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 祸起萧墙
揽月台内文菼伏在床上凄凄哀哀地哭着，薇国老国主坐在床沿扶着文菼的香肩头道：“爱妃，到底何事哭泣？说与寡人听听，寡人替你做主。”
听老国主这么说，文菼猛地一挣，挣脱了老国主的双手，哭泣更甚。
“爱妃，是不是王后为难你了？”老国主问道。
“臣妾不该嫁到薇国！”文菼耍着小性子。
“爱妃何出此言！寡人这就找那黄脸婆算账！”老国主气哄哄地说道。
“大王，千万不可，免得有人说臣妾鸠占鹊巢，吹枕边风。”
“爱妃通情达理，温婉贤淑，才不是那样的人。”
“世人擅于颠倒黑白，臣妾百口莫辩。更何况臣妾只是个外人，哪如别人母子连心，树大根深。”
老国主眼中露出了寒光：“爱妃，那对母子都说了些什么？”
听老国主问到这，文菼彻底崩溃了，她放声大哭起来：“他们欺负臣妾，他们合起伙来欺负臣妾！”
“爱妃，寡人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寡人会为你出气！”
“大王！”文菼突然扑进老国主的怀里，“大王还是把臣妾送回夏国吧，臣妾再无颜面住在揽月台了！”
“爱妃，此话怎讲？”老国主搂着文菼的腰肢问道。
“大王，你那不孝儿太过忤逆，你猜在你去大夏观礼的时候，他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文菼用小粉拳轻轻捶打着老国主。
老国主魂也被捶得飞了，恨声道：“那逆子怎么说？”
“他……他……”文菼的脸绯红了，深埋在老国主的怀里，“他说臣妾本该是他的妃嫔，等到……”
“等到什么？爱妃快说！”老国主被说到不耻之处，老脸通红，恼羞成怒。
“他说等到大王百年之后，臣妾仍要做他的妃嫔！”
“逆子！逆子！”老国主气得咬牙切齿，“都是那黄脸婆从中挑拨，今日我饶不了她！”
“大王息怒，可不要因为他们气坏了身子。”文菼如兰的气息喷到老国主脸上，老国主心痒难耐，但仍旧怒不可遏，“爱妃，你稍安勿躁，待我回去好好教训那黄脸婆！”
“大王，千万不要为了臣妾而让凤藻宫混乱不堪，这样臣妾于心何安？”
“爱妃，你处处为人着想，别人才会认为你软弱可欺……”老国主气势汹汹地出了揽月台，直奔薇都而去。
凤藻宫内，王后正在与相近的嫔妃闲聊，这时贴身的宫女慌忙来报：“王后娘娘，大王来了！”
王后面有愠怒之色：“大王来了，可是天大的喜事，你何以这等惊慌？”
“这……”报信的宫女欲言又止，只得把头低了下去。
王后听闻老国主来了，慌忙迎了出去，远远瞧见了老国主，慌忙喊道：“大王……”可等她看清了老国主铁青的脸色，后半句话被噎住了，慌忙拜倒在地道：“臣妾见过大王。”
老国主杀气腾腾，从紧闭的嘴里生生挤出几个字：“无关人都退下吧！”
前来串门的嫔妃见老国主来者不善，低声道：“臣妾告退！”说完便赶紧离开了此是非之地。
周围宫女也都退了下去。
王后仍旧跪在那里，老国主并没有让他站起来的意思。
“大王，何人惹你生气了吗？”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老国主冷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问！”
王后躯体一震，赶紧趴伏在地说道：“臣妾每日常思己过，但的确不知何事惹得大王生气，恳请大王明示。”
老国主冷笑了一声：“你生的好儿子！”
听老国主说到公子旅，王后大惊：“大王，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旅儿忠厚老实，断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惹大王不高兴的。”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你作为父王的姬妾之时，勾引与我，丧尽人伦，不知廉耻，不堪如你还能教出什么好儿子！”
“大王！”王后哭泣起来，老国主的无情话语像把把匕首一般，挖在她的心窝上。曾几何时，眼前此人是何其宠幸于自己，曾经的甜言蜜语，曾经的海誓山盟，言犹在耳，可今朝却是翻脸无情。
“臣妾有过，但罪不及旅儿。”王后伏地颤颤。
“你那好儿子，居然觊觎文妃的美色，贼心不死，居然在人前说，待我百年之后，仍旧要娶文菼为妃！如此忤逆之子，焉能将储位传他！”
“大王，旅儿仁厚，断然不会讲出上述的忤逆之辞，以臣妾看来，一定是有人包藏祸心，故意造谣中伤旅儿。”
“嘿嘿，”老国主冷笑道，“你反咬一口，寡人就会信你？文妃被你们母子欺凌到何种地步了？今日若不罚你，你们怕是会将薇都搅得天翻地覆吧！”
“大王，臣妾冤枉！”王后声音里充满哀求之意。
“哼！”老国主转身欲行，“凤藻宫已经不适合你居住，你就搬到永巷宫去住吧！”
“大王，”王后抱住老国主的脚，“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及往日的情分了吗？”
老国主脚一蹬，将王后蹬翻在地，就像扔掉一只敝履一般。王后看着远去的老国主，如身坠地狱，她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但绝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王后口中喃喃自语，脸上露出凄惨至极的笑意。永巷宫是什么地方？那是一座冷宫，她贵为王后怎么可能到那个地方去？她死也不会去！
这时贴身的宫女见老国主走了，忙过来将王后从地上搀扶起来。
王后突然大笑：“完了，全完了！”她拔下发簪，头发披散下来，狂笑不止，疯癫了一般。
入夜，揽月台内，老国主正揽着爱妾做着春梦，突然王后来访，老国主欲要训斥，王后却凄然拜道：“大王，臣妾马上便身负黄泉，本无牵挂，唯旅儿是臣妾放心不下之人，恳请陛下好好对待旅儿，否则……否则臣妾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至此处，王后的面貌突然变得狰狞，活脱脱一个吊死鬼的模样，老国主惊呼一声，陡然从梦中醒来，他浑身冷汗涔涔，衣裳早已湿透。
“大王怎么啦？”文菼迷迷糊糊地问道。
老国主正待回话，这时寝宫之外有太监急促地喊道：“大王，大王。”
好个不知死的太监，竟敢扰国主的春梦！老国主好像预感到了什么，问道：“什么事？”
“王后、王后薨了，还请大王到凤藻宫一趟。”
听完太监的话，老国主忽然回想起了方才的梦，脊背上不由得冷气嗖嗖，仿佛现在王后的幽灵就在他背后，他从心底不由得产生了无比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