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我会等你下去
4月15日。
话说，昨天问陆晓强接下来在哪工作，他竟然说先休息几天，还挺会享受的。
可关我什么事，我还是要去上班…最主要是，要见到晓兰…岂不是很尴尬。要是同事问起来就不好了。
“钟鑫阳…你今天怎么那么苦闷？”树老板问。
“很明显吗？”钟鑫阳说。
“都写在脸上了。”
“我不是刚分手吗…等下就要在公司碰面了，尴尬死了。”钟鑫阳说。
“你…为什么要跟她分手呢？”树老板问。
钟鑫阳看向树老板…
“哈？”
你居然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分手？不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搞得我的生活鸡犬不宁的…算了算了。
“没什么，就觉得不合适。”钟鑫阳说。
“这样吗…”
还能怎样…我也不能把真实原因告诉你吧？
怀着郁闷的心情，钟鑫阳在稻草人家站下车，慢吞吞地走去众生大厦。他站在下面往上看向9楼。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他走进公司，想像平常一样，尽力保持镇定。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你终于来了。”
“欸？”
出乎他的意料，陈晓兰居然跑过来抱住了他。
“你…怎么？”钟鑫阳说。
只见她抬起头，对他眨眨眼，示意他去阳台谈话。同事们都以为他们依然好好的，也没怎么留意。
“钟鑫阳。”陈晓兰说。“这是…我从一开始打算追你的地方。这个阳台。”
“…”钟鑫阳没有说话。
“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是知道我愚人节那天的表白是真的。”她说。
钟鑫阳依然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她喊道：“说，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真的…好喜欢你…如果只是单纯的因为我妈骗了你朋友，那我真的无法理解…这…这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答应我跟我在一起呢？”
“不是因为你妈妈…”钟鑫阳说。“我真的无法解释…我喜欢你的。”
听到这句话，她很开心。但是，她实在无法接受：“为什么，如果，如果有什么难堪的事，你也可以跟我说啊，我会理解你的。我是真的爱你啊。”
“你凭什么说爱我…你凭什么说能理解我呢？”钟鑫阳低头，语气尽量压得很低，不忍心对她发脾气。
“你不告诉我，那你凭什么说我不能理解你？”陈晓兰急哭了。“你好歹也得给我一个明确的分手理由啊！”
“晓兰…你不要那么固执…就当我们从来都没认识过好吗？”钟鑫阳也很心疼。
“我做不到。”她哭着说：“你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不能说的事，不然，当初你为什么会在楼道里发泄呢？”
原来，她记得…原来，她一直都知道那个坐在楼梯里发脾气的人就是我…
“你…原来记得这件事…”钟鑫阳说。
“对，怎么啦？我是骂了你呢！我确实说了那种难听的话，可偏僻你第一次来公司面试的那一天，我就喜欢你了啊！”
陈晓兰一边擦眼泪，一边看着他。“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的话，我可以帮你啊…”
不是…不是…都不是…这些现实生活中存在的所有问题，都不是我想跟你分手的理由…可我又该怎么让你知道，我在经历着虚幻的事情呢？我就是怕以后的某一天，那些巧合，那些噩梦，那些未知的恐惧会影响到你啊…说公交车里有一个虚幻的空间，你怎么可能会信…就是因为那天的你不能进入那个空间，我才明白你不是要被扯进来的人啊！
“你…不想分手，但是，我会坚持。”钟鑫阳坚定地说。“之后，不管你怎么找我，我也不会搭理你。”钟鑫阳说。
“对不起…”
“不要…”
“老板要你们去趟办公室。”同事们都已经看出来了。
被老板训斥后，老板把陈晓兰叫了出去，留钟鑫阳在里面。实际上，刚刚的训斥也只是对着陈晓兰一个人。
“钟鑫阳，你坐。”老板说。
“什么事…”钟鑫阳很低落。
“那个…对不起了。”老板说。
“怎么了？”钟鑫阳惊讶道。
“我就直说吧。因为总总原因，我们公司要进行裁员了。”老板说。
反而很淡定，钟鑫阳他…很淡定。
“哦。”
哦的一声让老板没法说下去。“这个月以来，你的认真和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你并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只是，大家都是来公司很久的，我也没有其他理由让其他人离开。”
“我知道，大家都喜欢你带领的公司，我知道，这里真的很融洽。我明白了，我这就走。”钟鑫阳说。
“不…不用那么快…你可以跟他们好好道别，并且以后的时间，也可以多来我们公司玩玩。”老板说。
“老板…你真好。”钟鑫阳说。“我知道的，其实从一开始，我本就没有资格进你们公司。”
“什么？”
“是因为你知道我刚被下面的老板辞职了，你才把我聘请进来的吧。因为你们之间，是兄弟关系是吗？”钟鑫阳说。
“你怎么知道的？”老板很震惊。随后他叹了叹气。“对，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事连累到任何人，所以把你请进来。钟鑫阳，你愿意听听，关于我们的事吗？”
“嗯。”
“对，我和下面林美公司老板，确实是兄弟关系，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在那一天，我们一一接到父亲的死讯。我们因为钱的问题而产生纷争。”
“钱？为什么？”钟鑫阳说。
“你知道火烈鸟盛宴吗？”老板问。
“果然，跟这个有关。”钟鑫阳说。
“嗯。因为弟弟的公司一直不那么景气，你在他那工作过也应该很清楚。再加上跟我公司的对比，难免会有不好的想法。但是，弟弟不知道，他怪罪我为家人付出太少，一心只知道工作。世间难免有取舍…如果我不好好经营这家公司，又怎么能有这样的成绩。对，就算在父亲去世那一晚，也没有回去，而是留在公司。”
“所以，你们就吵起来了？”钟鑫阳问。
“主要是，他觉得我出的钱少，在这次葬礼上。他认为我平时赚那么多钱去不肯为家里出多一些而感到愤怒。但是他不知道…火烈鸟盛宴的一切活动资金，都是我出的。因为…因为这是父亲一直以来的梦想。”
“梦想吗…”
“嗯。他想让这个城市热闹起来，让人们像火烈鸟一样，充满热情和浪漫。”
“我替他…做到了。”老板已经热泪盈眶。“我有观察那一个星期城市的变化…那种即使是陌生人，也像认识已久的老友一样，热情招呼，互相帮助，让这个城市瞬间…温暖起来。”
“我…我真的很感动。”老板擦着眼泪。“我替父亲做到了。”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个故事。钟鑫阳微笑道：“这个城市，也许会一直热闹下去。”
“谢谢你，钟鑫阳。”老板说：“我会把工资都发给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嗯。”钟鑫阳出去了。
晓兰她果然厉害。这样的事都能被她成功推理出来。钟鑫阳就这样默默地感叹。在听完老板所说的话后，他的心里不知为何释怀了不少。他看向窗外，看着这个城市…看着那些正在为生活奔波的陌生人…
“对不起了各位。我要走了。这么久以来承蒙你们的照顾了。”钟鑫阳对同事们说。他想跟同事好好地道别。他们也很不舍地把他留下来，吃完午饭，一起收拾，聊天…
陈晓兰趴在桌子上，也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是下午5点。
似曾相识，一样是从众生大厦捧着收拾好的资料走出来，心情跟第一次却截然不同。
也许，我傻了吧。被辞职了心情却依然那么平淡。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晚风吹起，路灯也开了。这个城市慢慢明亮了起来。
“钟！鑫！阳！”陈晓兰急忙地跑下来，叫住他。
钟鑫阳回头。
风大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会等你下去…我会一直等你！”陈晓兰说。
“为什么？为什么？”钟鑫阳说：“我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啊！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陈晓兰摇头：“不，在我心里，你不是。我不会瞎等，不要小看我的推理能力，你一直不肯跟我说原因，我知道，你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钟鑫阳难受地看着她。
“就算你离开这个城市也好…不管你去到世界上地任何一个角落，待我把原因找出来，我一定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可别怪我死缠烂打。”
“好…那你找。你把原因找出来吧…”钟鑫阳知道，这不可能找得到。夹杂着现实与虚幻的东西，就算她再聪明，也不可能找到。
“可是，我又不舍得你就这样离开…”陈晓兰说：“起码，让我再大声地对你说一次…”
“我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