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有穷
“一万年前你亲手杀死我，本来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因为临死前看到你的一滴眼泪，我割舍不下。
在奈何桥上我不肯喝那碗孟婆汤，因为我舍不得忘记你。
于是我便站在奈河桥头等了你九千年，整整九千年啊，每天承受着阴风和冥火的摧残，可我始终没有放弃过。
因为我一直记得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回来。”
但是你却没有来。
一千年前，该隐带领吸血獠冲进地狱。
他说能带我来见你，我便接受了他的血种，变成了一个不生不死的恶魔。”
听着夜瑶的解释，苏回很想跟她说自己能明白他的感受，这里面有太多的误会，可是喉咙中却仿佛塞了一块骨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即便能说出来又怎样？
什么样的理由能弥补九千年的等待？
“我带你走。”
苏回走上前去轻轻地抓住女孩的手，愧疚的抚摸着沾满血迹的脸颊。
夜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越来越多的泪水。
“我……我不能。”
“为什么？”
“该隐已经不是万年前的该隐，他杀入地狱，吸食了地狱的亿万冤魂，就连地藏王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不想你冒险。而且~~”夜瑶的脸色更加苍白，声音里透漏着难以掩饰的绝望。“而且我的灵魂还在他手里。”
苏回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灵魂在一个以吸食灵魂为生的恶魔手里，也就是说夜瑶的生死全在该隐的一念之间。
可是凭他对夜瑶的了解，真正让他不愿跟自己走的原因恐怕还是目前自己的实力还不能和该隐抗衡吧？
到现在她还是想着自己，在这一刻，苏回感觉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用的人。她为了等着自己在地狱的桥头上等了整整九千年。
九千年的等待，却等来了九千年的失望，虽然她只是一个魅，但那也是鸢落的精神凝结成的魅啊。
“怎么办？怎么办？”
苏回在心底疯狂的问自己。
夜瑶慢慢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去，苏回挥手散掉了门口的禁制。
“我等你来。”
走到门前的夜瑶突然转身说道。
………………
回到寝室的几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着。太阳露出大半个脸的时候冥星终于醒了过来。
已经知道她被种下血种的苏回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这是在哪？巽哥哥…不…苏回哥哥，你怎么了？”冥星茫然的看着屋子里的众人。
“没事，有我在呢。”苏回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身对众人说道。
“现在学校已经不安全了，你们谁在附近有房子？”
“我有！”冥星回答说。“那是爸爸买给我的，还没有人住过。”
“好！就去那。”苏回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决定道。
“把你们最在乎的人都搬到那去”。苏回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的靳古兴，他知道他在担心刘瑞瑞，苏回慢慢走过去拍了拍靳古兴的肩膀坚定地说道。“我会把她带回你身边。”
看着眼前神秘的朋友，靳古兴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
这一句相信代表的担子有多重，苏回心里很清楚，然而他更明白，现在的这点小麻烦只不过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
下午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苏回、靳古兴、房亚林、贺德志、王国伟、冥星、刘斐、已经全部转移到了位于望京的一所别墅里。
靳古兴知道苏回一定会帮他把刘瑞瑞找回来，所以也没有再提，只是眼神里还时不时的流露出一股担忧。
“既然知道这事是吸血獠做的，那我们就把注意力应该放在陆飞身上，我已经让一个叫徐桐的朋友帮忙留意陆飞的动向，一旦他出现，徐桐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苏回知道大家还担心刘瑞瑞，所以一开始便告诉大家自己的计划。
一是为了让靳古兴放心。二也是希望大家能有一个心理准备。由于早些时候苏回已经简单的把事情向冥星和刘斐解释过了，当然他刻意的隐瞒了夜瑶的那一段。
现在两个女孩已经基本算是明白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这时候，苏回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完电话，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苏回解释道。
“是徐桐，陆飞出现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苏回望向靳古兴。
“要。”只有简单的一个字，但那恰恰代表了他的坚定。
苏回也没有劝他，因为他知道劝了也没有用。
“你们在这等我，这栋房子我已经布下了禁制，只要你们不出去就绝对是安全的。”苏回转身对众人说道。
“走。”
…………
为了节省时间，苏回带着靳古兴一路飞来，几分钟后降落在一个废弃的工地里。
不知道是由于紧张还是刚才高空飞行吹了冷风，靳古兴的生音有些颤抖。“就在这？”
“对。”感应到里面浓重的血腥味苏回回答说。
“那进去吧。”
“古兴，有些话我觉得现在应该告诉你。”
“你说吧。”
苏回长长的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说道。
“如果刘瑞瑞已经死了，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
靳古兴的身体明显的抖了一下，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坚定地回答。“我知道。”
“还有。如果她被种了血种，而且已经超过了我能控制的范围，那么……”
“你会杀了她？”
“会。”
又是死一样的沉默，终于靳古兴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工地的深处，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我自己动手。”
苏回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后说道。“我也只是担心，究竟怎样还不知道，或许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同样是一个勉强的笑容。“我知道。”
“跟在我身边，别出声。”
两人趁着月色慢慢的朝血腥味最浓的地方靠过去。
渐渐地，一扇门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那些血腥味就是从门后面传出来的。
苏回翻手间不知从哪取出一个披风，递给靳古兴后嘱咐说。“披上他。”
“什么东西？”看着手里柔软的就像是一汪清水一样的东西，靳古兴不解的问。
苏回一边帮靳古兴把披风披上，一边解释说。
“魍魉鬼衣，可以隐身，一会我缠住里面的敌人，能杀则杀，万一杀不了你就偷偷去救刘瑞瑞。”
“明白。”靳古兴没有问他这衣服是哪来的，而且两人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太多的交流。
苏回右手按在石门上，掌心的至阴神力汹涌而出，巨大的石门慢慢龟裂，最后化作一地冰屑，却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障碍刚刚解除，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借助里面的烛火，两人发现，石门的后面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类似祭坛的东西。
“想不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我就知道这个人类小子是个废物。”突然传出的沙哑声音，在靳古兴的耳中听来，就好像锯子锯开钢铁时发出的声音，让人极不舒服。
“你？”苏回举步踏入了石门，靳古兴也悄悄的跟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么，苏回听到这个沙哑的声音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你是？寂巽殿下？寂巽殿下…别…别来无恙啊？”
沙哑的声音再次传出，不过任谁都能听的出来，这声音里面明显的带了许多畏惧和惊恐。“你是有穷？哼，原来是你，托你的福，有穷，我还好好活着。”
祭坛后面一阵沉默，好像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回的话
“既然你捡的一条狗命就应该好好珍惜，何苦再来动我的人？”苏回一边回答一边仔细的感应着刘瑞瑞的位置。
“哦？”有穷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一个小小的吸血獠对七殿下的神威可是佩服的紧啊。”
“我也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把我的人放了，今天的事咱们就此揭过，如果你有什么心思。”
苏回的声音猛然转冷“那我也不在乎再杀你一次。”
有穷没有立刻回答，仿佛正在考虑着什么。
“殿下，按照你的性格不应该和我罗里啰嗦的说这么多，而之所以这样做，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的实力不允许你像万年前那样猖狂。”
说道最后，有穷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一些得意。
“哼。”苏回一声冷哼，断然道。“少在那给自己打气，即使我没有恢复巅峰，想杀你还不是什么难事，你以为你是该隐么？”
神坛的幕布猛然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一对暗红色的蝙蝠翅膀，老鼠一样的三角头颅，壮硕的四肢和粗大的尾巴，活脱脱一个放大版的蝙蝠…
幕布掀开的刹那，一直隐匿在旁边的靳古兴心里一阵抽搐，不是因为有穷那恐怖的身影，而是幕布后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镇定，我必须镇定。”靳古兴用力的握紧拳头，指甲都抠进了手心的肉里还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