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名幸存者
“吟游者没有说谎,并且他也不是海盗,这一点我可以帮他证明但关键是谁能把我从这箱子里先放出来,在这里边实在是闷的慌”
声音确认是从王伤脚边的小箱子中发出的,语气中透着一种憋屈的情绪。
“出来!”
闻声而来的水兵小心翼翼的用长剑划开了牛皮箱的接口。
箱子被挑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蜷缩在箱子里。这小小的箱子里居然还藏着一个人,一个大活人!一个似乎是自己把自己叠起来,塞进了这个小皮箱中的大活人!
“冷静!”
黑衣人举起双手,缓慢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他的关节中发出来轻微的响动,随着这响动,慢慢的一个并不太瘦弱的人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他裹着褐色头巾,留着两撇细小的胡须,但年龄却似乎并不比王伤大上多少。
“这个箱子实在是太小了,下次一定要找个大一点的,这么小的箱子逃避海难,不被淹死也会被闷死了”
黑衣人一出来就抱怨,但当他抬头看到手持武器的水兵时,神情还是一愣。
“不用紧张,放松,放松,真的不用紧张”
“说实在的,我也是这次海难的幸存者!你看,”说着他环视了一下船舱里的众人,“我应该先谢谢你们救了我的”
“别这样看着我呀!弄的我好像一头什么怪物一样,我不过是钻进了一口破牛皮箱子逃难而已。”
黑衣人自嘲的看了一眼那口牛皮箱。
“海难!无边的风浪,还有海盗!太危险了,任谁都会去想一个生存的办法,不是吗?倒是这个吟游者,是少见的好运气,他居然也搭乘我的这个救命箱子,嘿,我说你们不相信我吗?”
“怀疑我所说的话吗?”
黑衣人一脸诚恳的看着班布船长。
“这么说吧,我也是不想您冤枉好人,才出来帮他说话的。本来我是想等你们到岸了再悄悄的出来,这样也省的你们对我问东问西。你看,我就知道一出来就得先让你们怀疑一通,看来大家说的一点都没错——好人难做啊!”
“怎样才能打消你们的疑虑呢?或者你们不会是想让我跟你们坦诚相见吧?好吧,你们赢了!”
“我知道以这种方式出现,多少总会让你们产生点怀疑,或者是警戒,但请相信,我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好人算了,好人也没有自己夸自己的既然我已经决定出来帮这个吟游者洗脱罪名,那就帮人帮到底吧”
黑衣人一边说着,手中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下来。
“一名吟游者,还是一个很值得去帮助的对象,你欠了我一份人情的!一份大大的人情!这么冷的天”
“赤条条相见,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更重要的是没有武器,哈哈——我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
黑衣人一身精光,哆嗦着站在船舱里,冲着大家摆了一个标准的人体展示。
“这次你们可以信任我了吧?”
“你们先下去吧。”
在确定了这个冒冒失失的家伙没有危险之后,班布船长挥手让水兵们出去。
“其实您也是多余的担心,亲爱的班布船长。您想,如果我真是什么坏人,或者是身怀绝技意欲对您不利的歹徒,我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出来,偷袭您一个措手不及的。不是吗?”
看到大家对自己的敌意解除了,黑衣人满脸的开心。
“哈哈!放心这都是假设!这可是在您的船上,北方北要塞的巡逻船,没有理由啊?莫说我未必能得手,即便是侥幸成功了,又怎么逃呢?”
“所以,在这里下手,那简直就是找死!如果在陆地上,这种情形还倒是真不好解释,我可以往人群中逃窜,那时候想抓我可能真的需要费点劲,是的,人多啊”
重新穿上衣服的黑衣人嘴里不停的说道。
“住嘴!”班布船长沙哑的声音命令道。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我是出来干什么的,实在抱歉,刚才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得先证明他是被您冤枉的。其实这个事,年轻的吟游者没有说谎,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要是说,他跟您说的也恰恰是我经历过的,我估计您也不会相信,兴许您还会想,是不是我们俩合起伙来骗您的,是吧?”
“当然这个也怨不得您,搁谁都得这么想。就您来说,作为图桑北方北要塞的巡航船船长,是不希望出一点岔子的,那句话怎么说的,宁杀错不放过,是吧”
“哼!放心,无论杀谁,我都会先确定他是有罪的!”
“没说你真的要杀了他,说的是那个意思。”
黑衣人喋喋不休。
“我刚才说什么来这?哦,对!这个吟游者说谎!”
“呸!不是,这个吟游者说的句句都是真的!但我只能说真话有些时候看起来跟假的一样。有些事情如果不是全面的了解情况,即便他说的一部分真实的事情,都会让人觉的撒谎。是不是这样说的,有没有这种事情?”
黑衣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班布船长的酒杯。
“那是酒吗?那瓶子里的琥珀色液体?我可以喝一杯吗?您知道对于一个刚刚经历了海难的人来说,一杯烈酒等于说是给了条性命啊,就像是寒冷之夜突然出现的篝火,茫茫大海中远处的灯塔,饥饿困顿中发现的林间小屋”
没有别人说话了,船舱里的气氛突然变的有些莫名的轻松。
这个黑衣人如同自带了一种欢快的魔力,他的出现让整个船舱都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喜感。以至于大家都在怀疑一个问题,“这家伙会不会是在箱子里憋的太久了,脑袋有点坏掉了。”
“唔好!陈年的朗姆酒!这味道真是没得说啊。对了,撒谎!说到吟游者的撒谎,先说让您最怀疑的那个暴风雨之夜的海盗突袭吧,”
黑衣人擦了擦嘴角的酒渍道,“您说这片海域近半个月之内都没有出现过大的暴风雨对吧,您没说错,也确实没有。”
“那怎么”王伤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想要急着辩解。
“你先等会,当然我一早说了你没有撒谎!”
黑衣人打断了吟游者的话。
“当然船长也没有说谎!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抛开海盗我们不用去管它,只当他们根本没有出现,我的意思是凡事得一个一个的看,一个一个的解决。单独的来说,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袭来了暴风雨,除了正常的自然变化,还有什么情况也可能出现这情形呢?”
“鲛人!”
班布船长和王伤几乎同时惊呼。
“鲛人祭祀也可以在海面上召唤小范围的暴风雨!”
“对!抛开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哪怕有多么不可思议,它都是正确的答案!”
黑衣人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鲛人祭祀的法术催动,它完全可以笼罩一条大船!并且刚才吟游者也说了,他掉进海里之后,还看到了水下有海盗在对落水的人进行捕杀!可我告诉你,海盗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即便有再好的水性,他们也还有没有大胆到,在暴风雨下的大海中折腾!那绝对是鲛人!”
“可是分明见到就是海盗啊”
王伤此时也有些犹豫了,对残留在大脑中的画面也不是十分确定。
“没错!在船上你看的没错,但是水底呢?你确定看到的是人?百分百肯定?”
黑衣人反问。
“鲛人和海盗同时出现这不可能!”班布船长打断了黑衣人说道,“他们本就是一对死敌,怎么可能会联合行动?”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幽深难测的海域之中,鲛人占据了浩瀚的海底世界;而海盗也是在这里活动,不同的是一个在深海,一个在海面罢了。鲛人与海盗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难免敌对厮杀,当然这只是我们以往对他们的认知。或许正是这种既定的认知,让我们抛开了鲛人和海盗同时出现的可能性了。”
“正如您说,洋流不可能只把吟游者一个人带到您的面前是吧?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有人刻意隐藏了踪迹!东南号商船如果没有被烧毁,暴风雨浇灭了船上的大火,而整条船上的人都被人捕获了呢,海里的残骸也都被人打扫处理过了!而除了鲛人会如此干净的清理所有的水面痕迹,还能有谁能办的到呢?”
“看不到沉船,也看不到残骸,这就能解释的通了吧?”
黑衣人双眼炯炯的看着班布船长。
“”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既然有人打扫了现场,那么东南号商船势必也在打扫之列。或是被海盗拖走了,或是被鲛人藏了起来,谁还能找的到呢?你们是昨天巡视的南蚁岛,而事发是在前天晚上,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隐藏一条商船的。”
“还有一点,当然这是无关紧要的,就是关于吟游者的身份。他说他是宫廷大乐师苏敌的弟子,这一点你提的出疑问是,大乐师的失踪。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他要真的想骗,干嘛要说一个失踪的人呢?这样岂不是更让自己说不清了吗?”
“最后就是你说的关于吟游者的行程目的,他说的是要前往极北冻土雪原,那里可是罴玛的疆域,他为什么要说一个能够引起你怀疑的地方呢?除非了傻了,要不然就是实话!对吗?”
“因此我说,这个吟游者你叫什么来着?”
“王伤!”
“哈!这名字起的是的,吟游者王伤他没必要,也没理由撒这个谎的,班布船长!”
“不过,说起来想不明白的倒是真的有很多,我就有一个关于东南号商船的航线问题!它的目的既然是北方暖港,可为什么要绕道南蚁岛?”
“我们都知道南蚁岛北蚁岛在图桑和罴玛海域的交界之处,这就完全没道理了。他为什么不能直接去往北方北要塞,偏偏来到这个地方呢?”
“迷航了?或者是它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而故意停留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