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选择
“咳咳咳，小涵，你是女生，应该矜持一点。”
周轻看着正附在古凌耳边说悄悄话的诺涵，他故作深沉的提示道。
听到这句话，诺涵下意识的将头抬起，红通通的耳朵在诉说一个小秘密，她是个极其害羞的女孩。她揉了揉微红的脸蛋，小声的嘀咕一句：“周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停顿了片刻，古凌笑着对诺涵说：“谢谢你，小涵。”
“我们互加联系方式吧。”
诺涵翻看着他的社交圈，里面晒出来的图片，都是牛奶味的糖果，说明他也爱吃甜食。在留言板上，有个人每天都在上面留言，例如今天的留言是：我等你：昨天的留言是：我来了；前天的留言是：我想你。
而进入那个人的留言板上，古凌每天都会在上面留言，例如今天的留言是：我要走了；昨天的留言是：我好想你；前天的留言是：我在想你。
诺涵加了那个人的联系方式，附加消息是：刚才附在小凌耳边的女孩。
还没到两秒，就通过了好友申请，她发送的第一条消息，便是：你是小凌的女朋友，对吗？
诺涵回复道：“我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女孩继续发来消息：“那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诺涵回复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我们约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女孩回复道：“半小时后，我在绿缘餐厅等你。”
诺涵回复一个字“好”，便把手机放进口袋，走到江浩然身边，小声的叮嘱道：“江助理，你今天的工作，就是留在这里陪着小凌。”
“小凌，我明天还来找你玩。”
诺涵站在门口，弯下腰提起掉落在地上的袋子，打开来一看，里面全是各种包装的牛奶味的糖果，有奶糖，有棒棒糖，也有硬糖。
走到床边，诺涵把袋子放到床头柜上，朝古凌做了个鬼脸，就转身离开病房。
“古凌，你在哪所学校念书？”
没办法，身为教师的赵翔，总是喜欢向正处于学生时代的晚辈询问这个问题吗，并对其作出相应的评价。
“我在尚羽高中念书。”
既然他是江叔的朋友，又是小涵的叔叔，应该不是坏人，是可以告知实情，他如实的说。
尚羽高中是一所贵族学校，能在那里就读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的子弟，他们不光要家里特别有钱，还要在某些领域取得优异的成绩，才能被尚羽录取。如果什么奖项，什么荣誉都没有，哪怕家里再有钱，都不能走进尚羽。
可想而知，这个被病痛折磨的男孩，也是个积极向上的少年，他并没有真正的对未来妥协，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小涵，她是在哪所学校念书？”
他向赵翔打听诺涵的动向，语气中带着点儿恳求。
“她是我的学生，在崇明中学念书。”
听到这样一条信息，他抬眼对上江浩然的眼睛，略带乞求的语气说：“江叔，我想转学去崇明中学。”
“你确定？”
江浩然不理解他的做法，尚羽是他儿时的梦想，为了能考进尚羽，他付出了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只要听说那里有比赛，就马不停蹄的去投入到备战状态。而江浩然觉得这个病，就是被比赛给累出来的。而他现在却要求转学，要求去另外一所中学。
“我确定。”
看着诺涵离去的背影，古凌有种想要留住她的冲动，明明是刚认识的女孩，却感觉很有以前就认识了。在那一刻，他便决定要去诺涵身边，去了解这个很特别的女孩，去了解这个不一样的女孩。
“你好，我叫徐诺涵。”
站在女孩的对面，诺涵来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江悦冉。”
女孩站起身，礼貌的伸出右手，声音甜甜的说。
在交谈过程中，诺涵知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古凌是公司老总的儿子，而她江悦冉是总裁助理的女儿。虽然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但门当户对的传统，却一直延续至今，没有变动过。富商子女都会因家族利益，而被迫和其他富商子女走进婚姻的殿堂，那是一场极不幸福的婚姻。
诺涵不忍心他们成为利益的牺牲品，便下定决定帮一把，而第一步就是先稳定关系，不要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冉冉，我想跟你讲给故事，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从小到大，我都在经历着别人不能理解到悲痛，爸爸被迫入狱，哥哥无端失踪，妈妈改嫁宫家，我过上了大小姐般的生活。这些都是大家所看到的表面现象，从十二岁开始，就要面对未知的手术，就像是古凌正面对未知挑战。”
“冉冉，小凌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开你，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从美国回来。下个星期，他就要去美国治疗了，而他这一去，就不知道时候能够回来。你愿意陪我一起等他吗？”
悦冉再次质疑道：“你和小凌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吗？你喜欢小凌吗？”
“我只想做他的朋友，但绝不是女朋友。”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诺涵微微低头，抱歉的说：“我先接个电话。”
走到窗户边，诺涵滑动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东方焦急的说：“小涵，你赶紧快来市医院，阿姨刚刚进手术室。”
他口中的阿姨，就是诺涵的妈妈，就是服装设计师楚莹。
诺涵被这个消息吓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杵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静。
“小涵，你怎么了？”
悦冉见诺涵迟迟都没出现，便离开座位去寻找，却不想，看见诺涵呆愣在原地。
“小涵，小涵，小涵，小涵”
悦冉用手摇了摇诺涵，试图把她摇醒。
“哦，冉冉呀。”
“小涵，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悦冉虽不知道那通电话，到底讲了什么事情，但从诺涵的话语中，她听到了无力的悲伤。她小声的回应道：“好，我先回家，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来到手术室门口，诺涵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什么话都不想说，任由旁边的人一遍遍的安慰道，她都不曾讲一句话，沉默的就像是一具尸体。
等到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主治医师从里面走出来，诺涵下意识的走上前，拉着医生的手，急切的询问道：“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小涵，你妈妈只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
他们都以为这样的回答会让诺涵安心，却不想她早已不是那种可以被轻易欺骗的女孩，她强烈的要求道：“医生，请你告诉我实情吧。我连死亡都不曾惧怕，你觉得我会没有承受真相的能力吗？”
“小涵，你妈妈真的没什么事情，所以请不要为她担心。”
钱医生将手搭在诺涵的肩头，温柔的说。
他也曾是诺涵的主治医师，所以她选择相信医生，相信这个为数不多，愿意把所有时间都交给医院的医生。
“好，我相信你。”
诺涵马不停蹄的跟上推车，然后来到病房内，双手紧紧握着楚莹的手，又一次的陷入沉默。
安静的病房内，诺涵依旧保持那种状态，徐渊明靠在墙边，欧阳星辰站在穿窗边，宫延军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交代着工作。至于程橙和东方都因私人，提前离开了医院。东方在离开前，特地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诺涵爱吃的牛奶味的棒棒糖。
“延军，你和两个孩子先回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就行。”
徐渊明知道宫延军是个顾家顾事业的好男人，绝对不能让他因家庭和事业的双重压力，变成楚莹如今的模样，那样的话，对他就太不公平了。
诺涵反抗道：“我不要回去，我要留下来陪妈妈。”
再次听到诺涵这样说话，欧阳星辰拉着宫延军的手，悄悄离开这间病房。
在等待楚莹醒来的时间里，诺涵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心里有好多疑问想问眼前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想问问她：“妈妈，为什么我的眼睛神似灵阿姨？为什么会有人和我患上同一种病？为什么会有人把其他人认为是我？”
可当楚莹睁开眼睛的那刻，诺涵激动的抱着她，兴奋的说：“妈妈，你怎么样了？”
楚莹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担忧的说：“我没事，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谁知下一秒，诺涵就换下衣服，钻进温暖的被窝，然后，嬉皮笑脸的做鬼脸，吐着舌头说：“因为我想留下来陪你。”
转过头，她望着还靠在墙边的徐渊明，提议道：“爸爸，你坐的士回家睡觉吧。”
这一晚，诺涵和楚莹聊了很多东西，但就是没有问出那些问题。
东方如愿的获得演讲大赛决赛的第一名，而他所讲的内容，都是内心深处的秘密，他想要对诺涵诉说的故事。站在舞台上的那刻，他试图在人群中，寻找到诺涵的影子，而他清楚的知道，女孩对这件事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