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混乱 三
……
“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溜进去了。”
“本小姐是正大光明地走进去的！估计是警卫看到我这么年轻，以为我是一个初中生呢！”
“呵呵。”
“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请两次课？”
“你现在在哪儿？”
“又转移话题……”维娜不满地嘟囔着，再次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提笔写道：“某个教学楼顶部。暂时没有人发现。”
“你觉得光靠眼睛就能找到？”
“怎么可能！我是观察一下地形。”
“呵呵。”
维娜差点把笔记本摔到地上去。“呵呵你个头！有什么办法你想啊！”
虽然生气，但她也明白，自己只能依靠对面那个家伙。
“组织里到底在想什么？”维娜看着笔记本迟迟未回话，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将灰尘清除后坐下，“魔使真的有那么重要么？要是真的那么重要，干嘛就派本小姐和那个白痴来做这件事！”她不满地紧盯着笔记本，发觉它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后，便沮丧地将其扔到一边。
“魔使……真有她们说的那么厉害？”维娜嘴上嘟囔着，但心里显然对这个问题作了个否定的回答。她四处张望了一会，拾起被扔在一边的笔记本，总算看到有回话传来了。
“我申请到了调动那个魔法阵全部的权限，看来组织对这件事还是挺重视的。”
维娜确确实实被惊到了，半晌，她才回过去信息：“你确定？那个法阵消耗的魔力谁来补充？”
“组织。还有，老大也会来帮我们。”
维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思忖片刻，她才写道：“组织什么意思？之前就只有我们两人，现在让老大也加进来？”
“我不知道。”
同队友一样，维娜也是没有搞懂。想当初组织里实施这个计划，真正参与的也就只有自己和那个白痴，显然是组织对这件事并无太多关注。现在可好，不仅老大掺和进来，连那个相当于组织命根子的魔法阵也被调了出来！要知道，现在仅仅是维持那个法阵的一小部分，就足以将一些特殊的魔法覆盖一个小型城市那么大的范围，而现在是全部……先不说威力有多大，光是消耗的魔力，像她这样的魔法师一人只够维持十几秒而已！
而恢复所有的魔力，不靠外界，至少也要两天的水平，还要生一场大病。不是紧急情况，谁也不会把魔力彻底耗尽。即使仅剩下一成魔力，也要比全部耗尽恢复时快得多！
但是给那个魔法阵注入魔力……稍稍不注意，魔力就被吸光了。
维娜无言地缩在墙角，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一直觉得是休闲性质的任务，转眼间就带上了神秘严肃的色彩，这种转变真是让人……受不了。
“那么，我们算是什么？”维娜有点发愣。老大……说是“帮忙”，实际上他才是主导好吧？虽然自己的魔法等级在同龄人之间是佼佼者，但是在老大面前根本不够看。自己和那位，反而看起来更像是捣乱的。
到底开什么玩笑啊？
甩了甩头，维娜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无疑，她原本设想的“随便逛碰见就碰见”的打算肯定不能再实施下去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搞出些“成绩”，以便老大来到时不会因为自己的无为而生气？
想想就头疼。
“怎么办？”万般无奈之下，维娜还是向队友发起了求助。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认，在出主意的方面那位的确比自己擅长：另一方面，现在两人可以说是绑在一条船上，她遭受责罚，对方也难免。
“你能不能感受到具体的方向？”
维娜一脸不悦地读完了这句话，回了一个“当然不行！”这就是利用传话者交流的弊端了——当你想要摔对方脸上一板砖时，你却只能干巴巴地利用感叹号来加强语气。
“本小姐要是能感觉到还问你！”维娜耸拉着一张脸，随即沮丧地看着套在左手拇指上的“狗”。这里面只储存了一点点魔使的气息——天知道上头是怎么弄到的——现在的能力仅仅是能确定这个校园里存在至少一个魔使而已。“而且这个魔使一定经常在学园里出现，不然仅仅留下一些气息的话‘狗’就追踪不到了。”这句话还是当时上头下达任务时交接人说的。但是仅凭这一点信息，怎么可能把那位神秘的家伙找出来！
所以刚开始维娜就只是把这项工作当成放假啊……
“找不到线索也不能怪你。”那边沉默了半响总算是回了一句话。
“你想办法，这事我可不想再管。”
维娜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次趴在栏杆上向下张望。天上没有什么异常，所以下面的学生没有几个会抬头，自然给了维娜肆无忌惮暴露形迹的理由。
“这位小姐，我能问一下，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糟了。”维娜身子一滞，但随即便装作镇定地转过身来。刚刚发话的人，此刻正拿着一柄花洒在给旁边的盆栽们浇水，似乎对出现在这里的维娜并不感兴趣。
“老师，我是在看看校园的风景呢。”维娜见男子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反应，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位应该是这个教学楼的一个老师吧？养了那么多盆植物，估计性格也是很温和的。
“哦？你是新转来的？”男子直起身，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再加上瘦削的脸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的身体健康不太好。只不过他的双眼却是黝黑深邃，那锐利的眼神足以证明他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就能对付的家伙。
“嗯。”维娜迟疑了一下还是做出了肯定的答复。说自己是这里的学生的话很容易就暴露，自然比不上说自己是新转来的更容易圆谎。
“今天转来的么？”
“啊？不是，我前几天转来的……”
“这里所有的学生我都认识。”男子轻轻却又不容置疑地打断了维娜的辩解。望着有些错愕的维娜，他突然笑了起来，伸出了右手：“很高兴认识你，维娜小姐。”
“！”维娜的思路全乱了，她下意识地和男子握了一下手，但随即闪电般将手缩了回来，沉声问道：“你是谁？”
“蓝海市第一中学校长，季博文。”
维娜的呼吸有些凝滞。眼前的这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子，就是那连老大都很忌惮的季博文？还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还能轻易地找到她？难道说——从踏入这个学园的一刻开始，自己就一直在他的监视下活动了？
“你想干什么？”维娜轻声道。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被对方获知，再撒谎什么的就显得很可笑了。
季博文没有回答，他似乎暂时无视了维娜的存在，在另一侧的水槽里接了一些水，继续浇灌起他养的盆栽们。
这可怎么办？
对方并没有对自己采取什么过激的措施。
“离开？”这个想法刚在维娜的脑海里出现，转眼之间便被她否决。如果对方想让自己离开，自己在最初就连校门都进不去的。再一回想，当初自己能够大摇大摆地走进蓝海一中，恐怕就是季博文暗许的吧？
“所以说，是你默许我进来的？”得出结论后，维娜将这个她看来答案无比明显的问题抛了出来。“接下来就是‘想让你带什么话’之类的回答吧……”她紧张地盯着季博文，却疑惑地发现——对方好像完全没有要理自己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左思右想后，维纳最终还是决定站在原地不动。纪博文似乎也真的忽略掉了维娜的存在，在那儿细心地浇着他的花花草草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即使是时间表里近乎是空白的维娜，耐性也渐渐被一点点磨光。”这家伙……他不是校长么，难道今天他一点事都没有？”
心情有些莫名地失落。自己又被无视了?真的好好笑。小时候被周围的人称作“魔法天赋极高”的自己，现如今，却总是被别人忽视掉。在组织里自己的位置就很低！就像是这次，刚开始组织并不对‘魔使“有多大兴趣，于是就派自己来做这种差事。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觉得”魔使“重要了，就直接派老大来，一脚把自己踢开！
还有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家伙……好吧虽然说不上是“病怏怏‘，但是面色发白身体健康不好是肯定的，这样一个人，让上头那么忌惮?或许是他的脑子好用，而不是在魔法或者武力方面有所擅长吧！真的以为这里就是他的地盘，自己不敢对其怎样了么？虽说自己是“不速之客”，但也不应该行如此待客之道吧！
季博文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维娜此时的心情，浇完花草无所事事的他，仍然是连看都没有看维娜一眼，走到护栏边欣赏起学园的风景起来。楼顶上的气氛有一些凝滞。而维娜的紧紧攥着的双手，渐渐开始颤抖起来。
“够了。”维娜猛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滑向腰间藏着匕首的地方。之后怎样自己就不管了！大不了脱离组织！反正自己在这儿也是相当于炮灰吧？自己的大好时光怎能——
这……这是？
指尖微微在颤动，但并不妨碍维娜感受到衣服夹层里匕首的情况。
碎掉了。
维娜无法理解地看向季博文，然而对方仍是淡然地用他那发丝浓密的后脑勺对着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情绪的变化。
下意识地又向夹层里探了探，结果只是让维娜更加确定了两把匕首已碎，且碎成渣渣一样的事实。
开什么玩笑啊！
他的魔法已经高深到这种地步了么？在这之前，自己可是丝毫没有感觉到贴身的匕首有什么异常的。直到指尖碰触到夹层的一瞬间，自己才分明感觉到匕首碎成了小块。这到底——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