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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就不同你昙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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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塑料姐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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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ktv包厢冲出来,满脑子都是乱的。

  吴同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嘴边还有粘连的湿润的口液,我抹了一把嘴角,唇彩都擦下来了,舌还在疼,他清淡的薄荷味道挥之不去,他的鼻息仿佛还扑在我耳边,可心里完全不似刚刚那么甜蜜。

  说实话,在他吻上我的一瞬间,我以为我终于多年的备胎熬转正熬出头了,连朋友圈怎么发怎么秀我都想好了。我就照一张他高大挺直的背影,然后说,情人节前捕获的大精灵。

  多浪漫多有情调多撒狗粮啊。

  结束我的母胎lo,成为我们寝室倒数第二个脱单的,然后跟严墨那对儿一起出来四人约个饭,发图发小视频气死于芒果,气歪曾跟我一起痛苦深夜慰藉的童谣的鼻子,被夏凌酸溜溜地打趣几句,等到亲戚来家里问我有没有对象的时候可以一如既往说我没有然后心里暗爽偷乐。

  人生圆满。

  我却万万万万万万没想到啊,事情的发展居然变成了这个走向。

  我抱着臂走在寒风中,打车回家,晚上飘了点小雪,我索性就顶着雪,当然不是追求那种偶像剧被抛弃女主周身凄凉自怜的氛围,纯粹还是嫌麻烦,尽管伞就在包里,可我现在根本就没那个心思拿出来挡雪。

  吴同这厮,我都一气之下愤然离场了他也没说出来追追我。不过再一想,方才他那个鸡动的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出来,要不走在路上多糗。

  脑中仍是一团乱麻,现在我严重怀疑吴同是不是精神分裂,否则根本没法解释他的行为。我无法告诉自己他真的渣到是乱撩着我玩玩,毕竟他不是见谁撩谁的主,亲都亲了,我觉得他分明是有些动情的。

  也许他就是个人格分裂吧,身体里有的人格喜欢我有的人格不喜欢,所以他一会儿让我觉得被他捧在心上,一会儿让我觉得被他踩在脚下。与我而言只有这一种合理解释了,他是个神经病。

  走到小区门口时,卖蛋卷的老板还在,小车周身还萦绕着一层热腾腾的雾气,看起来分外诱人。我想起来我们临走时买的蛋卷仍在吴同手里,我还没吃完,现在也吃不到了,又添了几笔被人抛弃的凄凉。

  也更加不解,走之前给我买蛋卷的吴同,公交上帮我出头的吴同,方才与我口舌交缠的吴同,整天为我做这个又给我做那个,如果为了一时冲动炮我干嘛不直接跟我在一起,那样不是更有理由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想不通,他像个猜不透的谜,越长大心思越复杂行为越古怪。

  我走到卖蛋卷的摊子旁边,跟老板说要一份蛋卷。老板还记得我,爽快地问我要了四块钱,又说怎么不见你男朋友了。

  我一边翻包里的零钱,一边保持着微笑:“他大概是死了。”

  老板愣住了,恐慌地放慢了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看着我,看一眼,再看一眼。看我脸色实在不善,他连鸡蛋打得都很均匀了,撒芝麻的时候又轻又快,像个刀架在脖子上的乖巧的孩子。

  我递过钱,阴测测问:“师傅,你家蛋卷不错,明天还来么?”

  师傅打了个哆嗦:“来……呗。”

  “好,”我接过塑料袋:“谢谢师傅,明……天……见。”

  “明天见……”师傅心里念叨着现在的小青年真可怕说翻脸就翻脸,然后带着礼貌的微笑与我挥手告别,收拾东西拔腿准备跑路。

  我提着还热乎的蛋卷,黑着脸回家。

  拿出手机翻看,吴同一条消息都没给我发,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甚至没有一句“到家了么?”

  也许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呢?我心里为他辩解。

  可他总该担心一下我的安全啊。

  瞅着手机越看越郁闷,我闷头就睡,大半夜突然就醒来,看着镜子中面目可憎蓬头垢面的自己,真是怨妇感十足了。我本来想狂发信息骚扰吴同,可想到他对我可谓拔吊就走冷血无情不闻不问,不想主动与他说话,就想去烦扰童谣跟她倒苦水。

  那个拥有着13小时时差的女人在过年前请假回到了古都,终于和我踏入同一时区,现在还在倒时差。

  感情永远都是旁观者清,我平常在其他事上也不是这么没主心骨,可遇到吴同就跟失心疯了一样,只能靠着别人的脑子想事情。

  同城当然是打电话更方便,我找到她原来的号码,播了过去。

  过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对面是熟悉的声音:“喂。”

  我捏着鼻子搞怪:“喂~”

  她问:“谁啊。”

  她居然没存我电话!

  我恶声恶气:“你猜!”

  “嘟,嘟,嘟,嘟……”

  她将电话挂了。

  我锲而不舍,又打。

  一接通童谣劈头盖脸就是骂:“你谁啊有病吧,大半夜的发疯呢?”

  我有点挫败:“你都听不出来我声音?”

  童谣一愣:“xxx?”

  是我们的一个初中同学的名字。我痛不欲生,说不是的。

  “yyy?”

  是我们的一个高中同学的名字。我痛苦万分,说不是的。

  最后她终于不耐烦了,我才道:“我黎晚昙啊……”

  童谣一愣,说,唉,我就说谁那么傻逼原来是你啊。可粗话也掩盖不住她刚刚的尴尬。

  我半天没吱声。

  突然就想到很久以前,我才有手机的时候第一次给吴同打电话,我没告诉他我的号码,电话一接通,我有心逗他,说:“吴同!”

  电话那头人明显吓一跳:“嗯?”

  “你猜我是谁啊。”

  他没有丝毫犹豫:“桐桐。”

  我心满意足:“诶呀这么快就猜对了,你真棒!”

  他在听筒那边轻笑。

  等到再大一点,我妈嫌我老玩手机不学习,就强制收了我的手机。我反抗未果,只能用自己的零花钱偷偷买,前前后后买了七个。每次都是刚买不久就被发现,最长的一个才存活了不到两个月。

  每换个新手机,我还要颇费周折地办一张新的黑卡,换个新的手机号。

  再用新手机号骚扰吴同。

  一次我拿着新号码,突发奇想给他发信息:吴同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他半天才回:谁?

  我开始编故事:我是个高年级的学姐,自从在篮球场看到你的英姿就对你一直念念不忘,请你对我必有回响。

  过了一会他回复:lwt?

  得,被揭穿了。

  我闷闷不乐,问他怎么发现了。

  他说用这种口气胡搅蛮缠的只能是我。

  我不服气,这世界上像我一样厚颜无耻的人还有很多啊,不能就这样随意地将我作为行业标杆吧。

  他说,你这不是厚颜无耻,你这是丧心病狂。

  过去的那一切还历历在目,我平常挂断电话的时候都与人说拜拜,可吴同偏偏喜欢对我说再见。

  我想,他兴许是每次都很想赶快见到我,于是我也会回他个轻巧的“再见”。

  希望很快就能再次见到你。

  小竹马。

  话说回来,也是因为吴同每次都能猜中我,我便蛮不讲理地喜欢上了这种让人猜我是谁的游戏。

  童谣跟我解释,说她好久没有跟人用汉语打过电话了,还有点不习惯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我压住心头的失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跟她玩笑道我倒也想用英语跟你说,臣妾做不到啊。

  于是唧唧嘟嘟跟她发泄了一通今天发生的事,最后表达的中心思想是我准备放弃那个祸害立地成佛了。

  童谣耐心听完,说黎晚昙你要是真想放弃请你说断就断有点骨气。

  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我笑了笑,明明是天涯沦落人,我俩都看不破,还非要相互安慰。

  我开玩笑,跟她讲:“那你要是能做到放弃你的前男友,我就彻底甩开我的小竹马。咱们一起洗心革面挥泪斩断孽缘走向新生。”

  那边的声音变得犹豫起来。

  我暗笑,看吧,她还是不能痛下决心。

  我懂的。她怎么可能做到,她又怎么可能放弃。我们都是被过去遮住双眼的愚者,蜗居于牛角尖中。不放别人,不放自己。

  “大盆……其实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我的笑僵在脸上。

  “嗯……之前有个男的一直说对我有想法呢,我前几天想了很久,就跟他好了。”

  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这不是看你总是很忙嘛。”

  “……”这话说的就敷衍了。

  “而且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脑子也很乱。”

  “所以你没跟别人任何人讲过么?”

  她又沉默了。

  我握住手机的手慢慢变凉。不仅仅是因为在我对她事无巨细分享我的生活时,她关掉了我窥探她的那一扇窗,还有一种“我们明明说好感情不将就你怎么就轻易低了头”的被背叛感。

  我知道她不告诉我这些并不是存心隐瞒,只是因为她不像我看重她那样看重我。可我的世界非黑即白,对于爱情对于友情,平等的付出才会让我心理平衡。我承认我双标,我承认我对于吴同的执着有着说不完打不败的热情,但我也总会从他为我做事给我甜头中找补。可如果说激情昂扬的爱情还能慢慢拖垮,那细水长流的友情就更加不堪一击。

  可我心里清楚,其实我更在意的是她的妥协。

  对于感情这方面我觉得我们俩应该是最心灵相通的。如出一辙的苦痛如出一辙的固执,我多年的爱而不得和她多年的破镜难圆,我以为这种纠结辛苦不会有人比我们彼此更加懂得。

  所以我本该祝福她的,她终于从牛角尖中解脱,有了新的出路,得了新的选择,她的喜怒哀乐不再为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而改变,她从牢笼中挣脱出来了。

  可与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她真的快乐么?

  我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沉默的像一座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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