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王老五

  自从郝技思穿上加绒旗袍后，她更是裹足不前，步行迟缓，到达蓝府大门外，已是中午十二点，途中有妹子做的点心食来填充肚腹，才不觉饥饿，王老五饮的半碗稀饭倒也消停，只顾睡觉。

  在明堂镇，蓝天鹰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他与蔡子芳镇长、朝中的王秉直文大夫被乡人称为显赫铁三角。其中蔡镇长较势利，常在王大人面前拍马奉承、极力讨好，但正直的王大人看不惯蔡子芳的所作所为，反而对正当经营镖局和武馆的蓝天鹰赞赏有加，王蓝二人关系由此甚密！

  郝技思呆站蓝府院外滞留片刻，她想到等下有机会要给妹妹穿针引线，特意准备了一番说词。待准备妥当，她提着一只篮子走到蓝府门楼下。

  蓝府两门卫见陌生人迎来，当即扬手制止，个儿偏高的大声喝道：“什么人，进入蓝府有什么事？”

  “你们好！我是来给蓝夫人接生的接生婆，劳烦通报！”

  高个的门卫想到近日是有听说女主人要生产的消息，语气立即温和起来，道：“这样啊！容我进府通报，再给您放行。”

  “诶！有劳了。”

  高个门卫侧脸对同伴道：“麻子，你在这看着，待我进府核实核实。”

  被称麻子同伴点头，右手为引，示意他进府通报。他眼看着高个子背影已进府内，转头看向旗袍女，问道：“你身上可有凶器？”

  郝技思涨红了脸，答道：“大人真会说笑，想我一弱女子，从事接生行业十年有余，用的无非只有剪刀，莫非连接生所用的剪刀器具都不准带进吗？”

  麻子被问的不知如何回答，特意大声干咳了一声，似乎在向对方传递自己的身份是门卫，有必要做好安检工作。他镇定后，用手戳了戳提篮，问道：“这提篮里如果仅有剪刀，我自然不在追究，快打开看看。”

  郝技思听到此言，不知所措，心想前些天碰到的门卫未曾如此仔细，今日却这般严格，正在她下意识移开提篮时，从府内传出一位喉音厚重的声音：“麻子，不得无礼，快放郝大夫入内！”

  此时窘迫的郝技思犹如久旱逢甘雨，她猛抬起头朝这较为熟悉的声音望去，随后微笑道：“严管家，是你呀！蓝夫人现在可好？”

  “郝大夫啊，蓝夫人现正在床上疼的打滚，请您快快入府给予诊断，想必是快要生了吧！哎，老爷刚刚出府了，幸好您来的及时，不然我得要差人去请您呢！”

  “老爷家大业大，怎么临着夫人生产都要去忙活，也罢，这生孩子嘛本来就是女人的事！”郝技思一边踏进蓝府一边说道。

  忠心耿耿的严管家一心为主子开脱，忙解释道：“郝大夫有所不知啊！老爷昨晚就把手头的事儿交代下去，想清闲几天，守着夫人把小孩生下来，可是可是，就走今日凌晨，老爷好友王秉直一家惨遭横祸，这不老爷心急如焚带两随从前往一探究竟，至今未归啊！”

  郝技思故作惊讶之状，道：“您说的可是当朝一品文大夫王秉直一家？严管家，话不可乱说呀！”

  “我都这把年纪了，此事千真万确，若不是夫人急于生产，现在就可领你前往验证。”

  “不必了，我信便是，王大人为官清廉，执法严明深受百姓爱戴，听到这消息不敢相信，并非信不过管家您啊！”

  严管家点点头，顺手捋捋胡子，道：“是啊！当时我也不相信，两路亲信探的一样，我才做此肯定！”

  郝严二人在偌大的蓝府转来转去，一路说着说着，此时他们来到蓝夫人卧房门口。严管家看到郝大夫已是满头大汗，猜想是篮子太重所致，忙伸手去给她负重。不料郝大夫速闪，哽咽道：“严管家把我带到这里辛苦了，生小孩是女人的事，您去忙活别的吧！”

  “诶！我在房外候着，有何吩咐只管唤我。”

  “好的！”话音刚路，郝大夫推门进入孕妇蓝夫人卧房。

  啊啊啊的声音更响了，提篮也晃的厉害，郝技思掀起盖布瞧了瞧：篮里的王老五被惊醒，瘪着嘴巴要哭起来。

  此时，手忙脚乱的郝技思两掌相合，心里祈祷：“王大人，您要是在天有灵，请保佑您的儿子莫哭，好让我混给蓝天鹰做儿子，到时等王老五长大成人再寻找凶手给您报仇！”

  说来也怪，自从祈祷完，任凭蓝夫人怎么哭喊，王老五就是睡自个的觉，其他的一概不理。

  颇有阅历的郝技思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她想把王老五混到蓝天鹰家抚养，一则履行自己抚养王老五的诺言，二则自己白赚二千五百两白银。当然她也考虑到风险，此事一旦被蓝天鹰识破，就跪地言明实情，蓝念及与王秉直的友情必不会伤及自身性命。至于被识破后道出实情，她是担心王大人仇家寻得王老五，恐对蓝府不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无须言明。这妇人老谋深算，从事接生行业算是委屈她了。

  床上侧躺的贵妇人，她披散着长头发，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强力睁开被眼泪浸湿的双眼，轻声道：“郝大夫，你来了，快给我看看，这小孩何时落地？”

  郝技思不慌不忙走到床边，将手摸到孕妇腹部，习惯的闭眼再摸了摸，转眼间，她面色煞白，闭口不言。

  蓝夫人笑着问道：“郝大夫，婴儿可正常？”

  “回回夫人，正常一切正常。”

  “那么请问，何时生产？”

  “嗯，这样吧！命下人开始烧开水，待水一开，我给您催产即可。”

  “好的，你代我吩咐下去吧，我信你，这里全权由你代劳！”

  “谢谢蓝夫人信任，我定不负你。”

  床上孕妇女主人点头认可。

  郝大夫得到蓝府女主人授权，立马开始行动起来，先是安排两人烧开水，再是安排下人找衣服，烤衣服，分娩前的一切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二十分钟过去了，待开水、幼衣全部摆放在床边后，郝技思斥退下人，开始着手行动。

  郝大夫在蓝夫人胸前盖上厚厚的棉被，紧接着开始催产，她用力在孕妇腹部挤压，刹那间腹中婴儿滚落出来，可是此时已断气，这正如郝大夫先前探的一样，她连忙将那刚产下的死婴包裹好放入篮中。

  疼似晕过去的蓝夫人，有气无力的问道：“是男还是女？”

  “回夫人，是男孩，恭喜啊！”说完特意在王老五的屁股处拧了一下，再将刚流出羊水涂遍王老五全身。待肚脐处包裹好后，抱于蓝夫人眼前。

  郝技思累的满头大汗，正坐床边气喘吁吁的吐着气，其实她本意是把王老五混入，谎称是产下双胞胎的，可如今自感这行为过激，稍有懊悔之意！

  蓝夫人见自己产下这么一个大胖小子，甭提有多高兴，笑着说道：“郝大夫辛苦啦，我欲奖赏您一千两白银，你觉得如何？”

  “蓝夫人，按照行情价，一百两即可，只是有件事还得劳烦您哦！”

  “诶，有事尽管说，何言劳烦。”

  “我妹夫毕空翻在明堂镇，从事布匹生意，常年找零散镖局，费财误工，想与您们合作，不知可否？”

  “哈哈！我当何事，这是您帮我呀，帮我们把业务做广，谢你还来不及呢!”

  “可是，可是要实惠哦！”

  “您介绍的，那是当然！”

  “可不知老爷他？”

  “往日我倒难说服他，可如今产下这么一个大胖小子，我自有几分把握，你放心便是！”

  “那好，先走了，三日后，我自会来给贵公子拆线。”

  “且慢！”

  郝大夫打一寒颤，心想莫不是调换之事被她识破了，正恍惚间，听得一声“郝大夫，这张两百两的银票快拿着。”

  原来蓝夫人从枕边抽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在支付接生婆的人工费。

  受惊吓的郝大夫反应过来，伸出抖颤的手接过银票，道：“谢谢蓝夫人！”

  “诶，客气啦，要不在这吃了午饭再走也不迟啊！”

  郝大夫哪敢在蓝府逗留，连连道：“不了，在街口还有一孕妇待产呢，耽误不得！”

  “即如此，您随意小孙进来，给我送客！”

  话毕，嘎一声，房门被打开，走进一位竖着两条小辫子的丫鬟，年龄约莫二十二三岁，她右手划引，道：“郝大夫，我代夫人送送你，请！”

  郝大夫随她刚走出房门，回头望望卧床上的蓝夫人，点头道谢！

  手脚麻利的辫子丫鬟随手将房门关上，旋即送客。她同接生婆郝技思时而一前一后，时而并肩而行的走着，待行至蓝府院中空草地时，丫鬟将嘴巴凑到郝技思的耳根处，轻声耳语一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郝技思听闻骇然，顿时面如死灰。眨眼间，她也将嘴巴凑到辫子丫鬟耳根道：“后天奉上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您，从此这事就是您知我知、天知地知，如何？”

  “好，郝大夫，走这边，请，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