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400加100，再加200一共700万，离最高800万还差100万。我们自己想想办法，再到外面去借点，估计也就差不多了。”钟磬算了一下，觉得问题不大。
钟老爷子一听有戏，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只是钟落晚对此却没那么乐观。他从钟磬手里接过图录又仔细研究了一番，问钟老爷子：“爷爷，您还记不记得，太爷爷是请谁刻的‘快雪明雷’这四个字吗？”
钟老爷子回忆了一阵子，道：“那时候年纪小，没怎么关心这事，不记得了。”
“那图片上的田黄章和您小时候看到的相差大吗？”
“相差不大。”
“颜色一样吗？”
“颜色？”老爷子凑过头来又看了看图录，道：“相差不是很多，好像图片上深一点点。”
钟磬知道儿子不会无的放矢，平时对印章又有研究，便问道：“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啦！这方田黄章拍卖时肯定没这么简单！只怕爷爷此刻的美好愿望，到时候都会无情地化为泡影，不知道他老人家能经受得住这般打击吗？
钟落晚看看钟老爷子，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如果质地颜色都和图片接近，那么拍卖行给的估价明显偏低了，他们可能是要采取低估高卖的策略。按目前正常价格来说，达到这样质地色泽的老田黄石印章，每克拍到8万10万也不稀奇。”
每克8万就是近1100万，而且还有可能拍到每克10万，众人听了不禁面面相觑。
钟落晚接下来的话令大家更加沮丧了：“‘快雪明雷’这四个字刻的是细朱文，秀雅清丽，线条流畅工整，虽没落边款，但很像是篆刻大家陈巨来的作品。拍卖行出于谨慎不敢标出‘陈刻’，不过行家一看心里就有数，只是无法求证罢了。这样一来，成交价绝对低不了，落槌的很有可能是个天价！”
“而且，成交以后，拍卖行还要收取15的佣金！”钟落晚最后的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把在座每个人希望的火焰彻底浇灭了。
“这可怎么办啊？”钟老爷子一听马上就坐立不安了，求助似地左右看看两个儿子。
虞若何怕老爷子急起来真的犯病，朝儿子瞪眼道：“小晚你别乱说！”
“我是怕准备不充分，万一没田黄章拍到手，爷爷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呢！到时候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晚说得对，这事要想办稳妥，是得考虑周全些，”经过钟落晚的提醒，钟磬也觉得没那么乐观了，“我估算了下，按小晚说的，至少要1600万才保险，现在我们只能凑到700万，还有900万的缺口呢！”
“唉！”钟老爷子长叹一声后不再说话，双眼逐渐失去光芒，人也好像更加苍老了。
“啪！”钟磬猛地摘下老花镜，往桌上一丢：“老爷子从不求我们什么，如果连这唯一的一次都办不好，还要我们这些儿子有什么用！爸，您放心，就算砸锅卖铁，我也想办法把这东西给您弄来！”
“你们也别太为难了，”钟老爷子颤巍巍地站起来，摆摆手，“真要搞到砸锅卖铁那份上，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我还是先回去了”
爷爷和大伯走后，家里面立刻安静下来。
钟落晚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的电脑屏幕已经长时间没有变化。客厅里传来钟爸钟妈悉悉索索的交谈声，应该是在想办法如何在短期内凑齐那1600万。
钟落晚能够想象出老爸紧锁眉头的样子。他第一次后悔进公司后没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业务上，否则即便不能成为像雍董那样的有钱人，但至少赚个一方田黄章还是没问题的。
哎，等一下，雍董？钟落晚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白天的时候雍董提到过，如果和她登记假结婚的话，就会给自己一笔补偿，而且这笔补偿还不是个小数字！
连雍董都说不是个小数字，那绝对是一大笔钱！就是不知道有没有900万呢？
如果有900万的话，只要自己和雍董去一趟民政局，困扰家里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而付出的代价只是未婚的身份而已，似乎也不是太吃亏吧？
钟落晚一晚都没睡好。当他第二天一早站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前时，还在犹豫不决。
昨天刚拒绝雍董，今天一早就反悔，会不会太没面子了？而且还要搭上未婚的清白历史！
钟落晚昨晚想的时候没觉得如何，可临到头了，却发现这决心真的很难下啊！
不过想到爷爷在大伯搀扶下，落寞蹒跚而去的背影，想到父亲紧皱的眉头，钟落晚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雍容亲手给钟落晚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钟落晚隔了一个晚上就找来，很是出乎她的意料。就算改变主意，也可以矜持点，按她说的晚两天再说嘛！
这小子肯定和自己一样，因为某些原因急需用钱，并且还耽搁不得，所以不得不马上就过来了。
不过这样正好，省得自己还要动脑筋想办法搞定他。
“想清楚了？领完证你就是已婚男人了！”雍容笑眯眯地看着钟落晚。
既然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她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记起昨天钟落晚说“不想让自己的婚姻状况变为‘离异’”，便忍不住和他开了个玩笑。
领了证，你不也一样就是已婚女人了吗？钟落晚在心里面嘀咕却不敢说出来，只是对雍容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哦？你想知道什么？”
“嗯其实我今天过来呢，是因为急需用钱，”钟落晚不想绕圈子，直接问道，“不知道雍董你上次说的那笔补偿到底有多少？”
看来和自己估计的情况一样。雍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不露声色地问钟落晚：“你说你急需用钱，大概要多少？”
“900万。”
听到这个数字，雍容微笑道：“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情况了。恐怕你还不知道，事实上我和你一样，也急需用钱。”
钟落晚一下子怔住了。你也缺钱，那怎么给我一大笔补偿呢？
“我外婆的事你知道吗？”雍容忽然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知道一些。”
那可是创办华源钜丰的传奇人物啊！关于她的故事，钟落晚刚进公司那两年耳朵都听得起茧了。
“我外婆给我留了一笔钱，”雍容切入正题道，“但是我无法动用，目前由香港的一家律师行代管，总共12亿。”
12亿，终于听到一句有价值的话了。钟落晚默默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稳定下情绪。
雍容继续说道：“如果我结婚的话，可以得到其中的30，也就是3亿6千万。”
“噢”钟落晚恍然大悟，原来雍容和自己假结婚的目的，是想拿这3亿6千万。
但她为何不找个人真的结婚呢？钟落晚感到很疑惑。不过有钱人怎么想的，普通人怎么会知道？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雍董，”钟落晚把话题拉回到重点上，“假如说，我和你去领了结婚证，那么你打算拿出多少钱来”
雍容清楚钟落晚在问什么，于是很干脆地告诉他：“我想拿出这笔钱，也就是3亿6千万的3作为你的补偿，算下来是1080万，应该够你用的了。”
比自己要求的900万还多出180万，钟落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有这1080万在手，爷爷和老爸就都不用犯愁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登记结婚？”钟落晚显得有点急迫。离拍卖还有半个多月，也不知道雍董拿到这笔钱要花多长时间。
听到这句话，雍容却是忍不住一阵心酸。
她虽然身家亿万，又年轻貌美，似乎是这个世界的宠儿，受到万众瞩目，但实际上却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哪怕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孩子，都可以经历甜蜜的恋爱，可以和男朋友撒娇犯小性子，可以享受被求婚时的惊喜和扭捏，更可以憧憬那穿着洁白婚纱，步入神圣殿堂的动人一刻。
而自己呢？从大学开始就为公司日夜操心，牺牲了一切，没有恋爱，没有男友，没有求婚，没有婚纱，什么都没有！
且慢，好像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刚才钟落晚就在说什么来着？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登记结婚”——怎么听着有点像在那个啥呢？
“你就这样向人求婚吗？看不出诚意哦！”
可能还没完全从自己的思维世界里出来，也可能前段时间为了报复钟落晚，玩暧昧玩习惯了，一句雍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的话，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钟落晚没想到雍容会这样回答。不就是去领个证假结婚嘛，还要拿出诚意才肯接受？再说自己也不是真的在求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