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渴望
其实陈云华在打完那一巴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如此突兀的举动，就算这人不认识自己，凭着这一巴掌这人也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自己。
心思千转万转间，当即“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大爷饶命，刚刚奴婢以为是遇到了登徒子，怕被人给轻薄了去，一时激动才打了您，还望大爷开恩，饶了奴婢吧。”说完便将头磕的砰砰响。
朦胧的树影下看不清上方男子的表情，只是听到一句若有若无的温柔嗓音。
“起来吧，你不该这样。”说完男子竟顺着原路回去了。
待那人走后，陈云华动了动指尖，才发觉自己手指早已经被掐的发麻，后背也是一片黏腻，自己竟然被吓得出汗了。
如果可以，以后一定不要再见到这个人了。
··········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日，本以为那人并没发现她的秘密，却是第二日晚上，本该待在前院的王四娘过来寻她。
“姑娘，今日前厅来了一位大人，坐下点名就要找后院十多岁的丫头，我觉得这形势有点不对头，你还是赶紧出去避一避吧。”四娘说得诚恳。“我先让翠柳过去应付一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翠柳是平时和陈云华一起做活计的烧火丫头，年岁十三，是个长相憨厚的小丫头。
“好，那就麻烦四娘你了！”
那个人果然是真认得她的。
陈云华收拾了些重要的行李就往外头跑，只是才到走到后门边，便撞上了正往前厅疾走的守门龟奴。
“怎么了，张大哥？什么事这么着急？”陈云华有种不好的预感。
“哎呀，后门突然来了一个锦衣卫在那儿守门呢！”想来也是，锦衣卫登门，绝没什么好事。
陈云华知道，她现在是绝对走不了了，那人是打定主意要抓自己了。
希望现在赶去前院还来得及，不要迁怒他人才好。
陈云华赶到前厅的时候，陆思远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雅间的红木圆桌旁品茶。
他的前面站着刚刚同她传话的王四娘和一直怯怯缩缩的翠柳，倒是没有其他人。
只是此刻屋子里却是诡异的安静，似乎连喘口气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见到陈云华进来，王四娘仿佛松了一口气，又仿佛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表情显的有些扭曲。
“哎啊，海棠，怎么现在才来呀！可急死妈妈了。”一脸的嗔怪。
“刚刚妈妈告诉奴婢有贵人要见，海棠唯恐污了贵人的眼，便自作主张地换了衣服才过来，要这位爷久等了，还望爷恕罪。”说着上前朝陆思远低低一伏。
因为之前一直在做杂役，回回穿的都是又破又旧的短衣，所以来之前陈云华特地转回去换了一身像样的衣衫，这倒是为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你来就好。”那人微一颔首，便不做声了，只是目光定在她身上来回地游移，像蛇一般黏腻，陈云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见这情形，王四娘本想上前劝这位爷一句，微微张了张嘴，但想到刚刚陈云华不在时，他那双阴翳的要杀人的眼睛时莫名的打了个冷战，瞬间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很有眼色地带着翠柳告退了。
海棠啊海棠，你可别怪我啊，她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位可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陆大人，这个人可是没有一点血性的！但愿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如今兔死狗烹，陈大人都被拿下了，为了活命，她还是离那些浑事远些吧。
人在危难关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保，陈云华不怪王四娘，平心而论，王四娘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现在也只希望自己日后不会拖累了她才好。
“这位爷，奴婢自小便被卖到这里打杂，没读过什么书，也没学过什么才艺，爷找奴婢来，实在是太不值当······”
陈云华被他看得实在受不了，索性将头一垂继续说道。
“不如······奴婢去帮爷把盈盈姑娘给唤来吧，她的小曲儿唱的很不错，琴艺也了得，定能合大人的心意。”
青楼与其他妓院并不一样，这里相比于那些地方的声色犬马，更多的是倾向于对内在的精神追求。
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他们更多的是来这里追求精神上的愉悦，当然其间不乏夹杂有那档子事儿，但更多的人则是来这里听这些艺妓们唱唱小曲儿，和他们一同饮酒作诗等。还有一些则是需要借助这些娱乐活动来谈生意的商客。
“我知道你的。”淡淡的吐出一句，便堵住了陈云华哒哒的小嘴。
陈云华内心是波涛汹涌：知道她？知道她是陈云华？知道她要逃跑？知道她在骗人？
显然，无论哪一样，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大人何意？”陈云华此刻是不敢也绝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陈家之女。她还在做垂死挣扎。
“阿云，我渴望你四年。”男子突然走上前来，一把从身后揽住陈云华，嗅着女子淡淡的发香发出一阵满足的低吟。
喷在耳边的热气带着不曾有过的不适感令陈云华的身体猛地一僵，慌不择路地将这人推开，转身便看到了一双神色迷离的眼睛。
陈云华有些愕然：这人，喜欢她？
其实也不能怪陈云华想到这里，只是如陆思远这般赤裸裸的眼神，就算是傻子也都能明白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