哥，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椋叔咳咳一声：“还魂果确实珍贵，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挽回。只要这五年不接受委托就好，你不用太在意。”
椋叔这一番大度的话更是让我无地自容，我咬了咬牙，狠下决心：“都怪我，没忍住嘴馋偷吃，既然是我犯下的错，就由我来弥补吧！”
在身后一直没有吭声的刘汀岚闻言，嘴角微微一勾，道：“怎么弥补？”
我试探性问到：“我……我挣钱养你们？”
“……”
老陶摊在沙发上，双肩像抽风一般剧烈抖动，偏偏还捂着嘴不让笑声放出来，我白了他一眼，又看向脸色怪异的椋叔，询问意见。
“我说闺女诶，挣钱养他们倒是用不着，不过既然是咱们做错了，就要做出相应的弥补……这样吧，既然你吃了还魂果，不如你来帮刘汀岚这小子接受委托，就当是在渡魂阁打工还债，你看怎么样？”老陶边笑边说，他给椋叔递了个询问的眼色。
椋叔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汀岚，你觉得呢？”
刘汀岚的挑了挑眉：“我没意见，不过我担心白芷小姐不太习惯我们的工作——”
本来我还不太愿意留下来打工的，与其生活在城市，我更喜欢乡村的淳朴和无忧无虑，但是一听刘汀岚这怀疑的语气，我脑子一热，想也不想的就回到：“不就是渡魂嘛，有什么难的！”
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老陶挡着椋叔和刘汀岚的面将我从头到脚夸了一遍，什么烧水做菜洗衣刷碗家务活样样能干。我这才听出点怪味，老陶这些台词怎么像在推销商品呢。
椋叔无奈的摇了摇头：“白芷，别听他的，没了还魂果，我们还有别的方式接受委托……”
我知道椋叔是好意，不过他这么一说，我更不好意思推脱，咬了咬牙道：“椋叔，真不好意思在您家里闯了祸，如果我留下来能补偿点什么的话，就让我留下来吧。”
椋叔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我们说话刘汀岚忽然开口了：“留在渡魂阁工作十分辛苦，你做好准备了么？”
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决心和壮烈，我双目灼灼看着他：“当然！”
刘汀岚仔仔细细瞧了我一眼，嘴角一挑：“一言既出？”
我下意识接嘴：“驷马难追！”
“呵……”听见他一声轻笑，我忽然发现自己貌似进了什么不得了的深坑……
后来证明了我之前感觉到的怪异是正确的，其实老陶早就想让我留在椋叔那里，两个人正商量如何让我留下来的时候，我好巧不巧的吃了人家的还魂果，屁颠屁颠把自己送到了对方手上。但那个时候我丝毫不知自己被摆了一道，还满心的愧疚，成为了渡魂阁阁主的小跟班。
老陶在渡魂阁住了几天，始终是要走的。我既然答应了留在渡魂阁帮忙，就不能随便跟着老陶离开。老陶走的那天我问他去哪，他说过了那么多年，想回家看看。
那时我恍然大悟：老陶跟我不一样，他是有家的。
他离开渡魂阁的时候，是趁天不亮就悄悄离开的，就如之前离开王家村一般。我很好奇，老陶选择这种离开方式，是为了让我少些离别的悲伤，还是告诉我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事实证明我想得太多，老陶之所以那么早走，是因为他已经习惯性跑路了。
住在渡魂阁的第一天，我并不是很适应，毕竟这么多年都跟老陶住在一起，突然离开他肯定有些舍不得。我想联系老陶问问他现在在哪，但又怕打电话过去老陶会觉得我黏人。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老陶离开那天半夜两点左右，我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那头老陶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我哄了他好半晌，他才抽泣着问我，为什么不立刻给他打电话，他一直等到半夜两点。
我鼻尖有些发酸，对老陶道：“这样吧，我以后每两天就给你打个电话，你看行吗？”
老陶擤了一把鼻涕：“一天一次成不成？”
我：“……”
从那之后，按时给老陶打电话成为了一个每日必做的功课，加之在渡魂阁有一个很不错的“朋友”陪伴，于是日子渐渐变得舒适起来。
当然，我所说的这个“朋友”，并不是我们尊贵的阁主大人刘汀岚，也不是在老陶离开的第二天也消失无踪的椋叔，而是刘汀岚的朋友兼助手——南墨。
南墨性子活泼，为人和善，俊雅风趣，与他相处仿佛置于春风之中，温暖和煦，除开那不值一提的小毛病，一切都是十分完美的。
这个小毛病就是：南墨是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