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淡 肆
待大张伟找到那个张括时已是傍晚,那张家宅府格外豪华,可以称得上是金碧辉煌。张括是外来人,是游历各地回来的,那里里外外倒是有不少别的地区的玩意。
大张伟站在张府前感叹,为什么明明都姓张,为什么他还要给那些老变态们打下手?这个张括就策马奔腾肆意人生了?
“公子找人吗?”小丫鬟迎出来,脸上带着刚好的微笑,多一分显得谄媚,少一分显得冷淡。
“是,我找张括张公子。姑娘就说我是柳夫人那处的。”大张伟还是老老实实的拜了一拜,胸前是常备着的一把折扇。
也不仅是折扇,只是近些年来倒是鲜有人见到他翻飞着折扇,在刺客中几进几出了。
或者说,那个会把折扇使成一朵纷飞的花的大张伟早就不在了。
“柳夫人…”那丫鬟思索片刻,笑了笑,“那是贵客了。”
“里面请。”小丫鬟领着他走到园内,替他沏了一壶茶,“请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张公子。”
张公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眉眼俊郎,他眼中倒是万分焦急,见到大张伟一愣:“不知青青可还安好?”
“柳夫人倒是安好。”大张伟抖开折扇,上书“算命五文”。
玩脱了。
大张伟换了一面,轻摇了几下,问道:“这柳青青可是甄家的二夫人,你可知道?”
“知道。”
“甄家出了命案,你可知道?”
“知道。”
“哦?”他眼睛一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啊。”他不疾不徐的摇着扇子,眼睛里精光毕露,往日里插科打诨的状态一消而散。
“青青…来找过我…”张括犹豫了一下,“毕竟赤芍是她的妹妹…”
“等会儿。”大张伟觉得自己仿佛天打五雷轰,他勉勉强强咽了口水,“你是说,她是甄老爷的女儿?!”
白敬亭这边倒是收获颇多。
先是鬼鬼把人家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如果不是白敬亭拦着,想必要把那甄老爷的棺材重新开一遍。那凶器—就是藏族的匕首,正洗净了放在他们面前。
然后是乔医师说那香料是忘忧花的花汁,而偏偏这个味道是曾经在甄桔身上闻见过的。
“我们该要审审他们了。”王鸥一身红衣,皱着眉头。
大夫人坐在一旁,端正的看着前方。
“你是何时嫁入甄家的?”
“十六岁?对,十六岁。”她想了想,岁月带走了她年轻时美好的容颜,她抬起手,抚着自己脸上细小的皱纹。
“恨甄老爷吗?”
“不恨。我很爱他。”她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跟他,也算是青梅竹马。”
“你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的留下赤芍?你应该有更好的法子。”
“我喜欢孩子…我,也只剩这么一个孩子了。哪怕是个假的。”
“那你真的不曾恨过他?”鬼鬼插了一句嘴,“毕竟他害死了你的孩子。”
她摇了摇头,手下却加了几分力道。他们自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摇了摇头,叫了甄桔。
“你说你不知道自己是赤芍?”她轻笑着,凑到她的耳边,“那你身上这忘忧花的味道,是沾染上的?”
白敬亭坐在一旁,他不擅长审问,也不及王鸥有这样震慑人的力量。在潜意识里,他几乎是排斥这样的压抑的。
“我想杀甄老爷,也不一定是因为我是私生女啊。”她脸色有些白,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弟弟,甄老爷不喜欢我弟弟…他杀了我弟弟。”
“大夫人有过儿子?”鬼鬼眼睛瞪起来,“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为什么要说?”她抬起头,那一双眼睛生的格外好看。王鸥这时候才发现,她和柳青青长得像,眉眼俱像,连那绝望和失落时候的神色都是一致的。
“我弟弟死在雨夜,死于不光彩的事情……大夫人也就没能再怀上孩子。”她顿了顿,“我弟弟还那么小!凭什么甄老爷能活着,凭什么那甄庭能活着!我要他们全都死!”她挣扎了一下,脸上露出病态的潮红:“哪怕我死,都没关系。”
“白白,你觉得会是甄桔下的手吗?”鬼鬼碰碰他的胳膊,轻声说。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我只看证据。”
他的目光停在柳青青脸上,她很平静,也很痛心。
白敬亭冲王鸥点点头,他们把柳青青带了上来。
“那个香粉盒子是我捡的。”她开门见山,“我确实觉得闻起来不错。”
“忘忧花有使人感到愉悦的效果。”乔振宇在一旁点点头。
“我不关心甄家的事…甄庭的确不是甄老爷的儿子。我只想安稳的度日,没想着要继承家产什么的。”
“毕竟,张括也足够有钱。”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望右上转了转,好像在仔细想自己还有什么没说的地方。
大张伟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他带来了柳青青就是赤芍姐姐的消息。
“那个张括,算是游遍全国吧?各个地区的玩意啊,首饰啊都有,精细的紧。”大张伟倒着气,“柳青青,你的房间别人怕是进不去的吧?”
“自然,我的房门是紧锁着的,毕竟的确东西多,万一偷了却也麻烦。”
她无视甄桔的眼神,笑的怡人。
“大夫人,斗胆问一句,甄桔说的,少爷死于不光彩的事情,是什么?”
“被猥亵。”大夫人神色漠然,“被一个家丁。老爷说不许声张。”
她的眼睛里分明有恨,那是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孩子,也是最后的孩子。
“这件事是老爷会意的,他不喜欢我的儿子,死了…也落个方便。此后我跟甄…赤芍便更难捱,老爷从未给过我们半点东西…”
“于是那柳青青就有了孩子。”甄桔有些别扭,她的忘忧花也是冲着她姐姐的孩子去的。
“大致差不多了,”白敬亭点点头,“叫何先生来吧,要审判了。”
他目光坚定,要到了。
“这次的负责人是你?”撒贝宁执白子,他挑着眉问道。
白子摇摇晃晃的落下。
“是。”黑子应声而落。何炅笑了笑,似是十里春风,“我赢了。”
“我让你的!不算不算!”撒贝宁耍起小孩子脾气,一扫棋盘,打算重开一局。
“何先生,要审判了。”鬼鬼赶来,眼中带着担忧。
“走吧撒撒。”他难得如此叫他。
“你会没事的吧?”
“自然。”
吾以判官之名,诛天下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