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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炉美酒时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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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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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智文大师对战后,顾酒酒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自己人生的前二十年练的武,有的是因为自己老爹逼着自己去练的,比如紫薇剑,有的是怀念母亲,以武托情,比如墨花月白鞭,有的是被人欺负,万不得已用来保命,比如风过无痕。这么多年来,她只在败给叶子告的时候,心里有些争强好胜,才想着要好好练武,除此之外,自己真心想要学武的时候是没有的。对于,武学更是一知半解,智文大师说,要想下山,就必须与他对战一天一夜,顾酒酒想这不过是智文大师手下留情罢了,若真要对战,她哪能活下来。智文大师以前教她易金大法时曾说:“易金大法是门内功,对于招式并不在意,你心中的道,就是你的武功,易金大法的道,多一分便形神俱灭,少一分便无法制胜。”顾酒酒最初练习时,总是不知道如何把握这个度,后来智文大师让她跟两只黄狗练习,既不能伤害它们,也不能让他们靠近自己五步以内,慢慢的,顾酒酒终于把握了分寸。可是现在,顾酒酒突然不明白了,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学武,若说是报仇,一开始她还有这样的想法,可现在,她想的多了。她想了解这件事中的个中原委,冤有头,债有主再去找自己的杀母仇人。

  第二天,顾酒酒抖擞精神,再次向智文大师挑战。酒酒今天已经想明白了很多,智文大师虽然受护国公之托悉心传授自己玄机道长的武功,但是今日对战却不必拘泥于武功门派,只要能够铤上一段时间,便足够了。紫薇剑诡谲多变加上风过无痕的轻功,顾酒酒的剑极快,她犹如鬼魅般的身影快速攻向智文大师,智文大师早就感觉的剑气,他虽然并未出招,但是周身的气泽早就发生了变化。顾酒酒的剑来到智文大师身前,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再进一步,这样的内力是压倒性的,酒酒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智文大师手中念珠一会,那强烈的内力将她挥到一旁。顾酒酒空中旋转,落在地上,总算站稳。又一招,是墨花月白鞭里的“溃于蚁穴”,顾酒酒从腰间抽出软鞭,长鞭围在智文大师身边,看似有越收越紧的架势,智文大师伸手抓住鞭子,往身前一拉,酒酒坚持不住,往前一个趔趄。顾酒酒又弃了长鞭,再出撼龙诀。智文大师抬起眼看了看她,说:“求胜心切,不自量力。”顾酒酒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智文大师的意思,是在说自己的这些招数都是胡乱出的,乃是被形式所迫。可是招式已出,再收回自己就会被反噬。智文大师用了一招千佛掌,令所有攻击都无可遁形。掌风扫到顾酒酒将她推出去三步远。

  智文大师说:“顾酒酒,你可知你为何赢不了贫僧?”

  “不知道”

  “这世界上的武功会的再多,出招时也只能一次出一招,普通武者对决,比的是招式与功力,高手对决比的是人心。”智文大师指了指现下躲在角落里的两只黄狗,说:“可还记得,你如何制服他们的?”

  顾酒酒仔细想了想,自己三年来与那两只大黄狗朝夕相处,深知他们的行为方式和痛点,对付起来自然就越来越熟练。不错,自己与智文大师亦是朝夕相处,对他的行为习惯也十分了解,只是自己从未想过要与他过招,况且智文大师的实力确实有些吓到她了,这才让她忘了思考。

  顾酒酒想起虽然平常吃饭写字并不受影响,但是练起武来,大师好像左手用的多些。就比如昨日的龙爪手和今日的千佛掌,顾酒酒重新出招,用的墨花月白鞭向智文大师的左臂发起攻击,智文大师左手挡了一鞭,尚未回神,顾酒酒以剑为枪,风过无痕的轻功攻向智文大师的右手,他的右手似乎没有什么力气,只是阻挡一下,紫薇剑在酒酒手中转了个花,以紫薇剑的剑招再次攻击,智文大师的袖子就被戳破了,酒酒震惊了,智文大师看不出来表情,只是看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便起招攻向顾酒酒。

  不过二十招,顾酒酒便已落败。

  智文大师说:“酒酒,以后你要学会,与强敌对阵,不要慌张,一时占了上风,也别放松警惕。这叫自持。今天,可还要再战?”

  “大师,弟子输的心服口服。”

  第三日,智文大师教她要明白何时认输。

  第四日,智文大师教她何时该乘胜追击。

  第五日,智文大师教她如何在愤怒中保持平和。

  。。。。。

  顾酒酒觉得,自己这一个月学的,比自己这三年来学的更多更重要。顾酒酒平白有一种预感,明日之战乃是自己与智文大师的最后一战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背过回风口诀了,现下那口诀在自己心中流转而过,她想起小时候自己背不过总被父亲惩罚,此时却格外安心。

  次日。

  顾酒酒和智文大师相对而立,今日的断崖下着蒙蒙的细雨,智文大师将念珠捏在手里,嘴里默默念着佛经,顾酒酒今日穿的仍然是初上断崖时的一袭红裙,头发松松垮垮挽在头上,已有了当年怀秋娘子绝代风华的模样。

  两人同时出手,顾酒酒已经没有一个月前的惶恐,专心对战,他们速度很快,下手毫无迟疑,顾酒酒的剑气扫到旁边的花草,智文大师的掌风打向那一方小山洞。已经不知道多少招了,两人从早上打到中午,从中午打到傍晚,又从傍晚打到三更天,五更天,当东方第一缕阳光照到那两条大黄狗身上的时候,两人终于停下来,顾酒酒头上的发带已经断掉,智文大师手中的念珠,也只剩了捏在手心里的一颗。

  “你如今已然能与老衲打个平手,贫僧已完成故人之托,你且下山去吧。”

  三年来,智文大师从未问过她什么,顾酒酒初上断崖时,还有些好奇心,偶尔问上几个问题,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智文大师一向都不会回应,所以顾酒酒的性子,也文静了不少。如今,大师让她下山去,当她只要一跃,她心中便有万分不舍。一来她真心将智文大师当自己的师傅,她不知道别人与师傅分离时,是不是也这样不舍。二来山下形势难测,三年一过,关云鸾,白星寒,龙悠又是什么样的境地,自己的父亲,叶子告与护国公是否康健。智文大师已经超脱红尘,自然不会被这些凡世的情感影响,智文大师转身进了小屋。顾酒酒走到小屋门外,跪下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

  顾酒酒再次来到大雄宝殿,闻一方丈仍然站在三年前的位置上,木鱼声声未变。

  “方丈。”

  “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贵干?”

  “三年前与我一起来的那位朋友,您可知她现在去了哪里?”

  “那位施主离去一月有余,走时他说,若是女施主问起,就说他去金陵参加武林大会。”

  顾酒酒心下哑然。武林大会群雄云集,以关云鸾的身份,要么是他脑子坏了,要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顾酒酒想到这里更是担心,急急告别少林方丈,下山后,直往金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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