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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就不同你昙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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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学期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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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

  上午就考完了最后一门日语视听说,算是门水课了,老师人也很好,我们小寝室三人成群结队从考场出来,准备去聚个餐。

  其实一个小室有四个人的,可还有一个姑娘是人文学院录音艺术专业的,他们学院寝室不够没位置了,与我们拼在一起住。不能一起上课也就罢了,可她跟男朋友住校外,一学期鲜少来寝室,平常也遇不到,于是跟我们住了两年多了也还不算熟络。

  寝室里,于芒果是江浙人,她下学期要与我一起赴日交换,收拾了一堆行李,定的今晚十点多的特惠机票要离开。怕她迟了,我们便去了城中心找了家馆子吃饭,离机场更近些。

  于芒果可以说是我们寝室里活得最精致的女孩,注意,是女孩,她还真不是个猪猪。

  混欧美圈,活的也很酷,对于世间万物有一种超脱的悲观和豁达。从最开始自己瞒着寝室大妈偷偷用锅给自己煲粥,给桌子装一圈帘子用来看电影,喜爱一切黄暴文化,到刷豆瓣写影评,朋友圈也经常发故作□□晦涩难懂的话。

  像我这种人,书桌里就塞满了各种言情小说bl小说和各种漂亮本子,抽屉里还塞了一层大大小小的水晶球。

  而于芒果同学的书桌里,塞得满满都是麦片柠檬薄荷茶叶和干花,桌子上铺着桌布,上面放了个木质托盘,整整齐齐码着各种各样的杯子,因为她喝不同的饮品要装在不同的杯子里,托盘旁边是个小盆栽,和一个里面永远插着鲜花的自制花瓶。桌子面前的墙壁上挂着个小黑板,平时用来写一些日常备注提醒和新学知识点。打开衣柜,扑面而来是一股樟脑丸的香气,柜里还塞了干燥剂,尽管我觉得在我们大西北根本不需要。床架上挂了一个改装过的衣架,用来放随手脱下的外套围巾。抽屉一打开满满的化妆品,她尤其喜欢香水,整整齐齐码了几排。她还有个药品齐全的医药箱,有次我耳朵发炎红肿,就是她将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可能是我孤陋寡闻,我长到这么大都没见过活得这么讲究的人。

  可能她这一生唯一比较粗糙的点,就在她妈妈因为喜欢吃芒果而给她起的这个名字了。

  她的行李有点多,我就上前帮于她拎了个包,严墨实诚,去挑了个最重的包裹拎在肩上,尽管于芒果再三阻拦,也没拦得过她。

  虽说严墨说话声音细声细气人文静,可力气大,她还有着西北女孩最真实的豪爽,喜欢抢着买单,喜欢尽一切力量帮同学朋友与人交心,不会拒绝别人一切合理不合理的请求,平常班里的活动也多是由她主持操办的,喜欢热热闹闹。

  于芒果却是只阴郁的黑猫,不爱笑,特立独行,经常让人会觉得不好接触,可时间一长才会发现其实是只内心柔软的纸老虎。

  至于我,就是最平凡最无特色的一个佛系少女。

  三个有着如此鲜明不同的人住在一起,两年半了也没撕过逼,实属不易。

  我们到了城中心一家常去的烤鱼店吃烤鱼,活鱼现烤,一直很火爆,还在门口排了半天队。终于到我们了,我饿急了,一扑上去就先点了两条没刺的清江鱼,然后才让他俩点往里面加的菜品,而我已经优哉游哉瘫软在了小沙发上。

  于芒果嘲笑我:“怎么啦,这就累的不行了?”

  我懒懒回她:“考完大考,彻底解放,如此清闲,忽有种精尽人亡之感。”

  于芒果说:“那你今天多吃点,可要好好补一补你亏虚的肾。”

  我哼唧了两声。

  严墨的关注点在于吃完饭的流程,她问:“那现在等会咱们还去逛街不?”

  我静静思考了一下,说:“要不别了?咱们还拿着这么多东西,逛起来也不方便。或者你俩去,我找个地方坐着给你们看着行李和包?”

  于芒果笑道:“我看你是还没走呢就逛不动了。”

  我哈哈一笑:“对没错!”

  上次我们仨出来买东西的时候,才走了两个小时,我就实在走不动了。严墨看衣服试衣服特别慢,我就坐在休息区,本来想等他俩试完就走,结果等着等着就靠在那里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得正舒服,被严墨一巴掌拍醒了,着实吓了一大跳。

  我睁眼,只见他俩一脸无辜。

  于芒果说,她们俩在店里转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回来看我睡得快要昏死过去了。所以她们俩都有点不敢来叫醒我,怕我直接倒地不起。

  于是再之后,他俩逛街就再没叫过我。

  严墨扒拉着饮料中的吸管,看了看于芒果又看了看我,说:“那就去转一会儿吧,时间肯定还来得及,顺便我最近想新买件羽绒服,刚好来看看。”

  我想了想:“行吧行吧,我也想买件大衣。”

  于芒果都要走了当然不买了,她问我俩:“那这个假期你们都有什么安排?”

  我想了想:“没啥安排,好好休息。”

  严墨想了想:“没啥安排,好好学习。”想了想,又说:“可能有时间我会去找涂建豪玩儿几天,今儿没跟他一起他好像还有点不高兴。”涂建豪就是我们班团支书,即是严墨男友。

  我受到启示,眼神一亮:“对!那我也要去骚扰吴同。”

  没有进攻对象的于芒果看我二人一脸兴致勃勃,沉默片刻:“你俩就可劲儿秀吧。”

  我笑:“我这哪是秀啊,明明是自虐。”

  严墨很实诚:“我确实是秀。”

  然后她遭到我们二人一致声讨。

  鱼来的有点慢,我都要将上菜的门望出一个洞了,服务小哥才端着我的第一条鱼姗姗来迟,我们当时选了两条三斤的鱼,看着着实不小,于芒果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盘,举箸踌躇不定:“会不会吃不完啊?”

  我咧嘴一笑:“跟我出来吃饭,还用得着担心吃不完?”

  她白了我一眼,无奈而了然地“哦”了一声。

  果然一条鱼架不住一个饭桶,不过分分钟,我一筷子一筷子将它剖尸了。

  于芒果嫌弃我:“你也慢点吃,你知道,岛国的料理都是一小块一小盘一小碟,价又贵,你这个吃法怕是要筹备一个王健林的小目标才能不饿死,活着回来。”

  我很委屈:“那我就吃你的。”

  她呵呵一笑:“你可别指望我。”

  “那我就不吃,当减肥了。”

  严墨在一旁发话:“你俩在那边可都要照顾好自己啊。”又对我说:“尤其是你,平常自己都出不了省的人现在直接出国了,要加油。”

  我点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只要于芒果同学不找一个像陈世f一样的男朋友,也不会像一个反锁闺蜜的刘x那样锁我,我的人身安全应该还是可以得到切实保障的。”

  前段时间,日本东京一个恶性杀人案件开庭受审,杀人者被判20年,可以算得上是很高的刑罚了,可被害者小姐姐的母亲,那样的痛苦和绝望,实在让人看着不忍心,我们寝室里说了很久这件事。可叹人心之恶,可叹命运之悲。

  害人一时冲动,自己接受刑法没有什么值得怜悯的,死不足惜,可从此被害者的家庭也会随之破碎,生者会永远永远咀嚼着死者无法回转永不回来的悲伤,直到死亡方能解脱。

  我看了这个事,可谓是感触良多,天晓得我就是像被害者一样容易心肠一热帮助朋友的性格,遇事还不会想太多,所以这种事情最容易让我产生通感,将自己带入。

  我无法想象如果我出了什么差错,我的家人会遭受怎样的致命打击。这个社会本就情绪崩溃压抑难控,至亲的离开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迈不过的坎。可能我妈妈也会像那个被害者伟大而坚忍的母亲一样,甚至不如她,天天哭嚎而绝望,只能在回忆与梦里才能和我相遇。我越想越投入,悲从中来。

  我又想到吴同,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

  再不济我也算他的朋友,应该是可以留他两滴泪的吧。

  我呆呆地盯着面前又端上来的一盘新鱼,登时没了胃口,心思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严墨叫我回神,鱼都要凉了。

  “这下你们都走了,寝室可就剩我一个了。”她也有点恹恹的。

  于芒果猥琐一笑:“那多好,你可以绕过寝室大妈,把男朋友带到宿舍里来,做所有爱做的事。”

  严墨可是纯情小姑娘,虽说跟了于芒果两年多听了她两年多把什么性啊爱啊yd啊jb啊挂在嘴边,可终究还是不能适应。狠狠地瞪了瞪她,小脸一红。

  我则是最不能接受于芒果经常袒胸露乳在寝室里跑来跑去,作风之大胆超乎常人想象,不过一想到到了日本我还是要看到她这样,就有点不能忍的感觉了。每次看到她上半身或下半身不着寸缕时,我都会礼节性地遮住眼睛,一遮就是两年。她倒是看得开,说她从不介意我们看她。

  我捞了两条被汁水沁得入味油汪汪的面出来,突然想到:“诶,仔细想一想我到现在都没告诉吴同我要走呢。”

  严墨一愣,于芒果倒是看得开:“那你不是说你要打击报复他的嘛。”

  我有点心虚:“一开始是这么想的。毕竟原来他高二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虽然当时我没说什么,当着他的面也只哭了一小会,但是看见他坐上那个出租车,哧溜一下没影了,我可是站在小区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嚎了好久。”

  于芒果:“我都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你知道么,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我耸肩:“其实我后来没有要刻意瞒着吴同这件事,但是时间一长我一忙就给忘了,现在好像也很难说出口了。”

  我思量了一下:“管他呢,大不了,我也学他,临走前再说,刺激一下他。”

  当时在饭桌上只是一句随口的戏谈,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在日后给我和吴同造成了那么大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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