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谢远程
走了多久？
她不知道，因为她只需要跟着他，从今以后一直跟着他。
路越走越熟悉，她认识这条路，这条路已经刻在她的脑子里了。
说实话，她并不是路痴，相反，她从不迷路。
只是这路和以往那些寻常路不一样，因为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大名鼎鼎的谢府，帝国的皇商。
“我们现在去哪？”
她仰起脏兮兮的头问他，并不是自己不知道去哪，而是她想要再确认一次。
外人无法懂得这种感觉，她知道。
这一刻，她整整等了十年，在这脏兮兮街道中睡了十年，时候到了么？
“杀人。”
他只是回了这两个字，平淡，她听不出任何情感。
谢府已经很近了，就在眼前。他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像是在等她。
“你杀过人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并没有杀过人。
当她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他那平淡的眼神似乎刺痛了她，于是她又说道：“马上就杀了。”
“好，”他点头，随后转身走向谢府。
“跟紧我。”
她紧步跟了上去。
……
谢府的朱红大门上方，悬挂着四个灯笼，每一个灯笼上都贴着‘谢’字。
走上三层洁白的台阶，两人并排站着，这丈高大门，想必是用及其坚固的木材打造，刀剑难伤。
如何进去？这是个问题。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立马想起之前街上和华府的时候，他那翻墙如平地的轻功。
要飞进去么？她这样想到。
可是并没有，叶孤寒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去敲门。”
门环敲打着嗒嗒作响，许久之后里面才有动静，“来了我的大老爷。”
门打开了，一条门缝露出门房迷糊的眼，入他眼的是一个小乞丐。晦气，他这样想到。他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赶走这个乞讨者，可是还没有开口，一道光闪入他的眼睛，在他瞬间清醒的眼神里，这一瞬间却像是错觉。
剑出的快，收得也快。
血液从他的咽喉喷出，溅射到门上，从缝里喷到门外，淋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的闭眼侧头，还是没有躲过。
“我们进去吧！”
不管她有多么狼狈，他直接推门而进。门房的尸体靠着门，却被无情的推开，跨越。
她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眼前的人，她追上去。
“我要去做一件事情。”
“那你还回来么？”
他转头问她，她点了点头，见她确认他就没再问。
“你能把人带到祠堂吗？”她说道：“我在那里找你。”
“好！”
……
谢远程在金陵的商界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了吧！帝国的皇商，这个不仅仅是有钱的象征，更多的是有权的标签。
从他坐上谢家家主的位置，谢家便蒸蒸日上，比从前更加强大富有生命力。
可是这样的一个枭雄，现在却跪在叶孤寒面前瑟瑟发抖。
因为他眼前有一把剑在乱晃。
叶孤寒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的七个人，跪着的七个人。
其实他并不喜欢有人跪他，所以他并没有让他们跪下，只是眼前的七个人自己跪了下来，不知道是跪他还是跪他手中的剑。
“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叶孤寒，是个杀手，是受雇来杀你们全家的。”
叶孤寒坐了一会，觉得有必要做个自我介绍，在这阴森的祠堂里被人跪着，是个不好的兆头。
杀手，受雇杀你们全家的。
这几个字落入谢远程的耳中，实他心中一颤，脸色难看至极。
可是久居高位的他立马就冷静了下来，可是他的妻子、两个小妾，两个儿子和女儿却直接从跪变得瘫坐在地上。
看着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跟四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
“我能买我们全家的命么？用这一切，我谢家的一切。”
他虽然很想骂他的儿子，可是他不敢发火，因为这里有一个让他发不出火的‘冷人’。
他怎么敢，护院家丁的惨状依然在他的脑海，三十个人被他杀了十个，其他人全跑了。
整个谢家。不说富可敌国，但是整个金陵城至少有一成的商铺是他谢远程的。
“很不巧，雇主也说用自己一切买下你们的命。”
“谁？”
“你看，来了！”叶孤寒指了指祠堂的大门外。
是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个女孩子，谢远程自问没有得罪过这个女人，但是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叶孤寒没想到她居然去洗了脸，虽然除了脸以外的地方都是脏兮兮的，但是这张脸异常的干净，看到这张脸就能忘却她其他地方。
叶孤寒没想到的是这张脸还异常漂亮，并不像媚无双的妖媚无双，也不像元圆那样温静柔美，却有一种英气环绕。
他想起之前那张脸不经摇头，原来是个美胚子。
果然女人都是爱美的，他想起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她居然去洗了半个时辰的脸。
她直径走进了，她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盯着谢远程看，他也没有在意，因为这一刻她是主角。
“你……”不知为何，面对她的目光，谢远程看向她有一种本能得畏惧，也许动物是对掌握自己命运的人的本能，像狗。
可是数十年的人生经历，让谢远程压下所有的畏惧，他是很惜命，可以像狗一样乞讨自己的命，可是骨子里又有一种自傲。
“我想我不认识你，你为何要杀我？”
他骨子里的自傲促使他问个清楚，如果自己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死去那么就太失败了。
“十年了，”
她说着，同时平静的环视着这周围的一切，这祠堂上面的灵位，仿佛在看着她，看着这一切，最终她的目光落在谢远程的脸上。
“二叔，我回来了。”语气中却没有叶孤寒想象中一个常人即将复仇的那种激动。
听到这几个字，谢远程的脸瞬间煞白，就连之前叶孤寒说要杀他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的失态。
“你、你、你……”谢远程指着她，半天只说了几个‘你’字。
叶孤寒则是很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像这种仇恨大戏怎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