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钟子期
只见那包围着罗杰三人的光华,突然一个变化,又恢复了原来模样。林逋的光影之相,再次出现,只是头上没了那把紫剑。
他正色喝道:“大胆陈浩,圣童之身,乃是天授,岂容你亵渎!若不是诗宰有命,不得私自杀害未除籍诗法天师,现在你已如那六人一般,身首异处了!”
“现在,我已将此事告之州衙,稍后便有人到,若你心中再有歹念,本掌院现在就先断你一条手臂,以儆效尤!”
陈浩听了,摸了摸手臂,已经吓得瘫软,忙跪了下来,悄悄去看那四个诗法天师,只见他们体内,此时光华闪闪,透亮若萤。
这些光,不是代表复生,而是代表毁灭,正是诗法天师死后,特有的一种现象—焚灭。
乃是诗灵命符离散之时,释放出的能量所致。
“轰!”
只见这些光华越来越亮,越来越热,四具尸体被瞬间点燃,化成道道灰烬,飘散空中。少时,又从地上的灰烬之中,闪过一道道光华,冲天而起,飞向天际。
这些便是暂时离散的诗灵母图,在之后的数月内,它们又会自动重聚,等待下一个有缘之人前来激活。
“死了,真的是死了!”
陈浩原本以为,素来仁慈的林逋,不会下此重手,却没想到,说杀便杀,已经吓得大汗如雨,两眼一白,瘫倒在了地上。
“罗杰!”
这时,那光影之中的林逋,又开口说话了,罗杰听了忙作了一辑,“学生在!”
“你现在贵为圣童,是天地浩能的化身,不用惧怕这等宵小之徒!”
“这保命鱼袋,与百里飞剑阵相连,只要有人敢伤你分毫,老夫便会知晓,必用这龙影剑,取他性命!你尽管行去便是!”
罗杰作了一辑道:“谢掌院大人厚爱!学生感恩不尽!”
“不必谢老夫,这是一个圣童应得的!”
林逋说完,大袖一挥,那道银色光华,突地一收,又回到了鱼袋里,而那鱼袋也是一沉,落到了罗杰手中。
罗杰急忙将它系在腰间,方知这保命二字,并非虚言,乃是整个东麓诗院的承诺与守护,心中颇感恩义,转身对着东方再作三辑。
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雪莉道:“雪莉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雪莉的宝蓝眼珠转了转,看着罗杰,愣了许久,她没想到,这圣童竟是如此神圣不可侵,更没想到,刚才还像山一般巨大,好似永不能推翻的陈浩。
现在竟变得如此渺小。
渺小的根本不值一看,渺小的连胆小的格兰特,都不再畏惧他,这时甚至像一个主人般的训斥着他。
“陈浩,你这下信了吧!圣童之身,岂是你能动之分毫的。”
陈浩吓得浑身颤抖,忙回道:“格兰特,不,西斯少爷,我陈浩有眼不识泰山,才会做如此糊涂之事,求你给圣童大人求个情,让他饶我一命。”
格兰特冷哼一声,“陈浩,那我问你,罗杰还欠你钱不?”
陈浩一听,心中更是一慌,今日之事尚可狡辩,可敲诈之事,却是世人皆知,急忙打了自己一巴掌道。
“小的怎么还敢再提这事!不,小的说错了,圣童大人不欠我的钱,是我欠圣童大人的钱。”
说着便从怀里摸了一沓银票出来,递给了格兰特道:“这,这里是十张一千两大票,都是宝通号的,还请西斯少爷转交给圣童大人。另外的一万两,明日,不一会我便派人送来。”
格兰特没想到这陈浩软的如此之快,更没想到,他会自愿把这钱退还给罗杰,愣了一下,才转过头对着罗杰道:“罗杰,这泼皮要还你的钱,你看怎么办?”
罗杰牵了雪莉的手,走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浩,突然感觉心中没那么气了,或者说,以他如今的身份。
一个诗者,根本不值得他气,就像当初的罗杰,在他面前一般,渺小而又无能。
“陈浩,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当日你以一万两买我之店,顶多值三千两,所以这里我欠你七千两。另外,你以一张死图售卖于我,得我两万两银钱。”
“虽然,我以我的能力,将那死图激活,可这并不能改变你欺诈我的事实,所以你一共欠我一万三千两,多的我不会收,少的你必须还。”
“另外,你强占我的宅子,夺过去时,是怎么样,还回来时,也要怎么样。你看如何?”
陈浩抬起了头,看着罗杰的脸,在这瞬间,竟然感觉他有些高大,甚至连眼睛里都闪着说不出的光芒,急忙回道。
“圣童大人明见,小的一切听圣童大人裁断!”
罗杰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格兰特,将那银票收下,另外三千两,我给你一月时间。至于宅子,在我去东麓诗院之前,必须归还!”
陈浩听了,竟不由给罗杰嗑了个头,口中应诺道:“是!圣童大人!”
“罗杰圣童如此行事,着实让钟某人好生佩服!”
格兰特刚把银票接到手中,便听见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忙回头一看。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驾一把巨大大刀而来,高有八尺,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慢慢降落在罗杰跟前,将刀放回腰间,对他作了一辑,继续说道。
“今日,钟某闻得百姓传言,说罗杰圣童你,虽是少年儿郎,却是博厚仁爱,心有正义,目光若炬,钟某本还不相信。”
“现在,见你对着一个欲害你之人,不但没有如我等凡夫俗子一般,打骂呵斥,反而说出如此心平气和,至情至理之言。”
“钟某人深感佩服之余,对圣童之德,已是深信不疑!”
罗杰忙回作一辑道:“钟大人贵为诗学,官至从六品,又是楚国六大捕头之一,说如此之言,真是折煞晚生了!”
捕头在这个世界,并不像那个世界的古代一般,大多是没品没阶武夫,而是有官有级的诗法天师,并且拥有独立的办案权限,权利非常之大,形如那个世界的州警察总长。
就像这钟捕头,大名鼎鼎的钟子期,除了受诗州大人,还有二位掌院差遣,一般的县令之流,见其面也得行属下之礼。
而且此人铁面无私,断案公平,性格耿直,所以想要得到他的认同,并非容易之事。
“罗杰圣童,此言差矣!按照高祖先令,凡诗童者,若为官,最高可至七品,而圣童者,地位尊崇,可至六品,若修为有进,依次顺延。”
“按此令而行,圣童你现在为诗童之境,若是做官的话,最高可坐上六品官,比在下还要高上半阶呢。”
罗杰笑了笑,“钟大人,若按你之言,你为诗学,要是你不是喜欢这捕头之职,如今已是从五品的武官了。”
钟子期听了,哈哈大笑,“圣童大人,真是知我心也。不知之人,都说我钟子期不思长进,在这捕头上干了三十年,都还不想升官。”
“可知我者都晓,我钟子期对功名利禄,向来视若浮云,我不想升官,并非我不思长进。而是这捕头之职,不用受那么多法令管束,快活之极。”
“还有便是,这捕头之职,多为百姓办事,不用那么多的客套之礼,正好符合钟某人大大咧咧的个性,实乃我最喜欢之职。”
“所以我常对友人说,我钟子期这一生,莫说是诗学之境,就算是入了诗杰、诗雄之境,也甘愿当一辈子的捕头。”
罗杰听了,心中不禁生出欢喜来,与这种人洒脱之人来往,自己都感觉洒脱许多,作了一辑道:“晚生早就听闻钟大人性格豪迈,今日一见,果然是形神粗犷,豁达不凡。”
钟子期大笑道:“圣童大人亦是难得的盖世豪杰!只是今日钟某人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请圣童大人赐我一随身之物,改日有空,我必寻迹而至,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