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小猴挎包
4月5日
“叶琳…放假了，去玩吗？”树老板问。
叶琳精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了车间俱乐部。“对呀，今天周五学校放假一天，周末两天都要补课。”
“这样，是要跟同学去动物园吧？那个火烈鸟盛宴。”树老板说。
“对，我该在哪下车啊？”叶琳说。
“比较远。在倒数第二个站下，然后再转8路车。”树老板说。
“倒数第二个站…我看看…落日桥口…”叶琳说。
“叶琳…你跟男朋友去吗？”树老板笑着说。
叶琳一下子脸红了。“不算啦。”
“哈哈，可以帮我买个东西吗？在动物园的话应该有的。”树老板说。
“什么东西呀？”
“小猴挎包。”
“好。我会留意的。”
树老板一直看着叶琳，脸上逐渐露出慈祥的微笑，皱纹越发明显。
落日桥口站，位于这个城市最大的高架桥前。这边繁荣热闹，也是许多城其他城市来这边的必经之路。而163路的最后一个站，也就是落日桥口后面一个站，是这个城市的客运支部中心——幸福路总站。
“叶琳…你不问我…小猴挎包是怎样的吗？”树老板问。
“我大概知道。”叶琳说。
“哦…嗯。”树老板低下头有，心里有一丝低落。“叶琳这孩子，从来都没打算问我问题…明明…对这一切都充满好奇。”
叶琳低头玩手机，看着屏幕笑。
“算了，还是不要把真相告诉她。等万事俱备…”
云乐动物园正门口，早已经重新装饰了一番。以火烈鸟为主题的盛宴，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模型和唯美的插画纸版。彩带礼花漫天飞舞，大广场前不间断地有小丑游行表演，把最热情地一面带给游客。通往火烈鸟园的那条道路铺满新的地板，人潮汹涌。
“好多人啊！”叶琳说。
“终于到了。”何楠对叶琳说：“我们进去吧。”
“不拍张照么？”叶琳拿出相机：“合照！”
“她…她居然主动说拍合照！！”何楠心里乐开了花。“还专门带了相机…太可爱了！”
一个小丑主动走过来比划了一下，示意帮他们拍照。
“谢谢。”叶琳说。
“我们先去看火烈鸟吧！！”叶琳扯了扯何楠的衣服：“走啦。”
“？？？她…今天怎么那么主动…开心！开心！开心！开心！
何楠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叶琳也没有躲避的意思。“牵不牵？牵不牵？何楠心里十分纠结。走到火烈鸟专属通道那，因为实在太多人了，何楠说：“别走丢了。”随后把手牵上去。叶琳脸红地贴在他身上。
“女生…都喜欢火烈鸟吗？”何楠问。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火烈鸟代表自由！”叶琳说。
“你…不自由吗？”何楠问。
“我不喜欢高三的生活，但我还是要努力去投入…起码这件事，使我不自由。”叶琳说。
“还有两个月多…就结束了。”何楠说。“高考之后…我们会面临怎样的生活呢？”
“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叶琳抬头看着他：“和我喜欢的人。”
今天的天气有点闷热，加上动物园里人山人海，何楠的脸红透了。“现在表白…应该能成功吧？”
“叶琳我…”何楠正要说。叶琳突然“啊”的一声。
“怎么了？”何楠问。
“我差点忘了，要帮别人买个东西。”叶琳说：“我们去那边的纪念屋看看吧！”
“嗯。”何楠心想：“算了，还是晚点再说吧。”
“小猴挎包？”工作人员说：“你们可以去那边的猴山纪念馆看看。那边应该有哦。”
因为猴山离这边有点远，他们打算沿途边玩边逛，也参加了一些在这次盛宴里特有的活动，拿到了许多纪念品。谁都不知道这个城市的动物园为什么会举行一次家喻户晓的活动。但是大家都因工作的繁忙和生活的劳累，在这次活动中得到一丝快乐和放松。在这个城市里…
“好可爱啊！我也想要！”叶琳看到了挂在那边的小猴挎包。“只剩下一个了吗？”
何楠去问工作人员：“对，抱歉。因为这个挎包太受欢迎了，很多人都买了，一时没有存货。”
“叶琳她很想要…”何楠心想。看着叶琳把它挎在8身上，仔细地端详。
“我答应了要买个他的。这个就给他吧。”叶琳说。
“他是…你朋友吗？”何楠问。
“嗯…算是吧。”叶琳把它拿到前台，买了下来。“怎么了？”她看见何楠愣在那。
“如果你想要的话，你也可以跟他说卖光了，然后…”他没有说下去。
“不能这样！”叶琳锤了他手臂一下。“你是不是很想买给我？但，我要不要都无所谓的。”
“嗯！”何楠说。
叶琳牵起他的手：“谢谢你，何楠。”
已经黄昏了。他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湖面上嬉戏的白天鹅。
“叶琳，今天开心吗？”何楠问。
“嗯，开心！”叶琳说。
“那个…叶琳…”何楠说：“你家里…发生了什么？”
“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你那么开心的时候提这些事。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在意…”何楠急忙地说：“你说你不自由，不只是因为高三吧？我们渴望着自己喜欢地的事情，就是因为现实中有太多不如意的事了…”
叶琳看着他。
“我今天约你出来，想带你放松心情…你这几个星期，肯定有很大的压力…肯定比我压力还大。我不希望你承受那么多事，自己憋着。起码，你可以跟我倾诉。”
叶琳没有说话，只是重新牵起了他的手。“他…是值得信赖的人。是时候告诉他了吧…”
“我爸出事了…现在还昏迷着。”叶琳平静地说。
何楠听到后十分震惊。“对不起…”
“没事，是我决定要告诉你的，你也不能有压力。”叶琳说。
“我不会安慰别人，但是我知道，只要不辜负生活，生活也不会辜负你。”何楠说：“叶琳你那么优秀…心地善良…还那么可爱…生活会变得越来越好的。而你爸爸…肯定会没事的，他会醒来的。”
叶琳脸红，但同时心里又难以抉择。总像有什么东西压抑住，说不出口。“谢谢你。”
她把身体靠在何楠身上。“何楠，你知道吗？其实火烈鸟还有一种象征。”
“什么象征？”
“它代表着忠贞的爱情。”
“叶琳！我们…在一起吧。”何楠鼓起勇气。
叶琳坐了起来，认真地说：“不行！你不能忘记我们的约定，高考之后，也许一切都会变好。你赶紧把成绩提上来，到时候，我们再在一起！”
4月6日
“久等了，出发吧。”钟鑫阳走出门，陆晓强在等他。
“你们有联系吗？或者在哪里见面这些…”钟鑫阳问。他打量了一下陆晓强。
“还没…等去到再说吧。”陆晓强精神很饱满。他很重视这次的见面。毕竟有两年多没见了。
“行吧。”钟鑫阳说。
还好，今天还是愿意出门的…不然又违约了不太好。钟鑫阳想，就当出来散散心吧。
“树老板，你好。”陆晓强说。
“嗯，去后面坐坐吧。”树老板说。
“咦？这里多了好多装饰品啊！”钟鑫阳说。
“嗯，这是昨天叶琳去动物园拿回来的纪念品。”树老板说。
“她昨晚放假了？”钟鑫阳说：“哦，对。清明。”
“你们也要去动物园吗？”树老板说。
“对啊。”陆晓强说。
“这么说，渣男和黎路丝好像也是今天去。”树老板说。
“哦？其实他们是情侣吗？”陆晓强问出了钟鑫阳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问题。
“不是，不是。”树老板重复了两遍。“他们算是很好的异性朋友吧。”
“哦，这样。”陆晓强说。
“怎么了吗？”树老板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们俩很难靠近。”陆晓强说。
树老板看了看钟鑫阳说：“你也这么觉得吗？”
“还…还好。现在的话。毕竟也跟他俩去玩过一次。”钟鑫阳回想起上次酒吧的事。
“对了，渣男的伤好点了吧？”钟鑫阳说。
“嗯，已经过了很久了。”树老板说。“该好的都会好的。”
来到了云乐动物园，人数不比昨天少。依然洋溢着热闹的气息。
“你还没问她在哪见面吗？”钟鑫阳说。
“我…我们先走走吧。”陆晓强说。
奇奇怪怪的。钟鑫阳一直跟在陆晓强后面，不停地低头玩手机。而陆晓强则每到一个小景区都会拿起手机不断地拍照。他们偶尔聊上一两句，大多数都是沉默的。
“我说陆晓强。”钟鑫阳叫住他：“你该不会…只是想偶遇她吧？”
陆晓强停下来脚步，没有说话。
“她只是说跟朋友来这里玩…并没有说要跟你见面吧？”钟鑫阳不想伤害他，但是他不得不说。
“对…”陆晓强说：“你猜的没错。”
人群在他们之间越过，似乎空地只为他们留。
“我…没有勇气跟她说见面。即便说了她也不一定答应，可是我连说都不敢说。”陆晓强说。
“你…不该这样的。”钟鑫阳说。“你明明想见她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要放弃好工作来这里…来这里做服务员？你为了什么啊？”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陆晓强说。
“知道为什么我对这里一点兴趣都没有吗？”钟鑫阳说。
陆晓强难堪地看着他。
“我的初恋…曾经想来这里看火烈鸟。”钟鑫阳说：“但是我嫌远，没有带她来。而是留在原本那个城市，那里没有火烈鸟。”
“所以…”陆晓强说。
“所以，因为这件事，我们分手了。”钟鑫阳说：“你来这个城市，知道她也在，你想见她。这就是你的原因和意愿。而我来这个城市已经3年了。我永远记得，我事因为什么才来这里的。”
“因为什么？”
“因为一种执念。人生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对你产生影响。而驱使我来这个城市的人，就是我的初恋。”钟鑫阳说。
他继续说：“你不应该那么卑微。加上…你明明是参过军的…这样的反差很容易让人…”
“让人什么…”
“让人…有点讨厌。”钟鑫阳说。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陆晓强说。“我想我也应该自省。口渴吗？我去买水。”陆晓强站了起来，去那边的小卖部。
钟鑫阳没有挽留，他也想自己坐坐。就像他知道，陆晓强也想自己走走一样。
“钟鑫阳！！！”
钟鑫阳向后看，原来是同事陈晓兰和苏荀俪。
“我们居然偶遇他了！”陈晓兰小声地对苏荀俪说。
陈晓兰像个小孩一样，克制不住兴奋地跑了过去，双手抱着钟鑫阳手臂。“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有约了吗？”
“嗯，对啊。就是来这里。”钟鑫阳笑着说。
“跟朋友？”陈晓兰问。
钟鑫阳想了想，“嗯…现在的话，是朋友呢。”
“什么嘛…他在哪？”陈晓兰问。
“买水。”这时，钟鑫阳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喂？陆晓强？你要自己回去先吗？嗯，好。那再见。”钟鑫阳挂了电话。“我朋友有事要回去了。”
“那…跟我玩吗？”陈晓兰很期待地说。她向后望：“欸？荀俪这家伙怎么不见了？”
“那…走吧。”钟鑫阳答应了。
“好啊！”陈晓兰直接牵起了他的手。“干得漂亮！苏荀俪，回去奖励你大鸡腿！”她心里激动急了。
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看到了吧？”渣男说。“人家也不缺女朋友。你还要追他吗？”
黎路丝撅起了嘴：“切…是不是女朋友还不一定呢。”
“你要把别人当情敌啊？”渣男说。他看着黎路丝，神情好像有些变化。“喂…你不是真的喜欢他的话，伤心什么啊？人家有女朋友也不奇怪吧？你又没问过他。”
“我才没有伤心…”黎路丝扯着渣男的衣服…“我们走吧…”
“这两位…麻烦停一下。”钟鑫阳和陈晓兰聊的尽兴，突然一个老人出现在他们身后。他穿着道袍。
“怎么了？”钟鑫阳低头看着他。
“你…离这个女人远点。”那个老人说。
“喂？你别乱说话！”钟鑫阳警告他。陈晓兰躲在钟鑫阳后面。
那个老人从长袖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他。“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后会有期。”老人转身就走。
钟鑫阳看了眼名片，上面只写着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
“玄道士？”钟鑫阳读了出来。他才意识到陈晓兰受了委屈一样哭了。
“怎么了？不哭。别理这种阴阳怪气的人。莫名其妙的…”钟鑫阳想安慰她。
“他叫你离开我…我走…”陈晓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喂！”钟鑫阳马上追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听陌生人的鬼话吗？”
“那个老人…好可怕…”陈晓兰说。她在撒娇。
“别怕。”钟鑫阳说。
“你不要离开我…”她说。
“嗯。动物园里有这种怪人也不稀奇，也不见抓一下，真是的。别怕。”
“不会是什么传销组织吧？”陈晓兰说。“赶紧把卡片扔掉吧。”
“很有可能。”钟鑫阳走到垃圾桶那扔掉了。
“我们去看火烈鸟吧。这次盛宴的主角哦。你知道为什么用火烈鸟吗？”她说。
“为什么？”他说。
“我觉得，他们就是想赚情侣的钱。“她说：“你没留意吗？来这里玩的人，大都是一对对的。”
“为什么？”
“因为火烈鸟代表着浪漫的爱情啊。”陈晓兰说：“你懂吧？”
“为什么？就是因为，这里没有火烈鸟吗？就是因为我们这个城市的动物园里，没有火烈鸟吗？”
“我要的不是火烈鸟。”
“小君，你太任性了。”
“我们…分手吧。”
钟鑫阳再次回想起曾经的画面。
湖面上密集的火烈鸟像凝聚成了粉红色的海洋。它们摆动着翅膀，轻盈而优雅。凝视着人们，用深邃的目光。
“钟鑫阳…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陈晓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