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三十章 魏无虞大婚之一
柳一的伤势,经秋歌与那些医官一日一夜的守候,再加上王爷亲自关怀,逗鸟祈祷,终是有所好转了。可以说是已过了最危险的时候,留个人看着些,送送药,将养个把月就能好。
魏江月站在床边,少有的耐心:“可还有哪里不适?”
见柳一摇了摇头,秋歌分明瞧见魏江月似是松了口气,却开口道:“有用没用?区区一个曹轶把你伤成这样。”
虽说柳一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想来也是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曹轶?区区?柳一没好气:“你还不如我呢。”
“不如你会找死。我让你去拿名册了?那东西有用我为何不告知你?”魏江月道,“只是不论有何意外,你伤成这样倒让我始料未及。究竟是什么人?”
柳一轻哼一声:“这朝堂之中能追的上我的,还有别人么。”
秋歌瞧了瞧魏江月,拧着眉毛,面色凝重。柳一此言,伤他之人身在朝堂,轻功武术皆不下于他,莫非此人……是乔泽?
对于乔泽此人,自武林大会后,秋歌还是做过一番了解。沈恒看重,将沈京墨与乔泽交于多年前追随先皇的老将军,姚广陵,此人武术与轻功造诣极高,但自先皇逝世便远遁江湖,不给任何人面子,据说也是他亲自要教乔泽,沈家这二位公子才有机缘见到这位数十年来威名不减当年的老将军。
至于轻功,从前秋歌对姚广陵便有耳闻,不过他久不出江湖,自然知道秋信生的人多些。
若与柳一比试,秋歌自问轻功不弱于他,但乔泽,秋歌却不敢将话说死。
乔泽的本事与轻功,秋歌在武林大会亲眼见过,不会错。若朝堂之中有一人能略胜柳一一筹,只有乔泽与师出同门的沈京墨。
但未与沈京墨交手,秋歌着实不知他的水平,且入长安以来,发生的些许怪事,以秋歌的直觉,乔泽定与这些事有丝丝缕缕的联系。
虽说以貌取人不对,但相由心生此话也是有几分道理。连日以来乔泽找事,但他那淡漠疏离间的朗朗正气却是抢眼的,何况乔泽待魏清也是不错的,也不知这其中有何隐情。
且谋反之事一旦定锤,要么整个沈家荣耀万丈,要么便临万劫不复之深渊。沈恒如此清廉爱民之人,乔泽怎会……?
秋歌猛然想起前日里在茶楼偶然听到乔泽与沈恒的对话,莫非沈恒……已瞧出了端倪?
柳一见魏江月不说话,又道:“可要透露些信息给沈大人?”
秋歌转过头去瞧魏江月,只见他沉吟许久:“此事不必我们去做。”
魏江月又嘱咐几句柳一好好养伤别再冲动云云,便带着秋歌出了门。正遇上魏清主动要来照顾柳一,正好缺个体贴入微的人照看,魏清也能“将功折罪”。
魏江月很是放心的将柳一交给魏清,便带着秋歌走了。
过不得多久便是魏无虞大婚,魏江月已是小皇子了,身后没有小弟,仅此一个小妹,与他的关系从来很好,自然要认真对待。
这第一项便是去给魏无虞准备大婚的礼物,既要体现当哥哥的诚心,又要不失体面,魏江月几月前便在做准备了,如今便是亲自去店内瞧瞧定制的物类做工如何,小到玉佩首饰,大到柜子抽屉,虽说长公主的嫁妆有宫中备着,但魏江月着实是将这礼在当嫁妆准备。
魏江月先是带着秋歌转了几家店,瞧了瞧先前定好的些东西,都中规中矩,没什么意外。
本来此类物品都由店家送到府上,差个人来取也是行的,但本来也无事,魏江月便亲自来了。秋歌随着他,又到了那日取玉佩的店。
掌柜的瞧着来了贵客含着笑便来了,远远地唤了王爷王妃,秋歌心下感慨做生意的当真是不容易,恭维还不够还得记性好,许久不来了竟还记得。
秋歌正瞧着魏江月给魏无虞准备的首饰,样样精致脱俗,便像魏无虞本人,不扎眼,但温和别致。
秋歌感慨:“江月公子审美是不错的。”
魏江月笑道:“本王何处差过?”
秋歌将首饰置于眼前:“诸如剑术不精,轻功不好?”
魏江月:“…”
想来轻功之事秋歌与柳一能念一辈子。魏江月无奈的瞧一眼秋歌,满眼尽是你高兴就好。秋歌也冲他笑了笑。
“王爷的剑术,怕是无人能与其匹敌。”
秋歌这才回过神,转头一瞧,乔泽站在身后,冲她与魏江月拱了拱手。
“乔大人谬赞。”魏江月笑了笑,“本王擅长的并非剑术。”
“哦?”乔泽很给面子的问,“莫非王爷还有什么深藏不露之技?”
“我虽剑术不精,但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的剑,不伤无辜,也从不硬攻。若我自知不敌,便不会迎难而上,自寻死路。乔大人可明白?”
乔泽又拱了拱手:“多谢王爷赐教。”
秋歌瞧了一眼魏江月,知道他话里有话,是劝乔泽有自知之明,不要自寻死路。这氛围,也因魏江月一句话紧张了不少。
秋歌只得出言缓和:“乔大人怎的也在此处?取首饰么?为何不差个人来?”
乔泽抬手瞧了瞧那玉佩:“此物乃舅父所托,甚为重要,我便亲自来取。”
秋歌只瞥了一眼,便知那玉绝非俗物,质地温润,无半点瑕疵,洁净纯白,虽瞧不真切有何花纹,但也值得乔泽跑一趟。
秋歌略略冲乔泽点了点头:“想必是为了沈公子与长公主婚事罢?”
乔泽道:“正是,还有两日便是兄长的婚宴,之前兄长在易容堂为嫂嫂定下些脂粉,少堂主可否带个路,引我去取?”
秋歌满口应下,魏江月见状便独自去其他店里了,秋歌也引着乔泽一路到了易容堂。
虽是个挂名的少堂主,对于长安易容堂的生意,秋歌确实并不警醒,尚不知沈京墨在易容堂订过东西,不过京城中有钱的主多,但凡有钱都喜好些定制的东西,易容堂日日都有这样的生意,沈京墨来过,秋歌不知也正常。
沈京墨给魏无虞订的脂粉是与淡红蔷薇同色的粉,虽比起干桂花不够淡雅,但却是喜人的颜色,正是新妇入府之欢。
秋歌拿到也觉颇为满意,将此交给乔泽,又选了些许卖的好的脂粉与药粉赠与他。
乔泽谢过秋歌,又冲她笑了笑:“秋歌姑娘心细,王爷乃有福之人。”
秋歌莫名听出了暧昧之感,打了个哈哈,便要送客,乔泽却似是听不明白的,就是不走,秋歌见他有话要说,便问道:“乔大人可还有事?”
乔泽顿了顿,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秋歌姑娘可还记得在银川时,秋堂主为你办的比武招亲?”
“自然记得。”
乔泽点点头,直直瞧着秋歌:“当日我原本要去打擂,且以我的身手必是魁首。”
秋歌听着乔泽的话,他今日提此事,秋歌当真是紧张,此言何意?还未细想,便瞧见门口似是跑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来不及理乔泽便冲出去看,正是曹丹阳。
秋歌心下直道不好,亏得曹丹阳这些日子里无比信任,方才乔泽那番话想必她是听见了,秋歌扶额,转身回去面对那棘手的乔泽,等着他说完。
乔泽追上来:“秋歌,我原本想着拿到魁首便能见你师父一面,谁知,造化弄人,那日竟耽误了没能赶上。”
秋歌:“…”
咱能不大喘气儿吗?吓得我还以为你喜欢我……这下好了,曹丹阳也带着误会跑了,你高兴了。
秋歌虽心下无语,但还是很有礼貌:“乔大人为何对一定要见家师,可有什么隐情?”
乔泽道:“家父与秋堂主有些渊源,临去前要我务必带些话给秋堂主。在下一日不了结此事便不安心,秋堂主何时入京还望如实告知。”
秋歌冲乔泽拱了拱手,应下了,并保证秋信生一到便通知他。但秋歌也并非是傻,到此时了,自然也知恐怕乔泽与秋信生并非渊源,而是要了结仇恨。
只先打发了他,又转头去寻魏江月。
一想到方才曹丹阳大约是误会了什么,便觉头大,秋歌既不大擅长与人解释,又实在不想伤了曹丹阳的心。
以至于见到魏江月时还满脸愁容,唉声叹气。魏江月伸手将秋歌拉了一把:“怎么了?乔泽为难你?”
秋歌摇了摇头:“不为难我,他就是说话大喘气。”
秋歌又将方才之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想那乔泽说事便说事,干什么要提那比武招亲?当真画蛇添足。
魏江月忍不住笑了,极不真诚的安慰:“没事,像柳一乔泽此类亲兵,大多是死心眼的性子,不解风情,不必在意。”
秋歌叹气:“我倒是不介意,只是苦了那曹丹阳,此时不一定多难受。”
秋歌说着便正要去曹府解释,魏江月拉住她:“何必此地无银?此事与你何干,就算乔泽对你有意,你也无心,曹丹阳那豁达的性子,怎么会迁怒与你。”
秋歌愣了愣:“王爷是说我,不如曹丹阳豁达?”
魏江月轻轻笑了两声,将秋歌拉到面前:“是,我且就爱看你这副酸酸的模样。这大约是天意,若那日我来晚一刻,你许是要跟那不解风情的乔泽走了。”
秋歌并未出口反驳,但其实当日,就算魏江月不来,秋歌也原本便想抽身离去,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有人赢了她,也未必肯嫁。
周瑜打黄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