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白鬼
“别着急,白鬼已经答应了帮忙,我们只要等消息就可以了。”夏爷爷慈爱的摸了摸夏雨朵的头,温声安慰。
夏雨朵连连点头:“谢谢爷爷!”
“傻孙女哟,跟我们还说什么谢谢。”奶奶有些心疼地拉过夏雨朵的手,“你这孩子啊,跟你爸以前一个样,孝顺得很。”
宁封站在一边看着这温馨和谐的一幕,心中一片温暖与柔和。
白鬼的效率确实很高,没多久就给夏爷爷回了电话。夏爷爷守在电话旁边,几乎是铃声一响就接了起来:“白鬼老兄,查的怎么样了,是有消息了吗?”
白鬼也听出了他的迫不及待,道:“消息呢自然是有了的,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过来了不是。”
电话开了免提,听到这话,屋子里的几人都是一喜,夏爷爷也喜出望外:“太好了!那可否告知犬子现下身处何地?我这小孙女儿”
“但是啊,”白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可实不相瞒,这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好告诉你们。”
夏雨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是,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夏爷爷也忙问道:“白鬼老兄,只要您告诉我们所在地,我们便自己去寻,绝不会再麻烦您了!”
白鬼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夏老弟,咱们好歹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既然已经帮你查到了令郎的消息,顺便派人去找一找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现下我是确实不方便说。”
夏爷爷也听出了他话里的为难之意,长叹一口气,也不再追问。
“总之呢。”白鬼又给他们喂了一剂定心丸:“令郎现在很好,绝无性命之虞,你们无需太过忧虑,也切莫再追问了,这些消息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要是被控诉越权,也是很麻烦的。”
“是是是,我明白,明白。多谢您帮我们查了这些消息,我们一家老小就算找不到人,只要知道他没事,也就都安心了。”夏爷爷一叠声道了谢,脸上的笑容在放下电话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夏雨朵也是忧心忡忡:“爷爷,爸爸他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夏爷爷安慰着孙女,他刚才听出了白鬼的话外之音,以白鬼的职位都要担心越权的问题,这件事情可能并不好处理。
但白鬼与他相识相交多年,虽说两人时有玩闹,可在正事上从来不会诓骗他,他说没事就肯定是没事的。
看着夏雨朵仍是不放心的样子,夏爷爷继续道:“听白鬼方才的意思,你爸爸现在很可能是在某位大佬的身边,白鬼那个阶层还不好透露。他在地府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话语还是十分可靠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嗯嗯。”夏雨朵也明白现在得不到确切的消息,着急也没有用,索性就决定在寻找的这几天和爷爷奶奶好好相处一下。
虽说爷爷叫她安心,可夏雨朵总觉得如果不能亲眼见到、确认自己的父亲安然无恙的话,她实在是不敢确定白鬼的话。
因为俗话说,“人死如灯灭”,爷爷奶奶现在已经死了,也可以说是过得很好:那位白鬼也是,在繁荣更甚人间的地府做这么大的官,能说过得不好吗?
可她还活着,她想要的也是一个能和自己一起回人间生活的、完完整整的父亲的灵魂。
夏雨朵坐在床上发呆,神思不知何时渐渐飘散,回忆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片段。
母亲去世之时,夏雨朵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她看到自己呆呆地站在失了生气的女人面前,水灵灵的眼睛睁得老大,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女人的面容很模糊,夏雨朵在后来的人生之中拒绝再忆起这个留给自己无数温暖回忆 却又残忍抛弃了她的女人,因此这时候再忆起来已经清楚了。
夏雨朵看到小小的自己被父亲架在脖子上,去当地最大的一家游乐场玩。父亲笑着问她:“想不想玩旋转木马?”
“想。”夏雨朵兴高采烈,大声宣布道:“我还要玩过山车,跳楼机,彩虹滑梯。”
夏父哈哈大笑:“你个姑娘,可别是投错了胎!”
画面一转,又到了她某次生日的时候,夏父买了蛋糕店最贵的芭比娃娃蛋糕,只因为她喜欢。
那天夏雨朵抱着父亲的脖子,在父亲脸上“吧唧”猛亲几口,“我最喜欢爸爸了!”
夏父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我也最喜欢我们小雨朵!”
夏雨朵看到自己拿着一张破旧的校刊,鞋都没来得及脱就冲进了屋里:“爸爸!我的作文得了一等奖!”
“哟!这么厉害呢,写了什么呀给我看看!”夏父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百忙之中转过头来看向夏雨朵。
夏雨朵觉得那是全世界最灿烂的最温柔的笑容,包含了一个父亲对女儿全部的爱与夸赞。
“老师夸我的题目写得好!我的题目是《父爱——无价之宝》!”刚上三年级开始学写作文的小夏雨朵显然十分自豪,“小学部就只有我一个一等奖!爸爸,我念给你听呀。”
“我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夏雨朵?”宁封见她走神,叫着也不回应,不由得有些担心地又拍了她一把:“夏雨朵?”
“啊!”夏雨朵骤然惊醒,厨房的油烟气味、夕阳中父亲穿着围裙炒菜的背影、以及自己稚嫩而又自豪的朗读声戛然而止,夏雨朵一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你没事吧?”宁封探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松了口气,没感冒就好。
夏雨朵却是没头没尾,也不知道是在对宁封讲话还是自言自语:“我妈妈走得早,是我爸一手把我带大的。”
宁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夏雨朵有些无力地靠在了身后的靠枕上,喃喃道:“我很爱我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话到最后,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