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声的竞争
墨遥和言璃花了半天来熟悉角色。在此期间叶笙和魏云深也没有闲着，星华学院艺术科课程包含几乎所有艺术形式的基本知识，为了应付在专业上无比挑剔的前辈，他们不得不打起精神，将所有知识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5，6，7，8，停。”
薇素终于停下拍子。四人都累得够呛，尤其是墨遥。叶笙气喘吁吁地拉开领口扇风，感觉前后t恤都湿透了。
沈乔随便拿了张纸写写画画：“星华还是星华。以芭蕾和民族舞为基础编舞？”
薇素表示同意，不过她需要时刻提醒沈老师降低难度才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家小偶像的极限在哪里。
沈乔示意薇素不必担心：“音乐剧里不管是演唱，舞蹈还是表演都是为角色服务的。没必要过多地炫耀技巧，必要时给观众眼前一亮的点即可。墨遥言璃，你们试戏的台词说完接着来一段表现混战的舞蹈。”
听到他随心随欲的要求，言璃笑得勉强，墨遥就差摔剧本了。
“不许耍脾气。”沈乔伸出食指隔空点在二人额头上，温柔道，“我还没决定主次顺序呢。”
叶笙打了个冷战，小声嘟囔：“戏份多少很重要吗。”其他人如果能演得出彩他也很高兴的。
“你们是不是忘了o2o企划的团内比赛。”
薇素一语惊醒四个毫无竞争观念的小偶像。不怪他们会忘，几个月来的大风大浪都是他们一起闯过来的，组合和集体观念早已在他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然而o2o还有一项团内竞争制度，制度原意是在每季度将通过人气投票决出当季的最高人气组和凹凸阵对阵的结果，人气排名决定了他们接下来一个季度能够拿到的资源，可以说是在洋溢着青春与梦想的大环境下最现实的一项制度。
制度里还有一项附加规定，每季度的东道主应该是对应季节的组，当东道主的小组未获得当季最高人气组时，将会受到惩罚。春天即将过去，竹组暂时没有消息，他们不用担心这项规定，但兰组内叶笙墨遥言璃为凹，魏云深为凸，几次公开演出让他们的人气也有所拉开，没有硝烟的战争早已打响，只是当事人尚未察觉罢了。
这时经纪人敲门进来：“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排练。下午有个临时采访，地点就在事务所，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沈乔垂着眼没说话。他对面的叶笙就像听到课外活动铃声的小学生，无比期待地盯着经纪人：“我们四个的采访吗？”
“不，只有言璃。”
“我？”
经纪人看起来很赶时间，嘱咐言璃吃过午饭就去办公室等她之后又匆匆离去。
看到四人迥异的神态，薇素多少有些心下不忍，沈乔却颇为满意。社长还是那个社长，即使失忆也没有忘记他前金牌制作人的手腕。
“今明两天读剧本，从明天开始每天两个小时热身和发声练习，先按场次排练，我会个别指导，最后7天左右进行整体排练。”
薇素问：“去学校？”
“场地搭在学校剧场，当然要去。”沈乔托下巴笑道，“好久没回母校，不知道变化大不大。”
“星华每年暑假都要重新装修维护，你要找墙上的小抄肯定是没了。”
“真遗憾，我还想着能造福学弟学妹呢。”
叶笙敬佩地看向魏云深：这里敢和前辈开玩笑的只有他了。
午饭时沈乔有意请客，不过被一通电话叫走，之前他说过自己的时间表很紧倒不是说谎。四人乐得暂时逃离沈乔的魔掌，拉着薇素跑去新开的韩式料理店吃了一顿芝士火锅鸡。市中心地带寸土寸金，对比这一顿的价格，一行人一致决定还是订外卖更划算。
言璃只吃了一点就去找经纪人，薇素陪他一起，其他三人左右无事也早早回到训练室。叶笙了无生趣地翻着剧本，他倒不是不喜欢小王爷这个角色，只是很难产生代入感。比起历史向小说电视剧他更喜欢看狂拽酷炫的科幻类，打心眼里抵触弯弯绕绕剪不断理还乱的权术纠葛。
“云深哥，你看这里，小王爷为什么要隐瞒嫡出公子臣是同党的事情啊？他这句诗说的是什么意思？”
“春荣濯兰草，秋谢朽绮罗。”魏云深对照上下文，略一沉吟，“应该是在提醒嫡出公子不要同流合污，应当记得曾经的高洁志向。嫡出公子不被父亲喜欢，肯定在当时官宦公子圈子里也是明着受恭维，暗地里被嘲讽，你看他像个大哥哥照顾三人，其实骨子里也有偏执的地方。所以小王爷才拐着弯劝他。”
叶笙头顶冒烟，哀嚎一声：“有话为什么不能直接说！要我直接怼上去了！”
魏云深忍俊不禁：“也是，当初你就是这么对墨遥的。”
“对，墨遥人呢？”叶笙拿笔搔搔脑袋，他们明明是一起回来的啊？
“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墨遥蹙眉，神色中又惊又疑：“你要考我？”
正满楼层找人的叶笙悄没声地躲在隔壁训练室门口，这里还没有被使用过，细微的尘埃在正午阳光中四散，如同点点星尘围绕在墨遥周围。
“想必，那些觊觎幽谷之贼也是被这阵法送出去的。”
墨遥扬起手臂，飞身走入幽谷阵法中，他是名誉江湖的大侠，阵法对他自然不在话下，竹马因为流言对他心生罅隙才是他心寒的原因。
墨遥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走过一圈，最后站定，面对镜子侧头苦笑，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哽在喉头，又上心头。
“即使你不再信我也罢，我这次回来，定是要护大家周全。”
“这便是你清晨扰人清梦的道理？”
墨遥一惊，他从镜子里看见叶笙笑嘻嘻地推开门，拿着剧本念到：“东北收狼群，西南灭魔教，江湖上可是传遍了，难为大侠心里还记挂着我们呢。”
“仲春之约，你可来晚了。”墨遥转身，却看见叶笙已经栖身上前，眉眼弯弯间都是少年促狭的狡黠。
“该，罚！”
墨遥落在他亮晶晶的眼眸里，一阵恍惚，仿佛真的来到了清晨幽谷的草庐前，他面前是自在逍遥惯了的小王爷，贵为皇亲国戚，却是个不喜心计的笨蛋。
好在这种恍惚的状态一瞬而逝，叶笙往前翻了几页剧本，嘴里念念有词。
“你们要试的就是这段？我看看。四人每年春分都要在幽谷小聚，今年是大侠来晚了，二人怂恿书生刁难大侠……”
“想笑就别憋着。”几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叶笙马上一套否认三连，“我是觉得你比言璃适合当大侠。”
墨遥默默把大侠人设对了一遍，冷淡高傲，惜字如金，是个彻头彻尾的武痴，却对认定的朋友极为讲义气，两肋插刀不在话下，心想叶笙是觉得自己哪点和大侠对上了。
“因为你适合被欺负。”
沈乔过来敲门，背后跟着来看热闹的言璃和魏云深：“不回训练室，在这儿干嘛呢？”
墨遥揪着叶笙的后领：“热、身。”
叶笙掐着墨遥肩膀：“帮他搭戏！”
沈乔对闹腾的二人似乎太不开心，冷淡地转身，冲言璃道：“准备好了？那你先来。”
言璃点点头，闪身让沈乔走在前面，自己落在最后，偷偷冲叶笙和墨遥摇头。
也许沈乔前辈真的有些性格恶劣，但他对于音乐剧的认真是无可指摘的。
叶笙和墨遥互相看看，同时撒手，一脸晦气地跟上。
训练室里薇素也在，两个决定了角色的偶像也没心思研读剧本，索性一起在沈乔身边见习。
“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言璃含着浅笑，忽而皱起眉，神色中带着惊疑，左右踱步之后又变成了了然：“你要考我。”
“想必，那些觊觎幽谷之贼，也是被这阵法送出去的。”
对！就是这种舞台感！叶笙眼前一亮。
这句后面跟着大段的唱段和舞蹈用以展示人设，舞还没有编完，言璃却用简单的动作表现出大侠在阵法中辗转腾挪兔起鹘落的架势，气息依然平稳，不愧为星华艺术科专业课的第一名。
最后言璃在正对叶笙的地方站定，眼神中满是顽石一般的坚韧。
“即使你不再信我也罢，我这次回来，定要护大家周全。”
叶笙完全没有想到言璃能演出这样强大的气场。算起来，大侠是四人中唯一一个离开京畿的。离开富足的家庭，独自经历人事历练，仍保有一颗赤子之心，言璃将他的蜕变和成长演得十分到位，怕是带入了自己的经历。
沈乔敲敲本子，道：“下一位。”
明眼人都看得出墨遥在紧张。他不是科班出身，纵使有帅气的外貌，在音乐上才华出众，对于表演他确实是沈乔所嗤笑的门外汉。有珠玉在前，使他更加束手束脚。
墨遥侧身站在沈乔面前，垂手站的比木桩还直：“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你要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