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人证
黔州城的街道可以说是出了名的干净，从来没有乞丐之类的在大街上乞讨，林尧到了黔州城之后，开始怀疑这件事。
这地方要说富裕也不可能家家都富裕，总会有活不下去的人，但是不管怎样，就是没有一个乞丐在城里停留。
她可不相信这个柏知府治理有方，那可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啊，守着这么一个富饶的地方，不贪对不起他。
孙姨娘把这件事情说出口，她就一下子明白了，感情这满城的乞丐，都被柏庆芸收留了，至于收留到哪里去了，那就只有柏庆芸知道了。
后宫里那位敢把手伸到这么远的地方，说明在朝中有一定的依靠，如此的嚣张肆意，又她这么有敌意，但是没有皇子的妃嫔众多，但是皇上皇子众多，她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有这么通天的本事。
没过两日，衙门口有人敲响了鸣冤鼓，百姓议论纷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击鼓鸣冤之人就是知府的小妾，状告知府发妻，虐待庶女并且致死，她身后就拖着那已经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这绝对是黔州城的一件大事，从古至今就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这让衙门的官员吓的脸色惨白，不住的流冷汗。
“大胆刁妇，竟然在衙门口胡言乱语，来人，赶紧给我拿下！”柏庆芸得到消息及时赶过来，直接要人将孙姨娘拿下。
果然是个逆子，竟然蹿腾这孙氏来衙门告状，这是要将他的老脸丢尽了啊！几个衙役穷凶极恶的就要去拽孙氏。
这个时候柏乡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直接将那几个衙役给踢飞了“有人鸣冤告状，不捉拿被告之人，却来捉拿苦主，这是何道理？”
柏庆芸气不行“乡青，你莫要胡闹，不过是区区家事，哪里需要闹到衙门来，这女人已经疯了，说的话也并不可信，你速速让开，我们还是父子！”
柏乡青眼神微暗，父子？真是可笑，他竟然觉得他们还是父子，谁给他的勇气“我今日绝对不会退让一步！”
“那就全部拿下，我还就不信了，我柏庆芸会被你们给拿住了，给我上，把他们两人全部拿下！”
既然不听话，那留着也没有什么必要了，看来还是他之前心太软，这才留下了这两个祸头。
“慢着！”一个清冷的声音再人群中响了起来，人群不自觉的闪开了一条路，纷纷想要看看谁这么大胆，竟敢出声阻止。
林尧面带笑容的走了出来“柏大人还是莫要动手，再本将军看来，这并不是一桩家务事就可以解决的，你说呢？”
这个柏庆芸的胆子是真大啊，众目睽睽之下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好意思自称是本地的父母官。
林尧的难容极好辨认，有着荒北人的血统，身边带着男装的丫鬟，因常年征战，她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煞气。
再加上她自称将军，没有人敢怀疑他的身份，柏乡青直接跪地“属下参见将军。”这南朝上下，也就只有一个如此年轻将领了。
百姓中有那机灵的，见林尧来此，本来也赶紧出来跪在脚边“请将军替草民申冤，柏庆芸私吞百姓千亩良田……”
“求将军申冤，柏知府私纵恶奴，强抢民女。”很多人知道林尧的身份后，纷纷想要拼死一搏。
子衿将这些个告状自然带到一边，随便在路边找了个专门给人写书信的先生，将这些人所告之事，纷纷写成状纸。
“将军……这……这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呀。你莫要相信这些个刁民所言啊！”柏庆芸已经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了，这个林尧可不是好相与的，一招不慎，只怕身家性命都丟了。
林尧笑意盈盈“柏大人莫要惊慌，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这一点本将军也是明白的，您先受理了孙氏的案子吧。”
她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紧紧的盯着他，仿佛只要他不受理这个案子，就是罪人一样，他连忙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不管心里有多么恐慌，柏庆芸也只能先开堂审案，孙氏作为原告被带了进去，身边跟着柏乡青。
“孙氏，你击鼓所谓何事？如有冤情，快快禀报！”他的脸已经黑成了墨汁，如果不是有林尧在场，他恨不得直接将孙氏这个祸头直接给斩了。
孙姨娘抬头看着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民妇状告正妻孟氏，草菅人命，虐待庶女，状告孟氏之侄，强抢民女，逼迫民妇之女与其行苟且之事！”
“孙氏，你可确定你随言是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你这就是诬告！”若是女人拿不出证据，哪怕林尧在这，也绝对不让她好过。
孙氏抬头看着他“民妇人证物证具在，绝无半句虚言，还请老爷明鉴。”
林尧一直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心里着实有几份佩服孙姨娘，这个女人看似疯疯癫癫，其实真不简单。
长时间活在柏府的压迫之下，突然反抗，却无半点的怯懦，如果不看她那双微微发抖的手，根本连她的愤怒也看不出来。
“那就把人证带上来吧，想必原告也已经准备好了，向杰你去，把认证带了来。”林尧看了柏庆芸一眼，直接叫了向杰，谁知道柏庆芸会不会丧心病狂的直接将人证杀了呢。
认证带上来的时候，连柏庆芸都震惊了，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人证竟然是这两个人，一个是他宠爱的小妾，另一个是夫人最信任的嬷嬷。
“民妇孟氏，民妇张氏，叩见将军，叩见知府大人。”
林尧摆了摆手“都起来吧，今日是柏大人在审案，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尽管告诉柏大人，莫要怕人柏府，本将军保着你们。”
“柏大人？柏大人？开始审案了！”柏庆芸一个机灵，一拍惊堂木“张氏！你……你来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怎么也想不到张氏居然会背叛他，这可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妾氏啊，孟氏三番两次的想要除掉她，都被他拦了下来，想不到这时候反捅他一刀。
张氏的脸色极为平静，完全没了，平日的嬉笑怒骂，真的没有上妆，素着一张脸，就连看向柏庆芸的时候也没了往日的依恋。
“民妇曾亲眼看到孟氏之侄孟戚，强行闯入孙氏之女柏玉儿的房内，欲行不轨，后被赶来了的孙氏制止，柏玉儿绝食三日，想一死了之，却听从孟氏建议，要去慈安寺烧香，从此一去不回。”
那老嬷嬷这个时候也抬起头来“当日孟戚呼呼的进了夫人的房间，言语之间不甚干净，直言看上了孟玉儿，要向夫人讨个办法，后来夫人提出带柏玉儿去上香，实则是给孟戚制造机会。”
说到这里她浑身都有些微微颤抖，看向旁边跪着的孙氏，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到了慈安寺之后，夫人叫身边的丫鬟给柏玉儿用了药，直接送到了孟戚的床上。”
“柏玉儿醒后意欲寻思，却被夫人以孙氏的性命想逼，又将她带回了柏府，不想半路上孟戚又一次将她拖入树林，欲行不轨，柏玉儿极力反抗，被孟戚失手杀了，夫人知道后，就极力掩盖此事，不准任何人说出口。”
孟嬷嬷的话音刚落，孙氏就嚎啕大哭，她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竟然受了这些苦，当初就不该放她去慈安寺。
就连柏庆芸，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回事，老妻自私自利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怎么都想不到她竟然把他的庶女送去给娘家的侄子。
柏玉儿的尸体就放在孙氏的身后，因为已经开始腐烂了，发着一阵阵的恶臭，孙氏顾不得那些，扑倒在尸体上。
“娘的女儿啊，是为娘害了你啊……若是当时我不劝你去慈安寺，你如今还好好的陪在你身边。”
这世界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柏玉儿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这样的方式离开了人世间，莫不叫人唏嘘感叹。
“带孟氏，孟戚上堂！”柏庆芸看着门口那黑压压的人群，有些无力地将手放下，这样的真相，他也接受不了。
孟氏与他说，玉儿是上香的时候遇见了一富家公子，一夜春风后那富家公子，将她抛弃了，她这才想不开自尽了。
他觉得这事丢人，也就不再追究这件事，脸尸体的下落都没追问过。衙役找到孟戚的时候，他正在和花酒，衣衫不整，十分的浪荡。
看见这些衙役，也不躲，这根本就不当回事“赶紧都给我滚，没看见大爷喝酒呢吗？”
几个衙役对视了一眼，直接将人给给绑了，忍不住踹了他几脚，柏知府自身都难保了，孟戚也没什么倚仗了。
先前一口一个孟公子的叫着，只不过是看在柏知府的面子上，但是现在，过了今天，他们什么都不是了。
孟氏见带衙役进府的时候，更是吃惊，转手就是一茶杯，这边的衙役灵活的躲掉了，直接拔出刀“速将孟氏罪妇拿下！”
附中的奴仆见他们拿着柏知府的令牌，竟然也没有人敢阻拦，就那么看着人被压走了。
孟戚被推再地上摔了个跟头，地上趴了半天才起来，因为喝了不少酒，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这是什么地方呀？小红呢？”
孙氏一见到孟戚，顿时眼充血，扑了过去，下手极狠，恨不得将孟戚的眼珠子也挠下来“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牲，你该下地狱的，你不得好死。”
“姨娘，再等等，冷静还有别人呢！”柏乡青赶紧将孙姨娘拉开。
倒是孟戚被他这么一挠，一下子清醒了，脸上火辣辣得疼痛，还不等出声，就看见了你坐着的林尧。
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怎么这个煞星在这里，再转头看看姑父的脸色，心下顿觉不好。
在姑父面前都可以坐着的人，绝对是他惹不起的，但是他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这个时候柏庆芸惊堂木一拍“孟戚，你可知罪？！”
孟戚直愣愣的摇了摇头，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就算犯了什么罪姑姑应该顶着呀。
林尧向他招了招手“来你过来到我这里来。”看来这家伙犯的罪不少呀，那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放的是哪桩罪了。
孟戚不敢不听林尧的话，他知道这个人不能得罪，直接跪着爬了过去。林尧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对准了柏玉儿已经开始腐烂的脸“这个人，你还认识不认识？”
“不……不……”孟戚吓的不行，连贯带怕的想要逃走，却不料头发的手里攥着，怎么都无法挣脱。
“别跑呀，你当初有胆子做下的事就该有胆子承认啊，那么喜欢她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她，如今她现在就在你面前怎么能不认识她呢？”
林尧狠狠的拽住他，任他如何挣扎也不放手，她最厌恶这种人，甚至恶心到了极致。
孟戚鼻涕眼泪齐飞，整个人都有点崩溃，这个时候压着孟氏得人也已经到了，看到最疼爱的侄子被人折磨成这样，一下子就炸毛了。
“赶紧给我放手！”一边喊着一边就要去撕扯林尧，身后的衙役给拉住了，怎么丢挣脱不开。
柏庆芸闭了闭眼“把那状纸拿给她看看，若是没有异议就让她画押吧。”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坐在这里，审他的老妻。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快说话啊！”孟氏看见柏庆芸这个样子，顿时心里有些发慌。
旁边的嬷嬷看了她一眼“夫人还是招了吧，玉儿小姐的死已经被发现了，你们谁都逃不掉了！”
孟氏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孟嬷嬷“嬷嬷你说什么呢？玉……玉儿的死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
她有些慌乱，为什么连嬷嬷都背叛她了，怎么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她简直想不通。
“你伙同孟戚，杀害了柏玉儿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如今跪在你旁边的两个人都是人证，你还是赶快招了吧。”向杰在旁边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