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消失的客人
客人登门。
第一句就是寻找沃夫。
费格松懈的精神骤然绷紧，“你是谁？”他警觉地盯着面前的蓝眸男人。
一眼看出面前年轻人的戒备，蓝眸男人释放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莫吉托·韦斯利，我是伊赛迦尔大陆黎本圣学院的老师，也是沃夫的修学导师，听说沃夫在这里工作，专程过来探望他。”
黎本圣学院？
沃夫的导师？
费格迅速在脑海中查找记忆中的相关信息，唔……黎本，好像是一个有名的国际大都会，在遥远的另一块大陆——伊赛迦尔，黎本圣学院是一间在世界范围内拥有极高荣誉的大学，即使相隔着数以千里计的无尽海域，其名声也在诺弗尔德响彻。
等等，沃夫大学毕业的学校，好像名字就叫做黎本圣学院……
确认信息真伪后，费格放下一丝戒心，歉声道：“先生，非常抱歉，沃夫昨晚不幸遇害去世了。”
“遇害？”
蓝眸男人瞬间睁大了眼睛，握在掌中的帽毡被手指不经意的用力掐陷进了一大块。
“是的，沃夫昨夜在家中不幸遇害了。”
“这么巧吗？”
蓝眸男人的声音极为轻微，连近在咫尺的费格也没能听清。
“什么？”费格问道。
男人抬头，语气严肃：“可否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凶手是谁？”
“抱歉，先生。我也不太清楚，警方正在查案，具体情况要等警方破案后才会知道。”
“这样啊……”
男人陷入了沉思。
费格沉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令他感到怪异的是，在面对这个客人的时候，他的心头总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像极了面对猛兽一样的危险感觉，尤其是对方那双湛蓝色的眼珠子，摄人心魂，不敢直视。
正在核算账目的霍查德抬起头，看到柜台前二人仍在交谈，不由皱了皱眉。
这个费格！
他难道忘了服务员的第一工作守则是什么吗？
服务客人，引导客人下单！
下单！下单！下单！
他干愣着瞎聊什么呢？
霍查德放下账簿，气冲冲走到柜台，先是小心地瞪了费格一眼，然后将台上的一张单品菜单递给蓝眸男人，脸上绽放出一个标准的服务式微笑。
“尊敬的先生，有什么能够帮到您？”
“老板，他是沃夫的导师。”费格出声介绍，心头大松口气。
幸亏老板突然走过来插话，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他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霍查德惊得弯眉一抖，“沃夫的导师？”
蓝眸男人莫吉托微微颔首：“你好，我叫莫吉托，从伊赛迦尔来，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正巧今天路过荆棘市，本想过来看望沃夫，可惜却从这位朋友口中听到了他遇害去世的消息。”
“原来如此，如果您早来一天，就能和沃夫重聚了。”
霍查德一脸沉痛地表示惋惜。
莫吉托道：“沃夫曾是我为之骄傲的学生，突然身亡太令人意外了，能否和我讲讲沃夫的事呢？”
“当然，您是沃夫的导师，自然有权知道这件不幸的事情，这边请。”霍查德伸手，为蓝眸男人引座，“喝点什么呢？我们店的咖啡相当不错，我们可以一边品尝咖啡，一边聊天。”
“我个人比较钟情诺弗尔德格勒高原的高原咖啡。”
“您是一位有品位的绅士，北大陆格勒人产的高原咖啡，那种独特的香味和苦涩一直被人们所喜爱。”
霍查德笑道，同时回头给费格使了个眼色。
“……”
不愧是老练的霍查德，三言两语就搞定了一笔单子。
费格撇撇嘴，扭头进了厨房。
虽然他过去主要负责的是接待和收账工作，但厨房事务亦早有过培训。
系上围巾，费格一边在橱柜中取出原料咖啡豆，一边隔着窗橱看向厅堂交谈的二人。
尤其是盯着那位客人。
沃夫的导师……
费格有些疑惑，这个男人的话可信吗？
原谅他的敏感，在命案发生的第二天，就有一个陌生人找上门，这点很难不让人怀疑。
“咕噜！咕噜！”
十五分钟后，费格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出厅堂。
恰好这时，座位上的两人结束了交谈，那位客人和霍查德握手告别，费格看见这一幕，心想：咖啡都泡好了怎么就走了？
蓝眸男人戴上礼帽，侧头朝着费格点了点头，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迎。
嗡！
费格突然感觉脑子一阵晕眩，模糊的视线中，有一抹蓝色的光芒愈渐璀璨，转瞬充斥了整个世界，脑海中无数的记忆在翻涌，乱七八槽扭成一团，一张张过去的画面像照相一样，纷纷定格在一瞬间……
滋！滋！滋！
与此同时，左眼突然涌出一丝清凉的感觉，这丝清凉之感极为舒爽，涌至头部，顿觉脑袋一片凉意，所有的疼痛在一瞬间消失，乱七八糟的记忆画面重新挥散而去了。
我怎么了……费格回神，奋力摇摇头，以为记忆融合的后遗症发作了。
抬头一看，座位空无一人，霍查德已经坐回了柜台后埋头算账，再转头，只看见大门幅度极小的摇曳。
“客人怎么走了？”他有些郁闷，真是白费工夫。
“哪有客人？”霍查德放下手头的账簿，环视厅堂。
听到老板这话，费格不由愕然，“刚才不是来了一位客人吗？他还点了一杯高原咖啡。”他扬了扬端在手上正冒着热气的咖啡。
“从你回来到现在，哪还有客人上门，要真有客人，我还真感谢诸神的眷顾呢。”霍查德瞪了费格一眼，随后，他醒悟过来，惊叫道：“高原咖啡！该死，费格你居然擅自泡了一杯咖啡！”
老板气冲冲走过来，把费格手上盛咖啡的托盘抢走，一脸心疼。
“费格！你……”话音止住，他看见费格仍然神情恍惚，张了张口，咽下到了嘴边的怒骂，皱眉道：“你怎么了？你真的被昨晚的经历吓坏了。”
迎视老板明显不悦的神情，费格忽然心里咯噔一下。
再三确认霍查德并不是在开玩笑后，他一下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人影寥寥的门口。
咕噜！
口水顺着喉结滚动咽下，费格情不自禁伸舌舔舐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霍查德突然像失忆了一样“胡言乱语”？
明明有个自称是沃夫导师的蓝眼睛男人来询问沃夫的事情，还点了一杯高原咖啡……
是幻觉吗？
不，不对！
在十秒钟之前，他还和那位莫吉托先生对视了，问题绝不是出在他身上。
是……霍华德莫名其妙失忆了！
像中了邪术一样，竟然对那个蓝眸男人毫无印象。
一瞬间，费格联想到昨晚自己的离奇死亡，贝克街公寓窗边那双可怖的红色眼眸……
该死的！
“那个莫吉托，”费格脸色阴晴不定，“有问题！”
他有理由相信，霍查德被那个神秘男人用某种古怪的手法删除了记忆。
迷香？催眠术？
很难相信，世上会存在能令人瞬间失去某段特定记忆的迷香或催眠术。
巫术？超自然力量？
眼下诡异的情形，和昨夜“原主”莫名其妙的死亡，一样的费解，除了这种违背科学的手段可以做到，确实找不到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
“费格，费格……”霍查德一连喊了好几声。
“啊？老板。”思绪被打断，费格回过神。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你下班吧，回去好好休息。”霍查德忧心道，他担心费格的精神出了问题。
沃夫遇害，费格再出了问题，他就成光杆司令了，人手不够，到时又得花费一笔不菲的招聘资金。
“不要胡思乱想，沃夫的死，不是你的错。”他补了一句。
费格卸下心头沉重，轻轻呼出口气。
这件事情来得诡异，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还是先放空一下脑袋，静观其变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