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收礼的学问
“小杰，刚才那罗子谦大伯，怎么就走了呢，你又没说不收这礼呀？”
罗子谦刚走不久，雪莉便走了出来，给罗杰倒上了一杯热茶，看着他的脸，十分好奇地问道。
罗杰轻轻一笑，“雪莉姐，你有所不知。这罗子谦虽然不是诗童，可却有些学问，我刚才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暗喻了。”
“他就是听懂了我的暗喻，才会羞愧而逃的。”
雪莉听了，更加一奇，忙问：“暗喻？有何暗喻？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罗杰将那木棍和稻草拿了起来，递给了雪莉道：“我刚才所说之话有两层暗喻。一是这木棍暗喻那盒子，因为里面装有银票，所以变得实，也因此变得贵重，所以我不能收这盒子。”
“二是，这稻草暗喻他送礼的心，虽然看起来非常大，可却不实，所以显得轻，不要是说万两，就算是十万两，那也比不上一个实字。”
雪莉听了，眨了眨眼睛，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想了一会才说道。
“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礼轻情义重，只要送礼的人心中有真实的感情，就算是稻草，那在你这个圣童眼里，也比黄金都重。”
“而他们这些人，却是虚情假意，所以尽管有万两白银，在你眼中，也如那稻草一般，一文不值。”
罗杰点头一笑，拉住雪莉的手道：“正是如此，就如你一般，因为你对我，是真情实意，所以就算你什么也不送我，我也会觉得你比那黄金都有分量。”
雪莉一听这话，脸上一红，挣脱双手，指着屋内，又问道：“那为什么那些人送你的东西，你又要收下呢？”
罗杰喝了一口茶，思虑一会道：“雪莉姐，如今我虽为圣童，看似风光无限，可实却惊险非常，你今天所见之人，形形色色，各有目的。”
“若是我一概不收，必会在不觉之中，树起大敌。可若我一味收礼，又会引来投机取巧之人，将我拉入他们的圈套，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所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收礼本就是一门学问。”
“就拿我们的这些族人来说。他们送我礼的目的，无非是想借我之力，与那罗寅相斗，让他们在大房面前，争上一口气。”
“这倒也无妨，可最关键的是，他们是在等，等我飞黄腾达之时，便将今日之情之义重提，让我为他们做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可大可小，可能是我份内之事，也可能是会让我一败涂地之事，总之存在太多变数，所以这礼我不能收。”
“而至于那些商户，无非是想借我之名，为他们招揽生意，顶多就是赠以墨宝，赋以佳句，这些事情于我而言，并无越规，所以这礼，我可收也可不收。”
“最后便是来自诗院讲学们，还有几个闻讯而来的官长之礼。官长们之所以送礼，无非有两个目的，一便是我所说的棋子，二便是为了拉拢我。”
“可这种礼，我却是不得不收。”
雪莉睁了睁眼睛问道：“为何？难道你甘愿成为他们的棋子吗？”
罗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圣童之名，看似威风，实则无力，况且现在还有一个罗寅。如果我不收小官之礼，他们便会将我视为异已，想办法排挤我，扶正罗寅。”
“若我不收大官之礼，不成为他们的棋子，他们便会用其它的棋子，将我这个不听话的棋子吃掉，所以官长之礼，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必须得收。”
说着，罗杰脸上又现出欣慰的神色，“而讲学们的礼，大部分是对我的信任，还有企望，甚至说是一种关心，若我不收，便会让他们失望，甚至于让他们觉得我看不起他们，伤了他们的心。”
“最重要的是，讲学与学子，诗院与诗法天师，是最稳固的关系之一，就算现在他们不送礼于我，将来我有成之时，也会加强这层关系。”
“所以这礼，收了比不收好，早收比迟收好。”
雪莉听了这番长篇大论，如梦初醒，看着罗杰，一双眼睛眨了又眨，完全不相信，那个曾经只会围着她打转的少年，竟突然一下懂了这么多。
连这一个收礼，也能讲出这么多道理来，愣了半响才道：“小杰，今后你说什么话，我都听你的，还有这些礼呀，什么的，你让我收我才收，你不让收，我绝不会收。”
说完，脸上又是一红，一种从未有过的，小女人的温暖感觉，从她心中传了过来，让她感觉安全了许多，也许从今以后，她雪莉便有了比那千金万银还牢固的依靠。
罗杰走了过去，看着她的一双蓝色眼睛，笑问：“这岂不就是夫唱妇随吗？”
雪莉白皙的脸上，又是一道红晕，一丝羞涩，更添几分的美丽，用蓝色的眼睛看了一下罗杰道：“小杰，好呀你，你竟敢拿雪莉姐我开玩笑。”
罗杰去是一把抓住她手问道：“雪莉姐，如果我说我没开玩笑呢？”
雪莉愣了一下，一双蓝色眼眸看着罗杰的脸，转动了几下，将手猛地抽了出来，笑道：“今天你都跑了一天了，也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去，吃完咱们就去祭拜义父去。”
说完，也不再理他，只是快步往厨房走去。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要让她适应现在的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可罗杰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见着她一面走，一面在抹眼泪，只是眼泪是悲伤，还是幸福，他却未知，毕竟罗杰，在那个世界，还只是一个单身狗。
这方面的知识，还需要摸索才知。
这顿饭做的很快，罗杰虽然吃过了，可为了让雪莉多吃一点，他只好吃得很慢，直等到酉时，二人才吃完，收拾完毕之后，忙往大丰街而来。
“圣童！雪莉姐！快上马车！”
因为白风已经被李元朝带回了东麓书院的马场，罗杰一时也没马可骑，只好跟着雪莉走路，二人正好走到巷子口，便见着满头金发的格兰特，从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上跳下，走了过来。
罗杰有些无奈，他还真有点听不惯圣童二字，特别是他的朋友这样叫他，忙道：“格兰特，你又忘了不是，不许叫我圣童，叫我罗杰就好了。下次再这样叫，我可就没你这个兄弟了。”
格兰特愣了一下，作辑道：“是的，我的圣童大人，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我，格兰特勇士，必将坚绝执行。”
“格兰特，你又来了是吧！小杰，你别理他了，他这人一旦调皮起来，没人能制住他。”
雪莉看着格兰特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他又犯二了，用粗糙却温暖的手，抓住了罗杰的小手，忙上了马车，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包袱，还有香烛之类。
格兰特跟了上来，道：“雪莉姐，我哪里是调皮了。现在咱罗杰是圣童了，出门出城的，总得有点派头吧。我爷爷说了，以后每次去诗院，都由我格兰特勇士护送。”
“看见没，这辆马车，就是他给我的，以后就是罗杰的专用马车了。哦，差点忘了，那包袱里的棉衣，是娘给你们做的，快点穿上，这城外可冷着呢!”
雪莉听了，将那包袱打开，果见着两件崭新的棉衣，叠放在一起，一蓝一红，急忙拿了出来，让罗杰把外衣脱了，穿在了里面。
一面又问道：“格兰特，你娘的病好一些了吗？”
格兰特点了点头，“昨天晚上还咳着呢。可自从我回去，告诉罗杰是圣童之后，她一高兴，病就好多了，也不咳嗽了。”
雪莉也将棉衣穿在了外面，笑笑道：“你就贫吧你，快一点赶车，要不一会天就黑了。”
“遵命！圣童夫人！”
“格兰特！你要死呀你！”
三人一面说着话，一面便往城外的五道坡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