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痴人酸梦
第三天上午，楚佚萍被带去了拘留所。
这天，天气还是很好的，阳光灼灼，洒在身上，暖暖的。她看着手腕上的手铐，泛着冷光，跟清晨的阳光相辉映。
车子发动了，楚佚萍缩在车里，透过灰暗的车窗玻璃看那个发着蓝色光芒的太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可爱……然后，消失不见了！
太阳，看不见了！就要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连同车窗外往后移动的树木，花草，高楼和人群……所有，熟悉的，阳光下的都将跟她绝缘了……
“暗无天日”
这是楚佚萍此时能想到的唯一顺口的成语！她握紧拳头，手自发地抖得厉害，楚佚萍对拘留所没有一点概念！只是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着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和电影里那些晦暗的监狱的画面。
她被带进的那间拘留所，里面有五个女人！她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年龄稍大一些四十几岁的女人，坐在一边角落里面不怎么吭声。
其他四个，为首的大姐大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听教改员的意思，她好像是因为故意伤害罪进来的，其他的教改没提，她也没敢多问！
那个三十多岁的大姐看她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楚佚萍进去，就立在进门的墙角处，不敢乱动！
“把头抬起来，给姐看看”一个闷厚的声音，出自那位大姐大！
“小脸蛋儿，长得可以啊！”大姐大走到她面前，在她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这脸蛋儿还挺光滑！”
“长得这么骚！没少勾引男人吧！”大姐大身侧的那个瘦女人
本来，大家不和善的表情，楚佚萍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合适！大家都是陌生人，谁也没有必要对她露出温和的目光。可现在是：她们的目光越来越多的寒冷，让她不自觉的竖起了汗毛！
难道真像电视里面的演的，那些牢房里面的经历都是真的吗？如果都是真的，那接下来她将会面临什么呢？楚佚萍开始害怕起来，但似乎又没有别的办法。她挪去卫生间里，想躲开这些人的目光。她刚进去，门还没关上。那个胖胖的的女人闯了进来。楚佚萍使劲的推门，也没有挣得过，那个胖女人还是进来了！
“妞，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跟姐讲讲吧！”胖女人脸上极不和善的笑。
楚佚萍看着那个胖女人不说话。
“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啊！”胖女人在楚佚萍的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皮还挺厚！”
楚佚萍忍者疼，还是不开口。
“嘿，你竟然不理我？！”胖女人扑上来，在楚佚萍身上一通拧捏掐捶！各种掐，花式捶！完了，还不解气，三下两下，就把楚佚萍上身的衣服给扒了个精光：“不理我！叫你不理我！你看我收拾不收拾得了你！”
楚佚萍死死地护住胸前，挤在卫生间的角落里！
“你躲什么躲呀！出来！让大家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胖女人拽住了楚佚萍的胳膊
或许是听到卫生间里的动静，其他三个女人陆续进来！四个女人一蜂而上，楚佚萍被拽着头发，拖出了卫生间，她的衣服很快就被扒光了，她瘫坐在地上，看着她们看着她怯弱的样子放肆的笑。太多的未知因素，楚佚萍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坚决抵抗？还是跪地求饶！电视剧里确实放过不少反抗过后更加猛烈的惩罚……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间看到门外，有警员路过！楚佚萍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大声的喊了起来。如她所愿，警员进来了，那几个女人瞬间变得老实了。她的衣服也要了回来，她躲进卫生间，穿好衣服。
警员交代一番后，离开了。下一秒钟，她的头发就又被揪住了……胖女人揪着她的头发使劲的摔在地上……然后其他的三个女人一窝蜂上来各种拳脚相向！楚佚萍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只能紧紧的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任由他们拳打脚踢……这个时候楚佚萍是真的信了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故事情节！看来电视剧里面，实实在在的都是真的源于生活的东西啊！这个世界上的黑暗还真是多……
之前她一直觉得：强哥他们，像是一个没有底的黑洞！跟着强哥面临的一定是无尽的黑暗。可是，眼前的光明，却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光明。这里算是太阳光下的阴影之处吧！相比那个给她披上外套的警察叔叔，这里的光明与黑暗的差距实在太小了……
该怎么才能逃脱这些人的拳脚呢？
楚佚萍忍着痛。
忍着！她知道，如果她一旦哭出声来，那些人一定会更多的嘲笑，更多的辱骂他，更多的拳脚相加……
也许等她们撒完气就会好了吧！楚佚萍抱着这样的幻想。她跟这些女人是没有怨没有仇的，她们一定不会把她往死里打，只是在这样的地方，总是聚集了那么多的戾气她们都被这些戾气纠缠的久了，总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那么，现在她就是那个可供她们发泄的对象，势必要认命了！
过了那么一会儿。拳脚越来越稀疏了。她猜想，那些大姐们或许都累了……静静地等待着她们终于停止了手脚上的动作，楚佚萍才慢慢抬起头，躲到墙角里坐着，偷偷的观察这些女人脸上的表情……
那夜，楚佚萍不敢爬到床上去，就裹着被她们扔下来的被褥缩在墙角的地上，战战兢兢的睡去。
梦中——
恍然间，一间像是餐厅又像是会议室的房间里，一张挺大挺长的桌子边上，几个人的脸终于不再模糊不清，楚佚萍看清楚了，那是她的同学们！有和她亲近的凤丫头，也有跟昌鑫要好的康明和吴文辉！几个人正凑在一起聊着些什么，她走近了笑着打招呼:“嗨！你们都到了！”
同学们看了她，都不笑，脸上的表情也很古怪。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怎么不接着聊了！”楚佚萍问
“嗯！我们刚刚在说昌鑫！”和她亲近的凤丫头回了她的话:“你知道吗？昌鑫的女朋友很漂亮！比我们同学都漂亮！”
“是吗？”楚佚萍明明感觉到心里吃痛:“那挺好的！……昌鑫很喜欢她吧！！他们在一起过的很好吧！”
“嗯！”同学们齐齐点头。
“那你们知道昌鑫在哪儿吗？我想去看看他！”楚佚萍还是发觉了自己心底的那点不死心。
同学们脸上刚刚还有的笑意突然间就没有了，脸上又是那么怪怪的表情。
“你们不是跟昌鑫很熟吗？你们不知道昌鑫在哪儿吗？”她追问道。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同学们就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你们真的不知道昌鑫在哪儿吗？”她看着凤丫头，她跟昌鑫是同村的，她一定知道昌鑫在哪。
“我们都知道昌鑫在哪儿！”还是凤丫头回了她的话。
“那真是太好了！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好不好！我想看看他！”楚佚萍快要跳起来了，这真是个好消息，她没想到自己一下就碰到了这么多同学，还都知道昌鑫在哪
同学们又都齐齐的摇头。
这下，她急了，心里满满的希望又崩塌了！眼里有泪涌出：“我求求你们！告诉我昌鑫在哪儿，好不好！告诉我昌鑫在哪！”
同学们仍然只是摇头，没有一个人理她！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昌鑫在哪啊！”她忽然就像疯了一样:“我求求你们告诉我昌鑫在哪？告诉我昌鑫在哪！我只是想看他过得好不好！”
“他过得很好！”同学们齐齐的回答。
她终于仓皇地从那个房间里跑了出来，空旷的大街上蔓延着凄凉，而她满脸的泪水在日头的暴晒下更是狼狈不堪。
“昌鑫在哪？昌鑫在哪？”她一路跑跑停停，四处张望，这么大的一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到底该往哪边才能找到昌鑫！
不知道跑了多久，井慧打着太阳伞，出现在她面前:“我帮你找到了昌鑫！前面的路岔左转，昌鑫会到那里，你去那里找他吧！”
“嗯！”井慧是她最要好的闺蜜，她连说谢谢都不用了。她又开始狂奔，到那个路岔时，淅淅沥沥的雨滴渐渐地变粗、变密，她看到前面的一个帐篷，刚躲了进去，帐篷就塌了！她好不容易才从帐篷下钻出来，面前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挡在了她的面前。
男生身上白色的长袖衬衫上沾满了污垢，被雨水冲乱了的头发紧紧地贴着额头，遮盖了他大半张脸:“是你在找昌鑫吗？”
“是的！你知道昌鑫在哪儿吗？”她不顾自己满身的污水，使劲摇晃着男生的胳膊。
“我就是昌鑫！”男生低垂着头:“你找我有事儿吗？”
男生的话犹如一声闷雷，她一下松开了抓着他胳膊的手，眼前这个和她一样狼狈的人是昌鑫？他不是的！楚佚萍心里充满了恐惧：“你怎么可能是昌鑫！昌鑫怎么可能会像你一样！你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昌鑫！你不是昌鑫！你不是！”楚佚萍绝望的喊着。
“你是不是有好久没见过昌鑫了！”男生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
“是！我是有好久没见过他了！可你一定不是昌鑫！你不是昌鑫！”她慌乱地从那男生面前跑过，生怕他还会追上自己！脚下一点都不敢停歇。
她不知道又跑了多久，又看到一个帐篷，帐篷后面有一个好长的破口，呼啸着的狂风正从那个破口灌进来，她打了个冷颤！
忽然，身后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转身，看到一个和她一般高的“男生”！背后跟着的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手里各拿了一根电棒一样的黑色棍子。
“是你在找昌鑫吗？”和她一般高的“男生”问她。
“嗯！”她猛点头:“你们知道他在哪里？”
“我就是昌鑫！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你是昌鑫？”她对着“男生”一番打量:“你不是昌鑫！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昌鑫！我就是昌鑫！”“男生”说:“你都那么久没见过他了！人长着是会变的！”
“人长着，是会变，可是他以前很高！怎么会越长越矮呢？”
“你哪里那么多废话！我说我是昌鑫，我就是昌鑫！你有什么话就说，没事儿就滚蛋！”“男生”说着，招呼了他身后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身上的杀气，她多少有些畏惧:“好吧！我信你！你是昌鑫！那你能让我跟着你吗？”
“你想跟就跟着吧！”“男生”说着，只顾往前面走，她就跟在后面，一行四人来到了一个鱼塘边上。那“男生”伸长了脖子去看塘里的鱼，她也小心地凑了过去:“你说你是昌鑫！可你为什么没有喉结！你是女生！你不是昌鑫，对不对！”
“好吧！你已经看穿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男生”理了理头发:“我不是昌鑫！我是昌鑫的妹妹！我叫昌黎！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哥他已经结婚了！他和我嫂子生活的很幸福！我不想你去打扰他！我怕你破坏我哥现在的幸福生活！你走吧！别再来找我哥了！”
“啊——怎么会这样？昌鑫！求求你让我见见昌鑫！让我见见昌鑫！我只想看看他！只要看他一眼就好！我想看他过得好！”她被两只有力的大手摁着，挣扎着:“昌鑫——昌鑫！”
醒了——
又是梦！
可这么真实的梦里，她最终没能见到昌鑫！她知道昌鑫有姐姐，没有妹妹！可梦里这个昌鑫的妹妹说的那番话，她不能不深思！她只能想，这是神明的意思吧！这么奇怪的梦！是老天的暗示？她注定……见不到昌鑫了吗？
楚佚萍蜷缩的墙角里，一遍一遍的地抹着眼角不停流下的泪水！默默地咀嚼着内心的酸楚，傻傻的等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