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狂奔
12月19日，a国国家中央机场，晚上20：23分。
入冬的首都，已有几分凉意，可寒冷的天气丝毫没有减低机场内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经入夜的a国中央机场，此时依旧灯火通明。
“有把握吗，李警探，”一旁的男子身着灰色夹克，一幅黑社会干部的派头：“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还没见到苏生社的半个人影。”
“再等等看吧，晚上比白天更加危险。”李警探一身便装，一边哆嗦着取着暖，一边回答道：“话说回来，项虎，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是这种装扮，像个坏蛋一样。”
“这你就不懂了，李警探，”项虎一幅无奈的样子：“我的工作就是伪装各种黑社会、恐怖分子、军火贩子。要是像哥哥那样一脸正气，那可当不了卧底。”
说罢，项虎扮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嗨！”李警探摇摇头，无奈的一笑：“话虽这么说，现在毕竟也没在执行卧底任务。”
“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项龙朝李警探眨了个电眼：“话说回来，李警探，烈火鸟的巢冢，你确定就是这里吗？”
李警探抿了抿嘴：“不能说确定，但是，起码也有八成把握。”
“哦？这么大把握吗？”
“嗯。如果单从预言诗来分析，确实很难寻找到第三宗罪的准确地点。可是如果能把预言诗与现实中的蛛丝马迹相结合，成功率就会大大提升。我反复观看了女主持遇害别墅的监控录像，那个刀疤脸的衣服右肩处，有机场所特有的安全检测粘查痕迹。苏生社这群偷渡过来的家伙，是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去中央机场的。加上吴彬口供里提到尹青山提及过机场……我推测，刀疤脸衣服上的安检痕迹，极可能是他前往机场进行踩点的证据。布道三里‘烈火鸟的巢冢’，指的就是位于首都的中央机场，而‘烈火鸟’，指的就是停靠在中央机场的飞机。”
“啊……”项虎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听起来确实有些道理……那么如果胆敢在这里作案，应该能确保抓住他们吧？”
“嗯……应该吧。”李警探眼睛扫描着来来往往进入检查口的行人。虽然不能确定尹青山一定会在这里作案，但既然预言诗这么写了，在这里行凶的几率就已经大增。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守株待兔。今天警局已抽调大批警力部署在机场各处。别说活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难逃这铺天法网。
“今天的警力部署，就算小型武装部队，也难搞出动静。而且，我还想了一套特别方案。”
“哦？什么方案？”
“旁门左道。”李警探冲项虎诡异的一笑。
话虽这么说，李警探内心深处也难免犯起了嘀咕。今天警界的各位同事已在这里埋伏了一整天，除了有旅客因为误机在大厅吵闹外，整个机场一切都井然有序。警方着力追踪的几位重点名人，也都顺利离开机场。眼看太阳就快落山，李警探却丝毫没见到苏生社的影子。难道，预言诗的内容，是自己多心了吗？
“李警探。”项虎打断了李警探的思路。“你说尹青山为什么要威胁我呢？”
“他的理由是为了制裁你背叛苏生社。可是你脱离k国这一年多来，也没见他对你进行什么报复。你这次回国，为我们提供了不少关于尹青山与苏生社的重要信息。也许……是你知道什么没有引起你注意，但对尹青山而言极为重要的情报也不一定？”
“有那种东西吗……嗯……我实在想不出来。”
“未必是在苏生社内部，也许是与尹青山计划相关联的其他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信息。”
“嗯……sr军阀吗？k国确实有过一个什么组织，受sr军阀命令在河流上游制造瘟疫，但没发现他们和苏生社有什么关系。jf组织？传说jf组织正在向其他恐怖组织四处购买脏弹，苏生社好像也和jf组织有些联系？对了，会不会是在南部无人区那次……”
李警探认真听着项虎绘声绘色的描述，头脑里飞速组织着已知的各种信息，分析着这些信息各自的网路，看能否找到一些关键的交叉点。项虎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李警探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随着思维的跳跃，李警探的眼睛也不停的向不同方向定格着。
李警探眼睛转着转着，转向在右前方位置时，却不再转动。逐渐的，耳边项龙讲述声音开始模糊，李警探注意力从其他事情全部转移到目光所在的机场那一头的托运处。为了透过穿梭不息的人流看清远处的景象，李警探不自觉的咪起眼睛。
太对劲。
那边好像不太对劲。
伴随着零星的杂音，原本安静的远方托运处似乎出现了一些躁动。此时宽敞的机场大厅，就像一个密不透气蒸煮中的高压锅，隐约之间，可以听到有什么声音正堵在里面沉闷的响动着。这声音逐渐清晰，逐渐清晰。不过一会儿，伴随着声音分贝的增大，和不时传来远处乘客的吵闹，李警探也终于听清了一股充满节奏的轰隆声。为了看清音源处的情况，李警探稍微踮起脚尖，伸起脖子观察起了远方，只见远处原本密集人流无数个人头组成本来平稳的黑色水平线，似乎在一抖一抖的跳跃着。随着噪音越来越大，这条黑色水平线抖动的也越来越厉害。不一会儿，这条黑线彻底打破稳定，变成杂乱无章，上下抖动的头颅。机场内的旅客显然也发现了这一不同寻常的情况，惊吓的由远至近连忙闪向两边，机场内部瞬间形成了一条由旅客自发躲避出的宽敞大道。透过这条长达几百米的空阔大道，李警探也彻底看清了远端正在发生的诡异情景：
有人正在向安检口飞速奔来！
由于本来就是室内空间，机场内绝少能够看见有奔跑的旅客。就算有旅客因为误机而匆忙赶往安检口，也或拉着旅行箱一路小跑，或慌里慌张，边跑边东张西望的寻伺着正确通道。而现在那边奔跑的众人，既不是小跑，也不是疾跑，而是像飞豹一般夺命狂奔！奔跑的人最初只有零星几个，随着不断有人从人流中飞出，几秒之内便达到十几个，二十几个，最终达到五六十个之多！这些奔跑的人像射出的子弹一般，飞速的向前狂奔着，手臂夸张的不停挥舞到超过头顶，腿上像装上了强力弹簧，只管向前狂飙，丝毫不在意前方是否有东西阻挡。奔跑的人中有西装打李的白领，有穿着简朴的工人，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满脸稚气的小孩，全都像是电影里飞奔袭来丧尸一般，肢体夸张，表情狰狞，恐怖的瞪大眼睛朝安检口冲来。他们边跑，嘴里边狂呼着，霎时间机场大厅充满了嘈杂的脚步声和令人战栗的呼号声。即使身经百战李警探，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向后撤了一步。
‘众罪人惊恐夺命狂奔？’
李警探急忙拿起对讲机：
“入口处，入口处，请汇报情况！请立即汇报情况！！！”
令人窒息的2秒等待后，对讲机那边陆续传来了机场各入口处的电流声：
“正常。”
“一切正常。”
“未见异常。”
“正常。”
……
李警探脑海里飞速思考着现在的状况，将对讲机调成另一频道，冲对讲机大喊道：“机场内同事请注意，启用计划c，启用计划c！”
此时飞奔的人群已经冲到据安检处不足50米处，李警探身后的警务人员早已整装待发，在安检口竖起了一层盾牌。
“不要过来！再过来就开枪了！”警务人员边朝人群威胁着，边朝空中开了一枪。
人群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再说一次，不要过来！再过来就开枪了！”警务人员又朝空中开了一枪。
人群还是没有减速。打头的几个人满脸恐惧，五官因为生理上的狂奔和心理上的狂躁扭成一团，冲着警务人员，哭号着喊出几个字来：
“闪开！闪开！！！”
领头的警务人员见状，神经紧绷到顶点，把枪对准领跑的人，却被李警探一把按下。
不能开枪，人数实在太多了。不对方是什么人，在这样所有人都神经紧绷的状态下，只要一声枪响，这一孤立的子弹很快就会演变成一场血腥的大屠杀。这样敏感的国际场合，在对方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还没搞清楚事态发展就直接演变成流血事件，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而且，从这些人狂躁的表情看来，就算开枪，就能停止他们的脚步吗？
进入机场必须经过机场入口安检，他们身上应该没有武器。
没办法，只能硬碰硬了。
想到这里，李警探急忙拉着项龙躲进身后警察大部队里，打了一个手势，一排防暴警察马上手持盾牌向前站好防线，重心下移，用肩膀紧紧抵住盾牌，准备迎来即将来临的冲击。
30米。
20米。
10米。
人群已经冲到盾牌防线前，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砰砰砰砰砰！
人群像沙丁鱼一样不断的撞向盾牌，盾牌防线像波浪一样此起彼伏的抖动着，巨大的冲击力压得各个防暴警察不得不咬牙用身体贴紧盾牌，保持防护战线不出现缺口。身体，心理的双重压力，让所有防卫者不得不紧紧咬起牙关。
1秒，2秒，3秒，随着时间的流逝，冲击力逐渐变小。
10秒后，盾牌的抖动停止了。已经听不到盾牌那边急促的脚步声，唯有哀嚎声还不绝于耳。
“全部抓捕！”一声令下，盾牌后的早已准备就绪的警务人员火速出击，把盾牌那边挤作一团哀嚎的人群一一拉开，按在地上，拷上手铐。这些人被拷上后还不安分，一边哭号着，一边疯狂的向安检处扭动着，那表情像是后面有什么妖魔鬼怪正在逼近一般。好在这些人都是平民的样子，再加上双手被拷，训练有素的警务人员制服他们还是绰绰有余。
看到奔跑的人全部被警务人员制服，李警探赶快从盾牌后闪出，抓起一个在地上蠕动的中年男子，冲他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安检处！”
中年男人早已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满脸充满惊恐。男人瞟了一眼李警探，像是没听到问询一般，无所适从的四处张望着，带着哭腔的喃喃自语道：“完蛋了，完蛋了……”
李警探又猛拽了男子一把，冲着男子耳朵喊着：“我在问你问题！为什么要冲击安检处？！”
“炸弹啊！”男子被这一拽稍稍激怒，冲着李警探也大喊了起来：“后边的爆炸你看不见吗？！”
李警探听到炸弹两个字，脑子里嗡的一声，急忙抬头向男子指的地方望去。
没有爆炸，没有任何异常。除了机场群众在远处好奇、惊讶的观察着这边情况外，机场安静如常，和往日相比没有任何异样。
李警探转向男子，再次一把把他拽到自己面前：“在哪？！炸弹在哪？！”
男人冒起火来：“你疯了吗，你是疯子吗！那边漫山遍野的……咦？炸、炸弹呢？这里是哪？”男子冲手指方向望去，没看到口里所说的爆炸，怒火瞬间消失，转为满脸的疑惑，慌头慌脑的旋转着脑袋向四周打量着。
“妈的！”李警探一把男子重推回地上。
“什么情况，李警探。”项虎也从警盾后跳出来，靠向李警探，询问起现在的情况。
“暂时没事了，不过还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竟敢冲击机场安检，还好没有人员伤亡。看样子这些人就是苏生社的了。”
“不知道。”李警探还带着半分火气，愤愤的回答道：“搞不好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嗞---”对讲机传来信号声。“李警探，根据计划c，抓到一个可疑人员，要不要押他过来？”
“哦？！快带他过来！”
一条大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