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10
越野车行驶在蜿蜒崎岖的道路上，不断有枝杈划过车窗玻璃，发出呲啦的声响。
秦浅单手撑住车座，从乔歆染怀里抽身坐起来，说道:“歆染，我已经没事了。”
乔歆染别着脸，没有理她。
秦浅握握她的手，嗓音干涩，“歆染，这个机会是你好不容易替我争取到的，我不能再错过了。”
“机会既然是我找的，就有办法再找一次，身体垮了还能再来一次吗？”乔歆染蹙眉看向她，压抑着声音，“秦浅，你当自己是铜墙铁壁吗？非要这么拼？”
秦浅抿抿唇，低声说道:“在宋尧那里，新人有且只会有一次机会，我现在这种情况，就更难得了。”
乔歆染面色微沉，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后被她化作一个无声的叹息，“你现在去，根本就赶不上。”
“能赶上。”
苏则终于说了一路以来的第一句话，淡定的声音插进来，砸下的全是玻璃碴子。
乔歆染瞬间来气，转头就要怼过去，却在撞到秦浅凄怆的目光后，生生压了下去。
她还是败给了秦浅，败给她的固执。
十几年的交情，她也从没赢过。
她不是不明白，固执会害人，而且不浅，可总会于心不忍。
车速无形中变快，拐了一道弯后，驶上平稳的马路。
乔歆染帮秦浅打理好头发，擦去脸上的灰尘和血渍，又简单化了妆，虽然无法完全掩盖憔悴苍白的气色，但是看上去干净了许多。
秦浅一直很安静，任由乔歆染摆弄自己，偶尔在她无奈又不忍责怪的目光中，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秋天的黄昏来得格外早，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起了风，淡薄的余晖印在天际，轻拢一世的宁谧。
乔歆染帮秦浅把大衣穿好，耳后的头发放下来，遮住脸颊上的淡淡划痕。
磨蹭几句之后，亲自把她送进了宋尧的工作室。
直到那道萧索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乔歆染仍是眉头深锁，心疼地紧。
前台将她引到会客室，她找了一把最靠近门口的座椅，刚要坐下去，就被人揪着衣领拎起来。
乔歆染对他还没消气，不耐烦地回头，说道：“你干嘛。”
“我们走。”苏则往外拽她的胳膊，语气淡淡的。
“我要等秦浅。”
乔歆染没有心思理会他，甩掉了他的手，刚要重新坐下去，又被他提起来，动作轻易得像捻一张纸。
她直接炸毛，“你有病啊！”
苏则将自己的手臂伸出去，放在她眼皮底下，沉声说道：“你陪我去医院。”
他只穿了一件衬衫，打斗的时候袖子卷起来，有人用匕首划伤了他的胳膊。
那人下手极狠，连皮带肉割开，此刻还在汩汩冒着血。
乔歆染用余光瞟了一眼那道长而深的刀口，眸光暗了暗，说出的话还是干净利落，“刚才那段路开得挺稳的啊，没什么大问题，等秦浅出来一起去。”
最终，她还是没能坐上屁股底下的椅子。
苏则二话没说，直接在强烈的反抗中将她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