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清道夫鸩鲵
蟒王吞下了艾米达拉,蜿蜒爬至蛇鲁巴脚下。
“艾米达拉·都瓦克因,永别了。”蛇鲁巴挽起手臂袖子,露出臂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刻印,手掌按在温顺低下的蛇首之上。
「蟒王炼成炉」,启动。
手臂上的符文像蚂蚁一样缓慢爬动,爬延到蟒王的鳞片上,形成了蜘蛛网一样的纹路。
符文激活后,蟒王体内会变得像铁壁铜墙般,分泌出的特殊消化液会催化出超强的融化能力,能把吞下的一切全化成一团浆糊。
此时蛇鲁巴听到蛇内传出一个细小的声音:「十字寸断」。
蟒王的腹部嗖嗖嗖地被一把无形的刀瞬间切成碎片,嘣的一声爆开来。蛇鲁巴大吃一惊,不防被从蛇腹内唰唰飞出两把钢刀刺中腹股沟附近,顿时膝盖失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给你两个选择。”艾米达拉的皮肤衣物被消化液烧的千苍百孔,手握血淋的猎人直剑,杀气凛然地站在蟒王蛇首上。
“离开,或者死。”
蛇鲁巴颓然低首望地,看不到他的眼神如何:“阿托,我也不行了…请你振作起来,克里斯和我留下的血耻…「清道夫」的尊严,都托付给你了。”
艾米达拉二话不说就挥剑,突然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在她持剑的手腕上快速地划了一下,动脉血喷涌而出。艾米达拉被迫握住手腕止血,环顾四周,找不到攻击的来源。
唰!唰!
又有两道利刃刮破了脚踝的动脉,艾米达拉又惊又疑,接连翻身后退好几步,巡视四面八方,仍是找不到攻击源。
“干得漂亮!阿托的凌迟处决!!哈哈哈!!”蛇鲁巴突然狂笑起来,“…不要手下留情,想想克里斯!慢慢地,一刀刀地将她的肉全部割下来!血祭克里斯吧!”
右臂膀,左小腿,后背腹,颈动脉,缜密的刀锋接踵而至,艾米达拉防无可防,也看不到敌人的攻击方式,身体被削得七孔流血,暴躁不已,同时蛇鲁巴的狂笑声在耳边咶噪不止,不由急怒攻心。
“我让你笑…!”她冲过去就是一剑,直唰地削下蛇鲁巴的右臂。剧痛之下,蛇鲁巴迎面倒趴在地上,咬牙忍痛,笑声嘎然而止。
“鲁巴…!!”一个细小的尖叫声从艾米达拉的身后传来。
艾米达拉也不管那刺耳的尖叫声,执剑直抵在蛇鲁巴的劲背上,对着身后的音源冷冷道:“滚出来和我正面打,不然我削了他的头。”
“阿托…不要…!”蛇鲁巴从齿唇间强挤出来几个字来:“可…恶…”艾米达拉手上的直剑刺破了蛇鲁巴的皮肤,正一点点陷入他的血肉中。
一阵细碎声音,艾米达拉回头看时,只见有个身体矮小的侏儒站在自己的阴影之中,低头瑟瑟说道:“求你,不要杀鲁巴…”
艾米达拉把剑一横,这位名字为阿托的侏儒当即人头落地。
“混蛋!!”蛇鲁巴痛苦地大叫一声。此时艾米达拉感到有嗖嗖几道风压,反手舞剑挑破,拨开几支巨箭,箭矢劲道十足,震得剑身嗡嗡作响,箭头入土,尘土被激扬炸起。艾米达拉已经完确认了弓手的位置,提步追去。
蛇鲁巴看着艾米达拉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去死吧…”
艾米达拉突然感觉脖子一抹清凉,未反应过来时,突然眼前一道细微黑影掠过,随之而来便是脸上传来一阵剧痛。
“啊…!!什么东西…?!”艾米达拉伸手往脸上一抹,竟摸得满手是血。
“哼哼哼…活该啊,艾米达拉…”蛇鲁巴格格冷笑,“阿托潜伏在你的身边时播下的「元蛇」,带着剧毒,无声无息…”
“畜生…!!”艾米达拉痛苦地嚎叫,捂住半边中毒的脸,另一只手折返一剑,贯穿了蛇鲁巴的胸口:“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上绝路?!你们啊!!!”
放下手时,已见她半脸消融,血肉模糊中露出了白齿,俊俏的脸庞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她猛地发疯地狂奔,须臾间疾走几百米冲至巨石前,挥剑将其一劈为而二,连同将岩石后的狙击手的巨弓斩为两段。
“你告诉我啊?!为什么要逼我?”艾米达拉用剑抵住弓手的颈部,剑身随着身体的抖动而微颤:“为什么一定要我杀人?”
挥剑的余锋拂过弓手的头巾,将其割断。黑色的长发随着头巾一起落下,披散在这「清道夫」的肩上,艾米达拉才察觉她原来是女子。
正在艾米达拉意外之时,突然手上一轻,才发现直剑已被截为两段,剑尖落地时,弓手已被一道迅捷的白光掠走。
“「清道夫」本是被剥夺了一切的人。”那道白光停在另一块巨石顶上。艾米达拉看清楚了,发现他是一头白发的蒙面黑衣人。
“交给我吧…我和她有个心结要做个了断。”白发人将怀中的女子放下,轻咐几句后,转身面对艾米达拉:“在奥穆尼亚,帝国统治的区域内,犯下重罪的,或是被教会判定为异端的人,除了去地狱之外,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成为猎人。”
“猎协是维持帝国的暗手,在帝国明面之上,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已经死去的组织,专门包揽一切不存在的肮脏活。而清道就是猎协自身的暗手,清道夫谓之真正的一无是处之人,要么拾起过去的罪孽下地狱,或是将一切清洗,苟且重生成为清道夫。清洗门户就是我们存在价值,不能履行清洗天职,就只能被「清洗」。”
说话间,他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指尖轻舔刀口,“所以…我们只有杀死你,或被你杀死而已。”
艾米达拉眼睛变得血红,昂然叫道:“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你这家伙…是鸩鲵吧!?”
白发人沉吟片刻,冷冷道道:“没错,正是在下。许久未见,你变得堕落了…王吉。”
“哈哈哈!果然是这样!”艾米达拉狰狞笑道:“你颜色和小黑的一模一样…所以我能断定你就是鸩鲵。你的狗尚且对我忠心耿耿,不弃不离;谁能料到它主人现在却要来杀我,要杀死曾经的伙伴!真是讽刺!当初是你邀我入的猎协,如今要将我从猎协清洗出去的又是你,你可贵人多事忙啊!”
“鸩鲵已经成为了历史,现在我只是一个清道夫而已。”鸩鲵淡淡而道:“王吉也已变成过去,在我面前,只有一名猎协的叛徒,艾米达拉·都瓦克因。”
此时,脸上一点清凉,鸩鲵才察觉到天色已暗,沥沥淅淅随之飘落的雨滴,令他想起了一段刻骨铭心的不堪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