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世
山道两边杂草密布，头顶只有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下来。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我回头看了看，后面除了撒下的满地纸钱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并无异常。我们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行进，又走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四位壮硕抬棺人全都气喘吁吁，停在了原地。开路的任老也停了下来，抬棺的乡亲说这棺材突然变得更重了，他们都快支持不住了。“看来我们遇到鬼压棺了。”任老两眼一眯，在布袋里寻着什么。所谓鬼压棺，便是在出殡的路上，野鬼嫌开路前不够，便压在棺材之上或附在棺材之下，使棺材变得沉重无比，让出殡的队伍不得行进。“张玦，你再多撒些纸钱。”为了避免麻烦，任老叫我再多撒些纸钱。于是我把半篓子的纸钱全都撒了出去，但抬棺人的脸色依然难看，甚至腿已经瑟瑟发抖。任老见状，从布袋里陶出了一条写满符文的红色鞭子，往棺上棺下迅速扫了几遍。鞭子甩出去伴随着破空声，随即，刺耳的尖叫声从棺材底下传出，在山林之中回荡。一滩散发恶臭的污血从棺材底下冒出，“区区小鬼，也敢挡我去路，不知死活！”任老手指棺底，厉声说到。不过片刻功夫，抬棺人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队伍继续行进。
十几分钟后，我们到达了墓地，封墓之后，任老在坟头上押了一些纸钱，并贴了几张符箓，随后在一旁念着咒文。待到一切都完成之后，我点了两支烟，一支放在了外公的墓碑前。凝视着外公的墓碑，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清外公的死因。我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烟，和表哥一起跪下给外公磕了三个响头，便和任老一行人下了山。
回到祖屋，我和表哥，任老则主动提出在门外等候。进了外公的房间，在桌子上我发现一封信，新风尚写着“玦、天启”除此之外，一把剑身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剑和一把桃木剑挂在房间的墙上，桌子上还有一本破旧的笔记本，以及一副巴掌大小的棺材。我和表哥拆开信封，外公的字迹跃然纸上。
我刚一出生就被人丢进了鬼市，鬼市不属于人间，顾名思义，是厉鬼们交易的地方。外公刚好混进了鬼市之中购置物件，随即发现了阳气，靠近一看，是一只厉鬼正在拍卖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就是我。所幸外公带够了纸钱，于是将我给救了下来，，将我抚养至今，其实外公已经一百零八岁，这岁数已经够做我的太外公了，但是从小就告诉我，他是我外公，每当我吵闹着要妈妈，外公就说爸爸妈妈出远门了，等我长大了就会回来看我…我的襁褓里还藏着一口小棺材和一把剑身幽蓝的剑，随着我的成长，这两样物件竟和生物一般随着我的长大而生长。后来外公走了很多地方，也没有查出这两件东西究竟出自何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小棺材是用来养小鬼用的，而这把剑则是一把至阴的鬼剑，但是外公从未见过能随人的成长而生长的法器。多是随着使用者实力增强，而法器威力增大。而表哥，则是外公的亲外甥，当年张家遭不知名的强者灭门时，外公身负重伤带着表哥藏在深山老林之中才躲过一劫。随后得到任老的帮助，重返祖屋，表哥则被外公托付给了一家普通人抚养，两年后外公则在鬼市发现了我。而全村的人后来都被外公下了咒，在他们的认知里，根本就没有张家被灭门这回事。不毕竟这么大的一件事，如果不让全村人忘掉当时尸横遍野的场景，估计全村人都会留下心理阴影，而且谁也不会愿意再靠近张家。外公的后半生都在追查当年灭门是何人所为，但毫无蛛丝马迹可寻。
当年回到祖屋以后，祖屋的一间房子便多了一口血红的棺材，正是那灭门之人所炼的怨灵，多年一直被外公压制着。直到我十岁那年因好奇心间闯进那个房间，破坏了外公布置的阵法，随后我差点因此丧命，最后因惊吓过度，一泡童子尿救了我的命，而那怨灵所穿的正是那双黑色布鞋。但当时怨灵的模样看起来和我是相的年龄，没想到竟也会成长。我出事之后那口血棺便不见了踪影，直到多年后在我给外公守灵的晚上怨灵再次出现。外公用自己余下的阳寿在鬼市换取了那张复杂的符箓，名为驱怨符，无论是怨气多深的鬼，都能将其怨气一洗而空，但这符箓世上罕有，只有在鬼市之中出现过几回。最后，外公交代我们只要学些自保的本领就好，切莫掺进阴阳界的斗争之中。
看完信之后我们都沉默良久，眼眶湿润。我和表哥点燃了香烟，安静地坐在外公的床榻上，想着各自的心事，直到烟熄灭。我取下墙上散发幽蓝光芒的剑，和那口小棺材，还有破旧的笔记本，表哥只取了祖传桃木剑。外公之所以这样分配，是因为笔记本上的阴遁很适合本就属于我的法器一同修炼，而阴遁则和表哥日后将要学习的道法相冲。我们一起走出了房门，任老交给我和表哥一人一张银行卡，说这是外公留给我们的。余下的两天我和表哥把祖屋和新建的楼房里里外外都整理了一遍，任老则称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任老把他家的住址留给了我，让我事成之后去寻他。这也是外公交代的事，叫我以后同任老一起生活。而表哥，外公则在信里交代，让他带着祖传的桃木剑去南山投奔一位叫于飞扬的道长。我和表哥踏上了各自的路途，临别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头致意，两人眼神都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