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寻找
余夏没在事务所多待，再次骑上自行车走街串巷。
上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地上交通不再需要争分夺秒。繁华的商业街和高楼大厦毗邻交通主动脉，而自行车驶过的路段更像是城市的毛细血管，柏油与石板相接，石板与红砖相连，共同组成了独具韵味的城市景观。
气流掀起衣角，露出一截蜜色的腰肢。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声叮咚。
【杜若已通过您的好友请求】
【杜若：余夏？】
余夏把车停在路边，手机支在下巴上想了半天才回道：【不好意思来晚啦。不是要一起去找新成员吗，你去哪里了(?w-q)?】
对方正输入的提示出现了好几次，然而聊天界面上始终没有回答。
【杜若：这是我的工作，不用担心，你去和兰组一起训练吧】
【余夏：我不在事务所】
【杜若：?(?Д?)】
【余夏：反正已经逃了训练，还是去找你吧】
对方发了一串省略号，妥协地发来定位。和余夏预料的一样，gx的新任制作人第一个想到的果然是星华学园。
兰组除了墨遥是经纪人从美国带回来的，其他三人都是出身星华。社长自己也是星华的毕业生，人脉不会少。
余夏摩挲着胸前的船锚项坠思考，为什么不继续在星华海选呢？
再次踏入星华，艺术节结束之后校园里很快沉寂下去，还有一个月就是期末考试，普通科的自习室里天天人满为患，艺术科大多数考试没法靠临阵磨枪，但是课后申请专业教室的人数明显多了起来，连平日里热火朝天的篮球场中也少见人影。
余夏找到杜若的时候她正坐在一条僻静的小道的长椅上，周围远离人声，附庸风雅的细竹随风飒飒，荫凉落了满身满袖。
“你好，我是gx事务所的制作人杜若，请问你有兴趣……”
“有兴趣啊。”
杜若一愣，知道自己刚才偷偷练习说话被余夏看到，有些窘迫地起身。女孩子今天化了妆，余夏没有锻炼出火眼金睛，也看不出她的气色有没有好起来，但她肯定不想让旁人担心。
于是余夏笑着问：“找到目标了吗？”
杜若想摇头，但她不愿在负责的偶像面前露出不专业的一面，慌忙道：“我正打算去找呢，艺术科肯定有很多人愿意来事务所。”
余夏不置可否地伸出手：“薇素姐说你印了名片。”
杜若从包里掏出厚厚一沓，一个没拿稳，名片从中间滑脱，洋洋洒洒满地都是。
“选成员又不是发小广告，你要见人就给吗。”余夏无奈地弯弯嘴角，帮她捡起来，“星华的学生眼界高的很，没有老师前辈的推荐一般不会考虑gx这样的小事务所的。”更别提是个没经验的新任制作人来挖人。
“那你为什么要来gx？”杜若蹲在地上，真心实意地问道，“你是直播平台榜上第一名，自带百万粉的大大，要转型做偶像应该也有很多事务所抢着要你吧。”
“因为有人一直看着我。我希望她看见的，一直是干干净净的我。”
这句话听起来很有偶像包袱，但是杜若听到人称是单数时立刻心生警惕:别是女朋友吧？
……男朋友也很棘手啊！
余夏把手里的名片还给制作人，名片里夹了一片竹叶，被他挑出来用手指夹着放在唇边。
竹叶吹出的声音虽然不成曲调，但音色清亮。杜若迷惑地看向余夏，镜头外的余夏和直播间里判若两人。直播里他张扬，活泼，时时刻刻让场面保持活跃，大家愿意看他的直播，就是觉得不管他做什么都很有意思。杜若没有怀疑过他的天分，但此刻的余夏忽然散尽了浮躁的市侩气，话语中带着与他本身气质不符的违和。
“其实我也不太会，以前逗别人玩的。”余夏断断续续吹了两声，似乎是想耍帅没成功，不好意思地将竹叶丢到土上，“别担心，城市那么大，有的是梦想。”
杜若被他的乐观感染，下定决心将她之前唯一看好的星华学院降为备用选项：“照你说的，还是应该去年轻人多的地方，最好接触过偶像文化，才能有这方面意愿……”
“我知道了！”
“哪里？”
余夏神秘一笑，却不告诉杜若是哪里，反而问道：“制作人会骑自行车吗？”
杜若还真不会骑自行车，幸好学校门口有共享单车，有余夏在旁边示范，杜若硬着头皮骑了半个小时，终于磕磕绊绊地学会了。
期间她想明白余夏身上的违和感来自哪里。少年才18岁，却处处透露着令人心安的妥帖和果决，甚至连昨天也是。简而言之就是特别会照顾人。
思考间余夏已经骑出去一段距离，深蓝色外套荡开的样子很像校园剧的男主角，如果有合适的剧本绝对能把lys比下去。
杜若又想起早上薇素对她提起的竹组出道企划，忽然迫切地希望那些隐藏在人海中的星子快点被她发掘出来。
一颗星星是孤单，一道星河是灿烂。
“你说的就是这里？”
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停在商业街路边。工作日的商业街显得冷清，路边小店用来招徕顾客的音响依旧声嘶力竭地播放当下流行的歌曲。
杜若太紧张，握车把的手都僵住了：“周末来人才多。”
余夏却道：“现在还在这里闲逛的人才有时间精力去做偶像。”
杜若看他仔细锁好自行车，呼吸着空气里奶茶和章鱼烧的味道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人选？”
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余夏心里的确有个模糊的影子，少年瘦高的个子，一头张扬的金发，在人挤人的游戏厅里也是分外耀眼的存在，他之前为了格鲁王国的代言来过好几次，每次都能看见少年站在音游机前刷新自己上一次留下的最高记录。
主要还是莫名其妙遇见的次数太多。余夏心想自己直播间的观众们都要认识那货了。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余夏推开格鲁王国的玻璃门，“那个人很闲。”
果不其然，被余夏评论很闲的人今天也泡在游戏厅。
今天本来人就不多，大部分来玩的人都被过山车和vr吸引，街机区几乎没有人光顾。工作人员站在岗位上光明正大摸鱼，都抻头围观少年打音游。
“400bo……500bo……600bo……”
屏幕上的年糕团子上下蹦跳：“恭喜~新纪录nia~请输入玩家姓名nia~”
sh，不用仔细看，排行榜第一页都是他的名字。
余夏和杜若躲在钓鱼机后面，两颗脑袋一上一下。
制作人小声感叹：“好帅呀。”
余夏用视线示意她克制一点。
“咳咳，我的意思是，他节奏感肯定很好。”杜若又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是高中生？他不上课吗？”
sh又换了一首新歌准备开始，余夏突然用力推制作人一把：“到你出场了！”
“等——啊！”
整个街机区的目光都聚集在突然跳出来的制作人身上。
制作人僵硬地抽抽嘴角，心里已经在想怎么冷藏余夏。
然而冷藏之前要先火起来，比如让余夏和面前的少年组成组合什么的。制作人对上sh惊讶且疑惑的目光，脑子忽然断线，社交障碍又犯了。
“你，你好，我是，我是gx事务所的制作人杜若……”制作人完全忘了之前练习的说辞，一咬牙，“请问你有兴趣成为偶像吗！”
余夏在她身后安慰自己，没关系，制作人虽然蠢点，还有小萱带他们。
sh愣住，眼看街机上的音符要iss，制作人下意识伸手敲击屏幕，连击没断，sh没理会她的邀请只是瞪大眼睛催促，制作人只好继续打下去。
余夏托着下巴，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曲终了，没有达成新纪录，是排行榜第六名，和第一只差一千多分。
“你挺厉害的，不过没我厉害。”
制作人试图把话题拉回偶像：“刚才我问的太唐突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兴趣当偶像吗？”
“我听见了。”sh嚼着口香糖，兴致缺缺地坐回高脚凳，“偶像是什么？”
出师不利。制作人默默捂胸口。
余夏问：“你每天都在这里玩，不无聊吗？”
“我认识你。”sh飞快扫了眼余夏，“兑换券上有你的签名。”
“我叫余夏。”
sh含糊地应了一声，他不是很在意旁边人的名字，只在乎要集齐多少张兑换券才能换来他想要的最新款心形年糕徽章。
“如果站上舞台，你就能随心所欲地唱歌跳舞。”
“不要，还是玩游戏有意思。”
制作人叹气，准备物色新人选。
“唔，没办法……”余夏沉吟道，“制作人，和他来场音游1v1吧。”
制作人惊悚地回过头，万万没想到余夏会有这样的提议：“我？我吗？为什么？”
“让他输到觉得游戏没意思，就能来当偶像了嘛。”
余夏没有压低声音，故意让sh听得清清楚楚。sh果然上钩，鼓着脸颊气哼哼地调出双人模式。
“行啊，我还在游戏上没输过！”
余夏趁热打铁：“输了就来做偶像。”
sh没过脑子，一口答应下来。
制作人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