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挥手笑天下
此次战斗除了最初过了几招受伤,后面启承根本就插不上手,不由深深感觉自己实力还是太差。
好在金餮的粉色花冠虽然个个带伤,但都可以慢慢修复,只需多吞食点血肉。
神教此时还需要他坐镇,陪了金餮几天,就飞身返回五盘山。
回到圣堂,华胥正在找他。原来分散于各国的探子又发回信息,神殿正在清除启承塑像,修改典籍文卷,删除所有关于启承的记载。
卫、萤、济三国官府也暗地下令所有书院、说书人、书商,销毁所有记载启承事迹的书籍、雕版,以后不得再编篡、印刷、讲述上述内容。
启承赶忙通过神格逆向探查,果然连接到塑像上的丝线已经绝大部分消失,这表明这些塑像已被捣毁。
他心中一叹,传教就是改造人的思想,现在很多人根深蒂固的认为他只是一个贤者,而没有法力,所以很难接受他作为一个神灵出现,越是读书人越是如此。
各国如今删除记载,几十年后,对于他的认识将是一片空白,再传播教义就易为广泛接受了。
神殿把他的塑像清除出供奉之列他也可以理解,但不该捣毁,这是亵渎,对神灵的亵渎,必须予以惩罚。
此时又有执事回报,派往卫国的主教也尽数被赶回,有几个还受了点伤,已经建成的教堂也被拆除。
启承不由大怒,把人赶回来不要紧,但不该伤人。
正要飞身去查看,又有执事回报,盆地通往外面的出口已被卫国衙役封锁,许进不许出。
到了这个地步启承反而平静下来,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统一行动,而且三管齐下,一个应对不好,神教就有难了,而自己又绝不能放弃信仰传播,该从那儿破局呢?
转身问华胥可有对策?经过几年的大主教职位熏陶,华胥如今沉稳多了:“启神,他们做的实在过分,必须要反击。但之前我们要了解清楚事情的根本,谁是发起者,会不会有进一步举动,最终目的何在?应先派出使节去拜访各国国君、大臣,试探他们的想法。同时派出执事向卫国君发出质询,要求他们解释为何捣毁教堂、驱赶主教及执事,打伤我神教人员。要求他们惩罚动手人员,赔偿我神教损失,重新开放传教。再就是要求卫国衙役撤退,不准拦路,我会让黄老三带他的骑士队去驱散。”
启承点点头:“我神教不容亵渎,然而也不凌驾于世俗官府之上。驱赶就不必了,这可是自己送上门的,这事我去处置。其他的都按你说的办,这个盆地才是我们的根本,其他各国看使节反馈吧。”
华胥心中一突,启神不会大开杀戒吧,这可对以后的传教不利,就轻声道:“衙役也是受命而为,在此地折损过多对我神教名声不利。”
启承微微一笑:“人族都是我们的传教对象,我不会开杀戒的。”
华胥这才放下心来,自去交代办理。
启承飞身而起,先去了山洞。
此时金二已消化了六成朱鸟躯体,金色花萼长成二十米高,粉色花冠也有近六百朵,启承打断他的吞噬,把他跟朱鸟剩下的血肉都收进葫芦里,这才飞身来到山口。
在山道出口一箭之地,是对方立起的营帐,数百名衙役两两一组,正在架设路障,阻拦行人。
走近营帐,对面的衙役都装作没看到,也不阻拦他,显然是得到了严格命令。
启承也不说话,随地盘坐,讲起经来:“若有众生不孝父母,或至杀害,当堕无间地狱。若有众生出神身血,毁谤神名,不敬《启经》,亦当堕于无间地狱。若有众生侵损神像,玷污执事,或教堂内恣行,或杀或害,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若有众生,伪作教徒,心非信众……”
众衙役刚开始还神色轻浮、高声喧哗互相调笑,慢慢的竟住了交谈、停了检查,立在原地留神静听。
不一会营帐内传出一声命令:“都塞上耳朵,不要听!”众衙役猛一激灵,纷纷从下摆撕下布条,塞住双耳,继续忙活起来。
启承微微一笑,用上心神力量,继续讲经:“……是故众生莫轻小恶,以为无罪,死后有报,纤毫受之。父子至亲,歧路各别,纵然相逢,无肯代受……或有地狱,取罪人舌,使牛耕之。或有地狱取罪人心,夜叉食之。或有地狱,镬汤盛沸,煮罪人身。或有地狱,赤烧铜柱,使罪人抱。或有地狱,使诸火烧……”
众衙役虽塞双耳,但这声音直入心间,字字清晰,句句明了,似有一神灵坐在自己心间讲述。不由自主的就跪拜地上,直欲就此皈依,竟有几人当场生出念力,成为了启神的信众。
此时营帐之内走出一个中年儒生模样的人,高声喊到:“走,跟我退,马上走!”
说完着急忙慌的带着众人撤走了,连营帐都没有收拾。
启承看着儒生背影,心下遗憾,这是个人才啊,意志坚定、杀伐果断,否则再有半天时间就能有半成衙役皈依,可惜了。
感叹一句,随即回返圣堂,带着使者飞往卫国国都,卫国自千年前定都永安城以来,一直未变,经过历代君王建设,更是繁华富丽,方百里,人口数十万。启承让使者先找地方住下,两天以后再去拜见卫国君,他自己却直接到皇宫门口,盘腿一坐,又开始讲经。
这可是一国之首善、政事之中枢,一时间民众奔走相告,呼朋唤友,扶老带幼、相携来此看热闹。
此时正是朝会,宣德殿上卫王与众大臣正在商议国是,突然就传来讲经之声,音也不高,却就像在对面宣讲一般。顿时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郎中赶忙出去查看,见是如此场景也不敢处置,径自回堂报告,如此这般一说。
堂上众大臣都如从未闻,都不接话,人人均知,这事不好处理,启承功德无量,人族传颂几千年,乃是第一老祖,打不得、骂不得、撵不得,而且你还没法劝,你都把人家的记载删了、塑像砸了、教堂拆了、传教的打了,怎么劝?
卫国君劬莨也心知肚明,事情做了就做了,只要信息控制在一定范围,过几天也就消散了。
预想中顶多五盘山方面顶多会派出一个使者来交涉,那就好对付的紧了,无论对方是威胁、责问、索赔、说服,反正都好对付,谁知这位亲自出马,又是采用这种方式,谁有资格跟他平等对话?
但还得处理,总不能就此置之不理,消息扩散出去,国人对王室怎么看?
环视殿内一圈,平时指点江山的众大臣都低着头,不与对视,只好问道:“众卿,此事该如何主理?”
众臣喏喏无声,没人会主动揽这个差事,卫君心下大怒,看着负责宗庙和国礼的奉常劬晟,温声道:“奉常卿怎么看?”
劬晟也是一万个不想接茬,但谁让自己是管理国礼的呢,这事是自己份内之事,卫王又指名询问自己,这缸不背也得背。
只好出列,硬着头皮答道:“启禀吾王,启祖弃万民在先,枉顾传承,篡改典籍;自称神灵,宣扬怪力;失人族之众望……但毕竟是存世唯一圣祖,有大功德在身,身份高贵,当派重臣请进宫来,另寻能言之贤者温言劝解,徐徐图之。”
其他众臣都暗骂一声老狐狸,劬晟也是没法,这毕竟不是他所能解决的大事件,负责请进来也就罢了,劝解还是另请高明吧。
卫王也没法,就派劬晟出去请人,又让郎中去召承国神殿的少吏满明前来。
半个时辰后满明来了,卫王在偏殿见他,一见面就说道:“满卿,你不是说这次他肯定回不来了?如今怎么才好,愿满卿教我!”里面满满的怨气。
满明:“卫王,实不是下臣欺瞒,自太玄宗第一青年高手于华松失手被杀,他的师父李文化满天下寻找那人身影,要为弟子报仇,可寻了数年不得踪影。数月前神殿偶然得知那人踪迹,立刻告知了李文化,他是金仙级别高手,想来必会马到成功,臣也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茬子,难道是李文化没有寻着那人,下臣立刻再传讯太玄宗,告知此地之事,必杀此僚。”
“满卿,待事实落定以后再告知孤王,后续一切俱都停止,若是事有不谐,说不得孤王只好重建神殿,卫国之内任他传教了。”
“大王不可,现在他就诱民逃籍,导致无数郡县土地抛荒、赋税剧减,若真放开,以此教义蛊惑之力,信众必会剧增,到时这卫国可还是大王之国?”
“可眼下如何处置?”
“大王,不必理会,不过耳边多些呱噪,他又能讲几天?”
“国人如何看孤?”
“凡夫愚民又如何能理解大王之良苦用心,此是为后世千秋拔除大害。”
两人谈了良久,各有心思,也没有想出万全之策,各自散去不提。
却说劬晟出了宫门,来到启承面前,三跪九叩,口称老祖,百般劝解让他进宫。
启承看都不看他一眼,讲经声都没有一丝变化,劬晟还得受着,启承有这个资格,别说是他,卫王来了也得跪。
两下就这么僵持着,启承坐着讲他的经,劬晟跪着劝他的解,旁边黑压压的国人看他们的热闹。
一会儿从掖门冲出一队宫卫,把看热闹的人群驱散,又把守在长街两端,直接把这一片戒了严。
启承此次讲经同样用上了心神力量,声音覆盖十里范围:“若有众生行恶,乃至不信因果,邪淫妄语,两舌恶口,毁谤《启经》者,必堕恶趣。若遇善知识,劝令一弹指间,归依吾神,即得解脱三恶道报。若能志心归敬及瞻礼赞叹,善侍奉事者。当在神国受胜妙乐。若天福尽,下生人间,犹常为帝王、重臣……”
卫王及众大臣心志坚定不受影响,但后宫的妃子、王子王女、太监宫女,周围居住的大臣家眷可就听的入了迷,不少人跪于地上,向着声音来处顶礼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