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夏日恋歌
制作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开道，到门前果断怂，暗搓搓躲到余夏背后怂恿他去按门铃。
余夏手举在门铃前，顿了顿，问道：“你没问小萱姐是谁让你来的？”
又被发现了。制作人不情愿吐出实话：“问过，不是黑社会啦……”
余夏失笑：“废话。到底是谁。”
“你按门铃就知道了！”
门铃响。接着门内传来吧嗒吧嗒的拖鞋声音。防盗门由内向外推开，男人站在逆光处，露出一张睡眠不足的苍白脸庞。
余夏很镇定地后退：“打扰。”
他身后的制作人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抵住他的后背。
男人瞥了眼僵持的二人，幽魂一样飘回房间。
背后的力道消失，余夏重心在后方，一不小心被制作人大力推进门。
防盗门咣地一声阖死，抢先断绝他的退路。
没见过真人，也在热搜上见过仁一的大名。余夏寻思这倒是好素材，默默拿起手机。
制作人警惕道：“你要干嘛？”
“金牌音乐制作人私宅曝光，这个题目怎么样……我知道啦，开玩笑的。”余夏内心的八卦小天线biu地立起来，一边克制地张望一边感叹道，“真的是仁一诶，事务所竟然能和他合作！”
制作人骄傲地挺胸抬头：“你也太小瞧事务所了。”
余夏忍不住吐槽：“制作人明明比我来的还晚……”
低气压团从客厅向玄关逼近，皱眉道：“还聊天？”
“对不起。”
余夏和制作人像被班主任抓住上课说话的学生，灰溜溜地走进客厅。令人意外的是公寓一派清新风格，桦木色为主，落地窗外没有其他建筑，采光通透，茶几下铺着毛绒绒的地毯，阳台上还有几盆绿竹，看起来生机勃勃又温暖居家。
这还是传说中一言不合就怼人的斯巴达制作人住的地方吗？
余夏和制作人对视，同时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惊奇。
“请问您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
余夏完全没有招待他们的意思，自己喝了口水：“唱歌。”
余夏小声嘟囔：“我不记得和他有过节啊。”
两边脑回路迥异，制作人哭笑不得，只好继续沟通：“唱歌……是指唱什么……”
“社长邀请我制作竹组组曲。”仁一紧盯余夏，“我无法在不清楚歌手实力的情况下作曲。”
制作人先用眼神询问余夏，见他点头才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就在这里吗？”
“怎么？”
普通音乐制作人会把负责的偶像叫到家里唱歌吗……杜若搞不清楚，究竟是仁一习惯特殊还是她太大惊小怪。
“我知道了。”余夏冲杜若安抚地一笑，继而正色道，“曲目由我自己选吗？”
仁一摆摆手，示意他请便。
余夏掏出耳机，一边听一边调整状态，等到一曲播放完毕，他也摘掉耳机。轻快的旋律从他口中逸出，还是格鲁王国演出的那首曲子，没有演出服和布景，制作人却仿佛从他带笑的眼睛里看见了宫殿里款款走出的王子殿下。
不愧是值得信赖的从业者，不管是什么风格都能驾驭。
“果然。”
仁一在电脑上迅速做出修改，一边道：“之前的直播大部分是假唱。”
“什——”制作人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表示严正抗议，“请您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
“制作人……”
“事务所敬重您的能力，但是如果您对我所偶像——”
“制作人！是真的！”
满腔的义愤填膺被冻结在胸膛中，制作人愣住了。
“仁一先生说的是事实。”余夏道，“这也是我离开平台，加入o2o的原因之一。”
仁一冷冷道：“你的意思是平台逼着你假唱？”
余夏的笑容里掺杂了制作人看不懂的东西——最起码与余夏相处了短短两天的制作人看不懂，仁一的直白使他难堪，但他艰难地维持住了表情，没有失态。
制作人咬咬嘴唇，心念急转，她必须说点什么：“但是，但是余夏的歌声的确很很棒。刚才仁一先生也听到了，这次绝对没有一点作假！”
仁一瞥了眼制作人，好像在疑惑为什么她会插话：“嗯。在格鲁王国倒是真唱。”
你到底是看了多少余夏的直播……
碍于气氛，制作人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所以我才把你叫来。”
“评审结果呢？我在你这合格了吗？”余夏话里藏针。
“先听。”仁一没理他的挑衅，敲击键盘，“话说在前面，你不一定能唱好。”
音乐声回荡在偌大的公寓里。潮湿的咸风一股脑涌进来，阳光，泳装，椰子树，小艇乘风破浪，在蔚蓝的海面破开一道雪白的痕迹。遮阳伞洒下一片灼热的阴影，玻璃杯中气泡嗞嗞碰撞，绿色条纹的泳圈在浪涌中起伏不定，宛如这份热切的爱恋心情，想要立刻高喊aloha！
“好棒！听完我都心口发热了！”
仁一脸上古井无波，很难想象这首热情洋溢富有异域风情的曲子是经由他手写出来的。
“没有点专业性的感想么。”
制作人：……您真的很严格。
“我可以。”余夏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这首歌交给我，我能唱好。”
“不行。”
仁一的拒绝丝毫不留情面，余夏转身就走，制作人正在犹豫是追上去还是拦住他，就听仁一在背后说道：“你的声音很奇怪，和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
余夏攥紧双手：“是因为，我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缘故吗。”
没能进星华是他一生的遗憾，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资格完成他的，他们的梦想！
仁一没有再说话，余夏却先一步离开了。制作人慌忙向仁一道别，跟在他后面追上去。
日光渐斜，绿竹的纤影落在地板上，暖洋洋的午后令人昏昏欲睡，连那些尘封的记忆也挣脱了束缚，跃然眼前。
“声音……还不够。我还需要听到更多的声音……”
仁一举起手臂挡在眼前，任由热情的音乐声淹没屋子里孤独的寂静。
下行电梯里，制作人小心翼翼地观察余夏。
“广告牌要被你挠破了。”
制作人迅速撇开沈乔的俊脸，干笑道：“仁一就是这种得罪人的个性，余夏你别生气。”
“我是在气自己。”电梯到达一楼，余夏挡住门，让躲在对角线角落里的制作人先出去，“接下来请为我多安排基础课程，强度大一些也无所谓。”
“那可不行！我会根据你的日程和身体状况安排合适的课程。”制作人固执地摇头，“你的声音一点不奇怪，是仁一先生错了！”
余夏看着她，忽然转头捂住嘴。
“哪里好笑了？！”
“没。嗯，我也这么想的，所以要快点向他证明。”
制作人又到一旁接电话，余夏百无聊赖地看着电梯间的小电视，当红小生的电视剧宣传，女性偶像组合的小专访，从扩音器传出的声音各有特色，哪一种都称不上奇怪。
“大家好，我们是——”
“乐园！”
直播间里的三人笑眯眯地冲镜头招手。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乐园在下个月终于迎来了首次live！请大家多多支持！”
主持人：“恭喜三位。接下来是提问环节，弹幕里很多粉丝问，为什么是三个人出道呢？和之前透露的消息不一样对不对？”
“那是因为……”
“因为理念不同。对不起，没能实现我们的约定。”身为队长的男人截断队友的解释，神色里满是怀念和遗憾，“不过没关系，只要有相同的梦想，一定能够再度相会。”
余夏几乎能想到弹幕里的cp粉为了他一句话是怎样的哭天喊地。他的粉丝应该已经多少收到了自己要离开平台的风声，不过还是有人去对方的直播间下带节奏，两边各自的粉，两边各自的黑，cp粉，路人，水军，彻底搅乱一池混水，最后坐收渔利的还是直播平台。
他只想要一个实现梦想的地方而已。
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余夏揉揉脑门，乐园原定7月左右出道，正好赶上暑假，他先前以为还有大把时间寻找队友，没想到平台真的不留情面，计划提前也不愿意给余夏喘息之机。
怎样才能赶紧出道……
“余夏！余夏！！”
制作人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打断了余夏的沉思：“他答应了！！”
“什么？”
“sh！他答应来gx做偶像了！”
余夏被她晃得晕晕乎乎：“他哪里来的联系方式？”
“我夹在兑换券里给他的。”制作人松开余夏，忙不迭地给小萱打电话，初战告捷，第一天就找到新成员，新工作简直不要太顺利！
“喂，小萱姐，我是杜若。”
“……什么？为什么……”
“是，好的，我明白。不，我现在就回去。这种事情我也要学会处理才行。”
“好的，先这样。”
经纪人挂掉电话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喜悦的痕迹：“走，回事务所。下午正好有形体课，你和兰组一起没问题吧？”
“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和兰组有关。”制作人皱眉，“有人要黑他们，我和小萱姐去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