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世外桃源
刘汀岚接过了我的话头,道:“能不能告诉我们茅房在哪,我这位朋友急着去……”他指向了我,我赶紧装出一副尴尬的模样扯了扯嘴角。
山羊胡子听了爽朗一笑:“跟我到村长家去吧,谷里难得有贵客,请让我们好好招待你们。今晚你们可以住在村长家。”
刘汀岚大概是听了几句这里的方言后开始慢慢摸索意思,好像理解了山羊胡子的话,他对我点了点头。
我甜甜笑道:“谢谢大叔!”
对方听我这一声大叔脸色有些尴尬:“我还未达而立之年……”
我尴尬笑笑,这人咋长得那么着急呢!
山羊胡子叫做洛枫,是村长的侄儿。
洛枫在粗略询问了我们的情况之后,对我们的态度从警戒变得热情。我不知道该说他淳朴还是单纯,这般简单的心思反而让我觉得自愧不如。
村长家在鬼谷房舍居中位置,其余的房屋都围绕村长的房子而建,仿佛众星捧月,而且村长的房子也比其他人的房子大了一倍。
我们像是皇帝出行一般,除了洛枫在前带路,其余的村民都放下了农活,跟着我们一路前行,虽然村民人数不多,但这阵仗还是有点大,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刘汀岚和南墨看上去淡定自若,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阿舅!”村长家门外,洛枫朝着屋子喊了几句,片刻后房门打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汉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走得很慢,但是步子非常的稳定。
周围的村民显得十分恭敬。
村长的背已经伛偻,他脸上的皱纹像一道道横沟,然而他的双眼却十分清澈。
“洛枫啊……”村长的声音沙哑之中揉着一种安宁和平静,他眯着眼睛打量我门三个,皱了皱眉头:“三位是谷外的贵客吧,归谷好久没有客人进来了。”
“归谷?鬼谷?”我想大概是方言和普通话的差异,也没打算多纠结。只见村长看到我时扬起了眉毛,又平静的点了点头,对我们三人道:“外面的客人,快请进……”
老村长慢悠悠让开了路,邀我们进屋,我们在村长家的八仙桌坐下。洛枫十分热心地帮我们端茶倒水,门外的村民依旧没有散去,悄悄通过门打量我们,那种被视线包围的炙热感让我十分不舒服。
我有些坐立不安,但是似乎没有人发现到这一点,尤其是洛枫。
凳子还未坐热,洛枫就已经将我拉了起来,对着屋内屋外的人一个一二的介绍:“这是洛冬,这是洛君,这是洛秋,这是洛威……”
那些洛家人看上去憨厚又善良,大多皮肤黝黑身体健壮,他们冲我笑得十分单纯,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甚至还有几个羞红了脸,我一一尴尬的回笑。
说起来洛枫和鬼谷内的人对我的态度跟对刘汀岚和南墨的态度相比起来差别太多了。洛枫这模样巴不得我跟谷里所有的人都熟悉,我也是头一次受到如此热烈的待遇。
“好了洛枫,别把客人给吓坏了。”洛枫听见老村长这话,也意识到了不妥,挠了挠脑袋冲我笑:“姑娘别介意,我第一次见到像姑娘这般气质如兰,沉鱼落雁之姿,有些失态了。”
我发誓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最最不切实际但是也最舒坦的一句赞美。我理所应当的接受了,心里难免有些兴奋,直朝刘汀岚和南墨使眼色。
他两坐在村长旁边,像两个坐冷板凳的小孩,南墨脸上带着微笑,而刘汀岚静静坐着,看不出情绪。
刘汀岚对村长道:“村长,请问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们在崖顶看时,谷内根本没有人,为什么走进来你们就突然出现了?”
老村长顿了片刻,道:“实不相瞒,归谷与世隔绝,是因为做了一场交易……”
“交易?”
老村长娓娓道来:“在大清朝的时候,天下不太平,我们的祖先提早预料到会有一场巨大的灾难降临国家。为了保护村民,跟一个法师做了交易,让他为我们村子设下一个屏障,用以保护村民不受战火伤害。”
原来除了渡魂师之外,还有这种类型的职业,我开始对村长口中的法师感了兴趣。
作为渡魂师,我是一个没有灵根的人,若不是有独特的天赋,我根本没有资格渡魂。但要是作为法师呢?说不定法师不需要什么“灵根”啊,“慧根”一类的东西。
要是能做成一个法师,至少不用再四处奔波坑蒙拐骗,就凭法师的收入,应该能养活我跟老陶两个人了。
“清朝……”南墨与刘汀岚相视一眼:“如果是鸦片战争之后归谷才设下的屏障,那么到现在……将近两百年了。”
“已经两百年了吗……”老村长叹了口气:“这两百年来,我们生活十分安逸,确实帮助我们度过了战乱的年代。”
确实,这里的景色秀美犹如仙境,人们依旧维持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安然度日。如果当初鬼谷人没有和那个法师定下约定,恐怕我们今天也不会有机会欣赏到这样的美景。
南墨试探道:“你们听说了外面的世界,对外面的生活有什么想法?”
老村长面色如常:“我听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大家都习惯了归谷的生活,我们之中暂时没有人希望出去。”他抚了一把全白的胡须,透过窗户看向屋外,仿佛看向了很遥远的地方,眼中的担忧挥之不去:“若是……若是有一天归谷的屏障消失了,那就到时候再出去罢……”
南墨不说话了。
刘汀岚也沉默地看着村长。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村长端起了木质茶杯,茶水中没有茶叶,仅有干桃花,这大概是因为归谷中没有种植茶树的原因。桃花香气已经淡不可寻,但是他似乎喝的极为享受。
“别害怕孩子,这地方迟早会被发现的,我们不会为了让这地方保持隔绝而对你们怎么样,不用担心。”村长看出了我们心中所想,他杯中的桃花水已经喝完,洛枫又赶紧给他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