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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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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初起纷乱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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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豪杰风云改,不如闲读道家书

  江水滔滔,清江渡水竹筏间,横卧着一位放浪形骸的道士,宽广道袍袒露着他白皙玉莹般的胸膛,单手撑着脑袋,对着面前的道家书经脑袋一点一点半梦不醒的样子。

  筏下水流激荡墨色回转,晶莹剔透间凶煞之气似要迸发而出,却又像被上面的竹筏堵在了瓶口。年轻道人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筏下凶物倏然收敛,年轻道人惫懒的样子像是没注意到。翻了个身把道经推到了一边开始呼呼大睡。筏下凶物敢怒不敢言,修长身躯被镇在小小竹筏之下,腹中凶气不可抑制的从它渐有棱角的驼头里泄出,却也只能把筏下江水染的墨黑,无法尽情的在江水之中发泄怒火,一双通灵的眼里带着无尽愤恨和刻骨的畏惧。

  “你这小蛟怎的如此不识好歹?”年轻道人似是终于注意到了筏下凶物的戾气,不耐烦的举起没看几个字反而被江上清风翻开不少的道经对着筏下狠狠一拍。

  筏下马上穿出了阵阵如擂鼓声的闷哼。

  “哟,小东西还挺硬气。”年轻道人说着又狠狠拍了几下,倒是更像要把道经砸散的架势。

  “吼!!!”

  筏下墨黑的江水骤然一收,轻灵玉莹之气反而溢生,年轻道人这才随手把道经扔到了筏上的包裹边。

  “对嘛,这才是被我点化的样子嘛,都跟我一路作伴至此了怎么能还是凶神恶煞的呢?难道我的道经是白读的么?”

  筏下凶物眼中的委屈都要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了,年轻道人却只做不见。仰面朝天双手搭腹,深吸留丹田,周遭山水灵脉散发的无形气运竟是生生被撼动,化作了只有年轻道人才能清晰看见的一道溪流灌入口中,被年轻道人以玄妙手段留在了自个儿的丹田。随着小溪流的断绝,年轻道人面色红润的打了个饱嗝,而周遭山水瞬间便是狂风渐起,也亏得是没有那渔翁村庄,不然非要被这老天爷的天威吓得肝胆俱裂。

  “得得得,不就多吞了你们点山河气运,还不是你们吃剩下余出来的!不给吃就不给吃嘛,怎的这么小气!”年轻道人嘴上抱怨,手上却是马上掐了个自个儿悟得的神妙结印,从腹前一划,手中多了个剔透圆球,神色里带着肉疼,似是挥走晦气一般用力把圆球甩向清江,只见这圆球只滴溜溜一转,连水花都没溅出就融入了清江主脉。

  这马上要展露天威的狂风也霎时云烟散去,年轻道人见状,故作豪迈道:“你清江山水看不起我符东盛没问题,可别怪我以后不跟你记这山水因缘!到时候可别后悔!”

  言罢,符东盛似是轻飘飘的一脚跺下,筏下凶物痛呼出声:“吼!!!!!”

  符东盛听得筏下墨蛟痛呼翻腾,这才脸上有点笑意,又使劲绷住,飘飘然的落座竹筏,正襟危坐间诵起道经: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虚空宁宓,混然无物

  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份与物忘,同乎浑涅

  天地无涯,万物齐一

  飞花落叶,虚怀若谷

  千般烦忧,才下心头

  即展眉头,灵台清悠

  心无挂碍,意无所执

  解心释神,莫然无魂

  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

  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我志扬迈,水起风生!

  天高地阔,流水行云

  清新治本,直道谋身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筏下墨蛟本来还在痛吼翻腾,听得符东盛轻诵道经,逐渐静心,不自觉的吞吐这直通东海的清江水域精华。蛟为龙属,亦可升天潜渊,蛟生而亲水,喜吞吐山水精华以供修炼,待得有朝一日头顶生角,腹下生爪,便可腾云驾雾破云而登天化龙。世间已千百载未曾有过龙吟,奇珍异兽也各居山林或是被天地大道所泯灭沦为凡尘走兽之祖。

  符东盛也是在游历山河之间偶然遇见了这条修炼不过百载却不知深浅的要去吞食东岳气运的墨蛟,料的也是头世上为数不多的奇珍之兽有天地气运的一丝补偿在身,这才在百载之间修炼的有模有样。只不过撞见了符东盛这样的千年难出的鬼怪之才,着实是运道奇特。离经叛道的符东盛在江湖沙场都风声鹤唳试图一统乱局的环境下,悟得长生之计却又被武当逐出山门隐居。终又是逃不过凡尘种种因缘,不得不下山游历山河。倒也颇有些雅文趣事,比如,“点化”江湖凡尘眼中的这条“神物”。

  年轻道士睁眼南望。

  “哟,热闹。”

  声音很轻,筏下墨蛟吞吐之间身遭水流轻缓而行,竹筏一路南去,此行不闻山鸟声,只闻喃喃入大道。

  窗外春雨稀疏,庭阁林立间,在琉璃瓦上摔的如落花。这个烛火通明的房间里,一老一少盘膝对坐,面前犬牙交错的棋盘上黑白相杀。

  “穆公素有天下棋首之称,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衣着黑红大氅,面目丰朗的年轻人投棋笑道。

  “棋虽为小道,但亦可见天下大道,殿下倒也所学不虚。”紫袍玉带,头顶英簪的白发老人双手入袖,嘴上虽是夸奖面色却是淡漠异常。

  “穆公与父王下棋,谁更胜一筹呢?”

  “英王。”

  “穆公此举实乃绝户之计,想必穆公胸有成竹。”

  “自然。”

  “穆公以纵横学问助我魏国,为何要我去学儒道?”

  “英王霸道,承者仁道。”

  “可这乱世方启,仁道尚早吧。”

  年轻人面色疑惑,只见对面老人听罢,面露讥色,嗤鼻一笑。

  “此计若成,三十年乱世必终。”

  年轻人浑身一颤,站起身来,对着老人一揖到底。

  “穆公必为百世流芳,显贵与国同岁!”

  老人只做视而不见,闭上眼静目养神。年轻人告罪一声,缓缓退出房间。

  老人身后一阵涌动,“国公。”

  老人淡淡道,“鹰犬司所探有成果了?”

  “回国公,六日前长白歌台白鹭剑仙下飞剑台贴约战福禄山庄三恶人,在江湖放出要决正邪高下之分的消息。现在五国的各大势力都在观望。”

  “龙虎山呢?”

  “回国公,尚未有消息。”

  老人点点头,“去放出消息,让江湖的这些‘大侠’都蹦出来,让各部便宜行事,莫要让大侠坏了我国大计。”

  “是!”

  等到一团阴影飘出窗外后,老人这才睁眼,缓缓抬头,北望窗外,“好一个春雨绵绵,乱世大争。”

  老人双手负后,慢慢踱步到绘着鹤纹祥云蓝瓷栏的四方窗前,窗外春雨稀稀疏疏的碎在京畿富贵王侯一掷千金搏一面的琉璃瓦上,像极了那撞碎边疆城关的北魏铁骑。老人如此想着,这若有若无的雨声也似铁朔金鸣回荡在天地,要叫这世人听听这铁马金戈平乱世。

  老人双手不知何时搭到了栏上,外面是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远一点,是星星点点的寻常百姓家,都在这春雨里显得生机勃发。这位名冠天下的北魏国公脸色红润,长袍翻飞间仿若回到了曾经策马扬鞭谈笑风生的峥嵘时光。

  “江湖,沙场。皆是泥泞。还是让我把这天下肃清理净吧。”

  山间路不好走

  鲁国素有文风,学宫遍野,朗朗书声耳听不绝。在别处混不下去的穷酸书生,只要能将儒道经典诵的文文叨叨也能在鲁国各处学宫捞个混吃等死的教书先生,所以,鲁国上下,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是识字读书的种子。

  而冠绝天下学宫的儒道圣地山涧学宫也在鲁国。鲁国地处五国中间,往往是通商来往,江湖恩怨情仇的主场,太平时间就不用多说了,繁华大道五百里,稀奇古怪,灯火阑珊,飞檐走壁无所不有。各国大商货物,江湖镖局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就是一些脑袋灵活的小孩子,都能靠着人熟地熟的先天优势挣得一家人的口食钱。运气再好的,念上几句学舍里听得的温尔雅句,说不定还能得一些游路商人的青眼相加,多落的几个铜板。

  但要是觉得鲁国只是教人识字卖弄,可就大错特错了,哪怕是在酒馆打杂的小二,若是见得恶行当道,纵是那江湖快意恩仇的凶徒武功再高内力再深,也会出口训斥,说不的还要撸起瘦弱手臂为弱小打抱不平。不因为别的,就为那个坐镇鲁国四十载的老太公,山涧学宫的老夫子,一身浩然正气是真正让人折服,如沐春风的老夫子。

  更不用讲还有个读书读出了个圣人气象的年轻君子,他可是最看不惯江湖上那些毫无侠客风骨只知道恃强凌弱的人,南宁城哪个酒馆没灌过齐君子酒,没被齐君子救过场子?哪个小二没在齐君子面前吹过牛皮扯过淡?

  这不,老夫子又拉着齐君子在醒心阁下棋了,酒楼的闲汉还有那些学塾下了课的少年郎们又凑过去观棋了。

  南宁城有个说法,叫“书上学问浩渺烟,臭棋两篓俩夫子”

  这两位学问究天人之说,圣人气象的读书人都是名不虚传的臭棋篓子,就是稍学两年棋谱的小童都能跟这两位下的有板有眼,这两位也不耻下问,也就爱下棋,学宫无事之后两位读书人就会来这醒心阁煮茶下棋,茶是好茶,南赵贡茶紫烟茶,热水烫过茶叶,飘来的是阵阵香弭的紫色烟云,绕梁而过若紫气东来,正儿八经的千金难买。就是配这二位的棋局实在是让人惋惜不已。

  老夫子揪着颌下白胡,眉头紧皱,神色凛然眼神凌冽,颇有大山崩于眼前而我自岿然不动的风姿。就是这要抬起一枚已经落下棋子的手被对面笑意盈盈的年轻君子给以掌抚下。

  为啥都说这小子笑起来如暖阳,还如沐春风,看起来怎么这么欠揍?明天定要让他抄书!

  “咳,师父,这么多人呢,落棋生花啊。”这小子还聚音成线!

  老夫子悻悻抽手,对面年轻人愈发笑意盎然,赶紧从棋钵里捏起一枚棋子对着老夫子大龙关处狠狠一点,在旁边围观的闲汉少年皆是哄然笑出声来。

  老夫子大袖翻飞若惆怅飞雪般迅速起身,“不错不错,棋艺长进,为师仍需多多打谱啊!”

  “老夫子,我们也来切磋棋艺!”

  老夫子闻言,大袖一挥,“学宫事务繁忙,今日尚未读书,来日来日。”

  言罢,若一阵自来清风,飘然出阁。

  旁边的人皆是哄然大笑,对着齐君子挤眉弄眼。

  “齐澜谢过各位!”

  齐澜身姿挺拔若古松,双手环抱作揖,若白鹤展翅可谓风流倜傥。

  “君子,君子,愚生想请教您书上学问!”闲汉们乱乱糟糟的跟齐澜搭话之后,勾肩搭背的回去跟自家的婆娘街角的邻坊吹嘘今日两位大小夫子的“神仙手”,还能卖弄一番自己的真知灼见,帮着小夫子赢下一局。

  留下了一群一板一眼的小书生们对着齐澜作揖请教学问。

  齐澜笑道:“诸位小夫子以何问我?”

  “夫子教我们,食不言寝不语,席不正不坐,可文士风流也没见如此呀。”年龄稍大些的小书生弓腰拱手,眼睛却是紧盯着背靠桌角的年轻君子。

  齐澜闻言,正襟危坐。

  “夫子所言,食不言寝不语,席不正不坐,是以行正心,举止近礼,言谈近恭,是为礼。名士礼正发乎于心,言谈举止虽放浪形骸亦有礼有恭,当然,那些搔首弄姿故作风流者不在其列。学塾先生教你们克己复礼是为了让你们明礼,而不是好高骛远,切记切记。”

  “受教。”小书生带头作揖,身后的小学童亦是跟着规规矩矩的作了个揖。

  齐澜正襟危坐受了一礼,笑着打量这个问题最多的小书生,好像是东边孙家小辈,在南宁城里也是有名的小神童,每次来城中与师父胡闹都会有他来问礼,真是个刻板的小家伙。

  想到这,齐澜嘴角咧的更大了点,跟二师兄真像。

  当这群小书童拥着孙家小书生渐渐走远之后,齐澜才起身倒了一杯香茶。

  师父真是,大师兄游历南赵托人带回来的茶竟然赌气不喝。齐澜摇了摇头。

  可惜了这千金难买的紫烟茶只能入我腹中咯。

  齐澜倚杆饮茶,在醒心阁专门留给两位夫子的棋房内览望南宁。读书读书,遍览群书的鲁国上下,还是不缺投机取巧之辈啊。齐澜淡淡饮茶之际,眉眼一瞥,扔下杯子就运起浩然之气,长袖翻展掠出窗外,正好还是老夫子飘走的窗子。

  “齐澜!你再不见我我就去学宫堵你!!!”只见街上人仰马翻,一道残虹般的倩影飞射而来,道上人马唉声叹气谩骂也不少,齐君子惹了您这姑奶奶也不能次次都把我们掀了啊!

  “今日尚未读书,自觉气质不佳,来日再与姑娘洽谈。”齐澜一步十丈掠过屋顶,声音远远飘来。

  倩影停在醒心阁的棋房,恨恨跺脚,看的楼下掌柜一阵心疼。

  小姑奶奶啊,这咋又来砸店了?

  女子眼里含了刀子一般扫过醒心阁,楼下本就不多的客人忙是扔下银两,头都不带回的跑出阁去。掌柜站在柜台前欲言又止,只能痛心疾首眼泪汪汪的看向这位南宁霸王。

  “看什么看!本姑娘还没找你算账呢!”说着翻身从楼上坠到柜前。

  一把抓住掌柜的领口,“我不是跟你说过,他来了,先,通,知,我?!”

  “小的,小的让人通知您了啊,您,您。。。”掌柜略带哭腔,面露难色,丝毫不敢挣扎。阁内的几个小厮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女子眉目凛冽,剑眉一挑,“那还是本姑娘的错了?”用力一拽把掌柜摁在柜台上,掌柜略带贵气的脸被摁在柜台上来回摩擦。

  “不,不敢,是小的错了,是小的错了,小的下次一定提前通知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女子直起身来扫了一眼,小厮们都忙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女子手上一松,掌柜捂着脸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女子笑道,“以后呀,如果谁知道齐澜来了,提前通知我呀,我就赏他十两!给我堵到他,我就赏二十两!赏他南宁城里的花魁!赏他南宁最好的酒!这话我李昭月说的!相信各位也都知道本姑娘的信誉,抱拳了!”女子声音高昂,在醒心阁外的一些闲汉也都听的清楚。乖乖,看来南宁城的大小帮派都该卖女子一个人情了吧,毕竟只是见齐君子一面就能跟这位姑奶奶搭上线,只要让她欠个人情还不是在南宁城里横着走?

  一些脑袋灵活的,麻利的就去给那些大小帮派通信,好机会啊好机会。

  这位可是龙虎山上那些黄紫贵人里的黄紫贵人,要不是龙虎山不喜在世间行走,估计也不用逼得这位行如此手段。这可是南宁城里的大小帮派的机会呀!

  李昭月瞥见有人去报信,剑眉一松,要不是那几个老狐狸缠着师叔,哪还用的着自己这么被动?

  李昭月红裙一甩,一只脚搭在板凳上坐下,“给本姑娘上一壶你们醒心阁最好的茶!”旁边掌柜赶紧给已经吓傻的小厮使眼色,一群小厮这才战战兢兢的走到后面掂来一壶。

  李昭月一把夺过茶几,自斟自饮。

  要说这醒心阁的来历也确实有几分意思,这掌柜的当年也只不过是一个从宋国来的落魄商人,听人说的鲁国上下皆爱品茶,又琢磨着自己家经营的茶也算小有名气,到时候来这鲁国给那些有名的文人雅客端上几次茶礼,这不就有路子了?

  此人也实在不是一个成熟的商人,被人一阵哄骗,家里原本的底子掏空了不说,还被人低价收了茶,甭说文人雅客,就是个上的了排面的读书人都没见着,最后喝醉了被人家扔在南宁城的酒巷里。凑巧,南宁城里有名的江湖势力古扇堂的少堂主夜里寻欢,碰见此人拦路胡言乱语,照理说仆从是要把这碍眼的混账打断了狗腿扔到城外的。结果这少堂主也是酒劲上来,

  “你说,我要是给你个茶楼你能给我赚多少?”

  “老子家里五代都是养茶煮茶的,甭说赚多少,我能让整个鲁国都知道我这茶楼!”

  “啪!”少堂主手上闲云纸扇一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明天就给我滚去柳巷的茶楼,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

  言罢,少堂主就跟一众眼神里带着惊讶和艳羡嫉妒的狗腿们往那香魂缕缕的青衣巷。留下了一个为刚才酒劲上头给一阵哆嗦清醒了的董掌柜。

  事后,不知是不是真是时来运转,董掌柜竟然拉住了齐君子,齐君子更是拉上了老夫子!这还得了?山涧学宫老夫子,儒道至圣,坐镇鲁国四十载,天下学问第一人,更是江湖顶尖高手之一。董掌柜理清之后是恨不得钻进大酒缸里喝死过去,这已经不是喝酒压惊了,而是要死人了。

  理所当然,茶楼就被古扇堂当做一桩善缘送给了山涧学宫,美其名曰为学宫学子提供一个在南宁城内指点迷津谈论学问的地方。于是整个江湖上都算是传出名堂了的醒心阁越办越好,这董掌柜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就算是给了他这飞黄腾达机会的古扇堂少堂主也要称上一句大掌柜的。

  可惜是遇到了这么个整个南宁城都惹不起的女子,龙虎山天师府的嫡女!她就是打砸了南宁城里几大势力的祖堂,估计几个势力的帮主堂主还要笑着说一句,砸的好,早就看不顺眼了!

  他一个小小掌柜,手不能说无缚鸡之力吧,但是也掰不过这通天大腿啊。挤出笑脸亲自为李昭月煮茶端茶,比孙子还孙子。

  这能怎么办呢?谁让人家是山上江湖,咱们这些小鱼小虾的泥泞江湖怎么敢得罪?

  而变了姿势的李昭月单手撑着脸蛋,脑子里已经飘到了那个避之如虎狼的俊逸书生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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