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章 野猪岭
危机已经解除,华国与夏朝重归于好。盘桓了半月之久,这一天,文篼夫人便要回至隗地,襄王亲率三千余龙骑护送文篼回隗,一行浩浩荡荡,人喊马嘶,但沿途百姓已经见怪不怪。
由于有文篼相伴,襄王此行并不急切,沿途之中,但凡有青山绿水,景色秀丽之处,襄王总要停下与文篼游赏,是而,往日一天的行程,一直走了四五日方才来到隗地。
到达隗地,文篼设盛宴招待襄王以及随行人员,襄王在隗地文篼夫人的行宫停留了数日,未免世人议论,襄王便辞别了文篼夫人,一直往仑丘而去,为了方便与文篼夫人相聚,襄王在此地也修建了华丽的行宫。襄王来到仑丘行宫,此时已是夏末,天气趋于凉爽,附近的野猪岭上野物众多,襄王打算在此停留十数日,打猎行乐。但众人都清楚,他打猎是假,停留在此与文篼私会才是真。
翌日,襄王便率众人往野猪岭行去,野猪岭在仑丘西北部百里之外,野猪岭山势绵延千余里,是亘古大陆东部较为重要的一条山脉,因山岭上野猪众多而得名,在野猪岭中段有一垭口,叫做猪嘴垭,状若野猪的长口,险峻异常。猪嘴垭附近野物最为众多,故而千余先头的龙骑军在猪嘴垭附近上岭,圈定围猎场地,驱逐虎豹熊罴之类的猛兽,或将其弄伤弄残,以待襄王猎杀,随后襄王带着公子王孙,侍卫近臣一行,牵黄擎苍登上山岭。
四周的龙骑军不断驱赶野兽,山上野物都被驱赶到襄王面前,襄王策马扬鞭,弯弓搭箭,众人皆让着襄王,野猪、獐鹿雉兔之属,被其射杀无数,众人不断叫好,无一不是奉承、逢迎的。襄王杀得兴起,一马当先,不知不觉竟然出了围猎场地,身后的侍卫提醒襄王,但襄王正在兴头上,哪肯勒马驻足,侍卫无奈,只得紧紧跟随襄王,以免出了差错。
突然斜刺里窜出一只白狐,惊得襄王座下的龙骑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襄王差点摔下马去。
“陛下小心!”嫪振在襄王后面惊呼一声。
襄王恼怒,弯弓搭箭,一支白羽箭“嗖”的一声激射而出,只是那只白狐狡猾异常,侧身一闪,白羽箭射了空,白狐转身看了襄王一眼,满是不屑之色。
“可恼!朕一定要射杀了你!”襄王策马一直追赶白狐,渐渐深入了野猪岭的深处,襄王之所以对白狐紧追不舍,一是因为白狐刚才冲撞了他,襄王心头恼怒;二是因为襄王见白狐皮毛洁美,想将之射杀,赠予文篼。
白狐走走停停,仿佛在一直引诱襄王,襄王则恼怒不已,欲得之而后快,渐渐的山路越来越崎岖,后面侍卫渐渐已经跟不上襄王了。
白狐越走越快,渐渐没了踪影,襄王正在懊恼,这时一股怪异的山风吹来,虽是夏末,吹到人身上却让人觉得遍体阴凉,不由得汗毛倒竖。
密林深处传来野猪的嚎叫,一头巨大的野猪,猩红了眼睛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野猪的身上仿佛飘荡着一条虚幻的影子,此时,阴冷的山风吹得更猛了,这头野猪并没有像其他野兽一样转身逃命,而是直直地向襄王走来。
“高扬!它是高扬!”身后有人充满惧意地惊呼道。
听到高扬二字,野猪停了下来,一双猩红的猪眼充满怨恨之意地看向襄王,襄王心头一惊——那分明是高扬的眼神,在当年的刑场上,高扬看自己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高扬怎敢来见我!”襄王故作镇定,弯弓搭箭射向眼前的野猪,谁知那头野猪突然直立起来,任由那只白羽箭射中它,箭伤处登时鲜血四溅,但那野猪丝毫不惧,竟然口吐人言道:“襄王,拿命来!”
“妈呀!”襄王吓得肝胆俱裂,一下从龙骑上就摔了下来,身后的众侍卫弯弓搭箭,全都射向野猪,野猪身中无数箭羽,浑身鲜血,但仍旧向他们冲过来,嫪振赶紧把襄王扶上马,一众人护送襄王落荒而逃。
此时,满身箭羽,浑身鲜血的野猪看着渐渐远去的襄王,口吐人言道:“善恶到头自由报,你以为你逃得掉么?”
先前消失的那只白狐也现身出来,她的嘴里叼着一只丝履,她将丝履放在地上,吐言道:“恭喜大哥,你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哈哈哈……”两头野兽大笑起来,但比任何的哭声都要凄厉,笑声中,他们忽然化作阴冷的山风消失无踪。
襄王被吓破了胆,一直以为身后高扬的鬼魂追过来了,便让众侍卫赶紧将他护送下山,回到行宫,襄王才发现,刚才慌乱中,一只鞋子也丢了。
襄王心内一腔邪火无处宣泄,便全数发泄到管鞋人身上,襄王命嫪振将管鞋子人找来,嫪振道:“陛下,此间诡异,我看还是先回大夏城再说吧。”
襄王惊魂未定,心中一股邪火,咬牙道;“将管鞋人给朕找来!”
“奴才遵旨。”嫪振见襄王已经动了真怒,也不好违逆他的意思,只好将管鞋人给找来了。
管鞋人只是最卑微的侍从,平日哪有机会见到襄王,如今竟然见常侍亲传,心中就知不妙。
他心下忐忑,随嫪振来见襄王,见了襄王,当即跪倒在地道:“奴才管费叩见陛下。”
“哼,果然是个废物!”
“奴才万死!”管费趴伏在地上,仿佛一条野狗。
“要你这样的奴有何用!我来问你,朕的丝履呢?”
“这……”管费叩首,“当时岭上混乱,奴才未曾察觉,诚乞陛下恕罪!”
“哼,念你一直在朕身边服侍,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来人呀,拉下去,鞭三百!”管费面如土色,被侍卫带了下去接受刑罚。
嫪振言道:“陛下御驾离开大夏城已经十余日,依奴才看,还是及早回王都吧。”
襄王沉吟片刻:“文篼夫人明日将造访此处……”
“陛下,老奴这就遣人将此间之事告知夫人,来日方长,何必在乎这一朝一夕?”
“嗯,常侍去吧。”襄王听从了嫪振的建议,因为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实在不想在此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