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3
简墨靠上沙发，指间夹着方才点燃的香烟，看着秦浅，不说话。
秦浅慢慢看过去，目光穿越迷离交织的光影，印入泰然自若的一张脸。
那双眼睛，好像在过去漫长的时光里，失去了原来的光彩，只有深不可测的幽暗。
心口蓦然生出轻微的闷滞感。
默了几秒，她才轻声问道:“那些东西，你带过来了吗？”
“你想知道？”
简墨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缭绕中，眯起眼睛看她。
明知故问的语气，听上去不怀好意，秦浅抿起唇，短暂地沉默住。
简墨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啤酒瓶，说道:“把这些全喝掉，我就告诉你。”
话刚说完，他慢条斯理地开了一瓶，倒了满满一杯。
秦浅杵在原地，表情长久凝滞。
那些啤酒瓶整整齐齐排列在茶几上，约摸有几十只。
她酒量再好，这些也足以超出负荷。
简墨是知道的，他掐灭了即将燃烧殆尽的香烟，把烟头丢进水晶烟灰缸里，继而靠上沙发，看着眉心微蹙的她，薄唇勾出意味深长的弧线。
时间定格稍瞬。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心一沉，秦浅走过去，拿起那杯啤酒，一饮而尽。
他逼她知难而退，她却义无反顾。
清苦甘爽的滋味顺着舌尖直达神经末梢，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突突地颤栗，连带耳根开始发烫，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接下来的场景是，灵活的双手在开瓶器和酒杯之间来回切换，玻璃杯里的酒被一次次消灭殆尽。
小一会，茶几上已经多了好几个空酒瓶。
伸出去拿火机的手指僵在茶几表面，一双阴冷的眸在晦暗中直视着她。
秦浅全然没有察觉，自顾自地喝着。
明明是冰镇过的啤酒，度数不高，却似带着炙热。
她很快有了醉意，消瘦的脸上潮红一片，身体仿佛跟着烧了起来，就连胆子也大了不少，索性坐到地毯上，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灌。
“够了。”
耳边忽然响起压抑的斥责声，她沉浸在喝酒的乐趣里，无动于衷。
“够了！”
又一声怒吼，音量有明显的提升，秦浅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差点被含在嘴里没来得及下咽的液体噎住。
下一秒，她眼睁睁看着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猛地弹起来，要抢夺她手里的酒瓶。
她反应及时，马上伸手去抓，私心里觉得自己够眼明手快的了，可还是赢不过他。
一个转身的时间，酒瓶骤然碎裂在大理石桌面上，腥黄的，流动的，含着泡沫的液体喷溅开来，落在她的脸上。
她对着空气一笑，若无其事地抹掉那些冰凉，问他:“怎么？你要帮我喝么？”
微醺的声音丝丝缕缕地传进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是轻柔的羽毛撩拨着沉滞的心。
简墨立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没有表情的一张脸阴郁得可怕。
秦浅则无意理会，拿起开瓶器，又轻车熟路地开了一瓶。
遗憾的是，这一瓶跟上一瓶，是同样的命运。
简墨受了刺激一般，砸了酒瓶，拽起她的胳膊，几乎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却无济于事。
宽大的掌心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无从抵御的力量，带着她一路踉跄，最后把她甩了出去，重重撞在门板上。
她脑袋一蒙，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