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嘎尔轶事 三
阿嘎尔是蒙古族,说汉话笨。有一次替体育老师上一节体育课。本来,体育老师一直用蒙语发号施令,但他想借此机会给同学们展示一把。他喊:“向前进!”同学们开始走步。“一、二、八,一、二、九,……”同学们很快走到墙脚,脚尖磕墙根。他不会说向后转,性急之下大吼一声:“倒退!”今天的课是双杠课,走完两圈,开始教双杠要领。阿嘎尔上双杠上,边讲边示范。可能是把身体甩得太过了吧,刚悠两下,突然掉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显然很疼,呲牙咧嘴老半天才晃晃悠悠起来,一边呻吟一边跟同学们说:“你们不要这样啊。”下课的时候,例行讲了几句,然后想让同学们解散,但又想不起来“解散”二字,憋好长时间,大声喊道:“乱套!”
下一节,替美术老师上美术课。走进教室,发现黑板还没有擦,问学生们:“今天是谁的庄?”同学们不解,看阿嘎尔。“为什么不擦黑板?”“哦”,有学生上来擦黑板。教室很冷,阿嘎尔想给炉子添火,找东西找不着,问学生们:“红桃三呢?”同学们不解,又看阿嘎尔。阿嘎尔一时叫不出名称,用手比划。“哦”,有学生从桌子底下拿出来炉铲子给了阿嘎尔。开始上课,阿嘎尔往黑板上画苹果,但忘了画苹果把儿。他问学生们:“这是什么?”“屁股——”同学们齐声回答。“什么班级,什么学生?”他以为学生们故意跟自己起哄,愤愤出去,找班主任。班主任过来,看看黑板,问学生们:“谁画的?”他以为哪个学生在捣乱。“阿老师——”同学们又一次齐声回答。“阿老师,画这玩意儿干啥?”班主任回头问阿嘎尔。
继续上课。阿嘎尔给学生们描述野猪的形状。偶尔扫一眼台下,发现不少学生在瞌睡。他大为恼火,喊:“你们要看我,不看我能知道野猪的长相吗?”
仍有一学生睡。阿嘎尔想教训一下,就问:“你们谁愿意上天堂,请站起来。”除睡觉的学生以外其他都站了起来。“很好,请坐下。”等坐好,阿嘎尔又问:“谁愿意下地狱,请站起来。”这时,睡觉的学生被吵醒,茫然站起来,睡眼惺忪,左看右看,说:“老师,干吗就我俩站着呀?”
换新话题,问学生们:“你们说,谁创造了世间的万物?”学生们屏住呼吸,鸦雀无声。“没人回答?”阿嘎尔生气了,喊道:“一定要说,谁?”说着拿眼睛盯住一个学生。那位学生怯生生站起来,说:“老师,不是我。”另一个学生“噗嗤”一笑,同时带出响亮的屁。阿嘎尔直勾勾看一会儿放屁的学生,问道:“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阿嘎尔喜欢写字。下课还有一段时间,他往黑板上龙飞凤舞,奋笔疾书,写几行字,要学生们模仿。他有点内急,憋不住出去了,等回来,学生们吵吵嚷嚷,一片混乱。阿嘎尔十分生气,喝问什么回事?一学生走上讲台,点十来多个“字”,说:“阿老师,这些字……大家都不会念。”阿嘎尔斜眼看,看老半天,脸开始红,嗓子沙哑地说:“为什么不早问?我也……”他把“忘了”二字咽回去,继续说:“字这东西,只能意会,不是言传字教的玩意儿。只要功夫深,棒槌磨成针。继续抄!”
有一次,阿嘎尔受邀去小学,给一年级上一堂观摩课。讲到“被子”二字,想生动形象地讲授这一词汇,也给老师、领导们好好表现一把,就运用了启发式教育法。他问学生们:“在你们家炕头上躺着的是什么呀?”“黑猫!”一学生站起来回答。“光黑猫吗?再想想,还有什么?”“我妈!”另一个站起来抢答。效果不错吧,开始上道儿了,阿嘎尔趁热打铁,问:“你妈上边有什么呀?”“嘎查大爷!”“不是,苏木大爷!”两个学生急赤白脸,互不相让。阿嘎尔着急了,大声问:“再上边呢?”“没什么呀。”一个学生先挠头后搓手说。“没有被子吗?”阿嘎尔生气了,喊道。“老师,被子早给踢下去了。”阿嘎尔感到事与愿违,十分尴尬,打住学生们提前下了课。
回办公室,阿嘎尔求一位老师给自己理发。领导进来了,说:“为什么在上班时间里理发?”阿嘎尔本来一肚子气,现在又挨领导这么一说,实在倒霉透顶。他把气全撒向领导:“你为什么在上班时间里溜达?”领导好意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又说一遍为什么在上班时间里理发。阿嘎尔说:“因为我的头发在上班时间里长的。”“难道在别的时间里没长吗?”“长了,所以理发的时候留点头发了。”
阿嘎尔好玩扑克,尤其打三打一和144是高手。放寒假,三天三夜连续打144,都是在炕头上盘腿坐着玩的。实在受不了了,回家要睡觉。刚躺下,又有人要玩。阿嘎尔懒洋洋去了,这回打的是三打一。有一把是阿嘎尔庄,他调呀调呀,把主牌都调没了,最后剩三张牌。他把三张牌往桌子上一拍,兴奋地喊道:“光了,就剩144。”结果给抠了。不能再玩,就回家了。他怕吵醒腊月,在外屋脱光衣服,蹑手蹑脚进里屋。腊月一直没睡,听动静,打开灯,看阿嘎尔一丝不挂,又生气又好笑,数落说:“打多大的,输成这样?”阿嘎尔把手里的两元钱交给腊月。腊月问:“没生钱呀?”“生了,就生两元。”“那就把100元还给我。”“哎?母亲没死呀,刚才还在了的,跑了?跑哪儿去了?”阿嘎尔左右看,还有出去找的样子。“这个母亲啊,我看找不着了,别找了,快睡吧。”腊月受不了阿嘎尔这等磨蹭,最后说。深夜,正在酣睡,突然,阿嘎尔抡起拳头往腊月身上砸,并大喊:“光了,给钱,给钱!”
第二天早晨,阿嘎尔脱下的裤子仍盘腿的样子立在那里。
老师们纷纷杀猪相互请客。阿嘎尔也养了一口猪,但太小,杀了可惜。可是无论如何得回敬一次老师们呀。他想好几天,嘿,有了。第二天早晨起来,他要抓那口小猪,但老抓不住。他上隔壁警察家借来电棍,重新追,追上去,用电棍电猪,结果自己也晕倒了。不知过多长时间,阿嘎尔慢慢醒来,猪也在旁边晃悠悠站立不稳。他站起来,将猪摁倒,用注射器从猪身上抽血。一次性抽多了不行,第二天,第三天……抽好几天,然后和荞面和苞米面,灌肠子,对付请了一次。
入冬以后,北窗户嗖嗖灌风。腊月买一张塑料,要阿嘎尔钉上。阿嘎尔出去钉了,但夜里仍灌风。腊月出去看,原来给隔壁小媳妇家窗户上钉了。
有一天,阿嘎尔买二斤猪肉往回走,路过一女老师家门口时,女老师从屋里喊阿嘎尔给自己打一下针。阿嘎尔进去了,将二斤猪肉放在外间的锅台上。
“脱裤!”准备就绪,阿嘎尔说。
女老师脱了。“再往下脱。”女老师再往下脱了。“还要往下脱。”已经都脱成这样,还要往下脱?女老师说:“阿老师,要是在小腿上打针,我把裤子往上提不就得了吗。”“少废话,脱!”
屋里就两个人。女老师想:这不是打针,而是……她对阿嘎尔一直有好感,“行吧。”她准备接受阿嘎尔。不过这种事,应该是男的先脱,她羞羞答答,扭扭捏捏,说:“你先脱。”“说什么呢?躺下!”
女老师上床躺下了。“往这边躺。”阿嘎尔说。“阿老师,我躺这边,你躺哪儿啊?”
“你的心眼好像不好。”打完针,阿嘎尔说。他的意思是女老师的心脏好像有毛病。
“是,我妈就有心脏病。”女老师知道阿嘎尔说的意思。
“那就从祖宗开始都心眼坏。”“怎么治啊?”“尿检,便检看看。”
“有毛(猫)吗?”过一会儿,阿嘎尔想起来猪肉,问。
“有啊。”“怎样啊?”“因为幸福,仍然很黑,不像头发,因为辛苦,都变白了。”“吃肉吗?”“吃啊。”阿嘎尔“腾”地跳起来往外跑,有两只猫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阿嘎尔的猪肉呢。
第二天,女老师一手提一瓶,一手拎一包,来到阿嘎尔办公室,将两样东西放阿嘎尔桌子上,说:“够不够?不够,再拿。”原来瓶里装的是尿液,包里包的是大便。
过几天,阿嘎尔在家等用钱。腊月跟别人借钱后求一位女老师送了阿嘎尔。女老师穿两层裤子,她将钱揣进里层裤子的裤兜里。到阿嘎尔家,女老师解裤腰带。阿嘎尔慌了,说:“干嘛,别乱来。”“我给你钱。”“给钱也不行。”“是腊老师让我来的。”阿嘎尔骂道:“王八蛋,这玩意儿也安排别人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