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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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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里毕竟不是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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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头鱼眼眸沉静如夜,对着似睡非醒的参辟邪,点了点头,绕着参辟邪悠悠的游了七个七圈,飘出鳞角蜗牛围起的壁垒。

  呼啦跃出了海面,巨大的浪涌被水波如鳞浮光跃金的海面很快抹去,火头鱼深吸着海风琉璃的空气,如一只迅捷雄浑的海鸟,飘飞犹疑了一阵,最终朝着倾斜却不倒的奇迹飞去,那是西南之海上,那是高耸入云的天柱,不周山。

  小群演仍在演戏,那自说自话的情形,好似真有人同她看大海聊长天。

  “七吉,你看出什么名堂没?”

  “海这会不动了,黄金怎么就磨出面大铜镜,尤可观天程门立雪,可能我想照镜子了吧,照一照自己,这辈子也没可能做个圆满平顺的人吧?”

  “那你可不同,不出意外的话,你会不生不灭,寿数无疆。”

  “你没见过四月的苹果园,花开的可汹了,那些淹不死冲不垮的村落强人。”

  “七吉你快看,那是什么?好事坏事,我得闭上眼好好许愿”

  那是什么?那是火头鱼七吉,那是修为不可估量的海族元老参辟邪七日传经重点栽培之后重出海天的那位曾经高居天幕之上掌管天下四季轮回正牌又正经的昆仑大神,请称他,大季神。

  重生后的大季神,顶着七颗暗淡的星痣,远远的凝视着自身陨落于不周山的心脉,他有些黯然,那位胆大妄为变态至极的大神将小闷棍,一钺劈天悍勇至极,亏他想出此等损招,某位生生逼他想出此等损招,自损八百斩魔一千,也罢,自身已陨落,某位愿自身命陨竟不惜天下从此浩劫。

  大季神黯然中又添了些许的无奈愁虑,还有莫名的寂寥。

  从今往后,做无忧无虑漂泊人间与天决绝的七吉?还是重做某位早已很不待见的大季神?这又谈何容易,希望甚是渺茫。

  大季神对着不周山凝然不动内心潮涌,呵呵,天下,我终归放不下的眼缘,哪怕仅存一丝解救之心复苏之望

  大季神不再犹疑,直奔自身陨落的心脉。

  此生七吉,前世季神,他和芸芸众生难道只是浅薄偶偶的眼缘?不不不,那是位居天幕,时日漫长偶撇一眼,又一眼,不知不觉间长于心脉骨髓里的缘,野火烧不尽,缕缕绿绿,苍苍茫茫。

  大季神没去理会那只惨兮兮的小妖,呵!这小妖,这般下场,合情合理无须礼会,即是礼会。

  大季神的目光聚焦于自身七日前的陨体,目光化作熊熊的烈焰。

  啊烈焰之下,傲音猛然乍起之惊叫,可视为烽火连绵,冒起不断接力的滚滚狼烟。

  未亡?

  大季神有丝不解,对准陨石的烈焰随即弱去了几分,又一思量,这小妖,惩治一番未尝不可。夜幕下,大季神看多了那妖,穿梭人间处处为祸心念微动间,烈焰持续。

  火势熊熊,傲音因许愿而闭起的双眼,刹那被撩开瞬间被击闭,困厄面前这就洗颈就戮。

  活下去虽是傲音眼下第一要务,怎奈,小群演一枚,实战人生里总是焦头烂额无所作为,性命攸关的当口,小妖的部分脑力潜伏密布于傲音的潜意识,被逼出场火速赶来救场子了。

  傲音再次瞪大了双眼。

  灾祸迎面,这可是寻常之黑鱼?不,决计不可如此小觑,形态持重目力炽烈,宛如静空悬起的威威神器,还有那看似暗淡却需仰视的星痣,浑然天相大气氤氲,似曾熟识。

  “祖师爷驾到有失远迎,小辈着实罪过,爷爷莫恼了,这就给您老请安,还不行吗?”

  小妖顶着巨大的压力,眼眸闪亮,一脸的惊喜亢奋之态,好像从未谋面的大季神,真是她的某位先族蓬荜光临。

  大季神可不吃她那一套,装聋作哑目力更为灼烈。

  “爷爷!怎么还这般火爆脾气,越老越糊涂了您!”

  小妖扛不住了,烈焰虽聚焦于背后的陨石,可陨石一旦灼热起来,哦呜,自身性命即刻休已。

  大季神依然不吃她那一套小把戏,这小妖,为害前总是这般楚楚娇憨,变脸偷袭却是即刻间的事,且从不耽搁从未心软,此妖孽也该尝尝刀俎之下砧板之上的待遇。

  “别闹了爷爷!好爷爷求您别闹啦!美酒一整坛子,起开封盖可等您亲自起开,那飘香一起趴坛子共享其妙”

  小妖已然扛不住了,却仍是满脸的陶醉神往,她已经嗅到死亡,那迫在眉睫的味道某个她无比熟悉的感觉正在降临,神慌心悸间如同不留神一头撞见煞月帝释天。

  大季神无动于衷,小妖的娴熟演技外加美酒诱惑,生生摇摆不动从不演戏的大季神,但给点面子的心肠还是稍稍有那么一点滴,烈焰,沉着降温,升是为了降,这降嘛,可是为了飙升。

  “酒?”

  “啊,对呀爷爷,昆仑佳酿,西王母之最爱,仙馋神慕万年珍藏,何不与孙儿同享共醉?”

  “哦或许真老糊涂了,不知何为酒肉亲情,更不识你为何人。”

  “爷爷!您是孙儿的好爷爷,”

  “好,等我想起再说,如何?”

  大季神的烈焰,猛然跳级,根本不留废话再次鼓噪的余地,意识溃散,小妖当即挣扎濒危于生死线,存亡的尘埃即将手起刀落。

  “七吉”

  生死一线间迸发的临终台词。

  大季神微微一怔,梵古天下,此名毕竟无人知晓,这小妖怎会晓得?

  晓得又如何?可大季神嗅到了小妖不曾有过的真意,真意又怎样,即便是一斧劈天阻止魔族蔓延为祸的混沌景天,即便是为了排除异己以夷制夷一再借刀的帝释天同样不缺真意。

  小妖,上一秒还在垂危弥留之际,下一秒已然喜从天降逃出生天,内心惊叹,这不可置信的许愿,谁知她许过多少愿?

  傲音和大季神之间,悬起一轮火红燃烧着的巨型天体,那是七吉啊!

  “七吉,你要浴火重生啦”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虽不由她安排,却可由她诠释并演绎,当然朝一切美好可期延续,美好啊,那无所重负无所羁押的生天狂喜,她缓缓的爬起,站立,身轻如羽,大海面前峭壁之上,黑发飘扬,视线模糊,泪水滚滚。

  “七吉,无论你变成什么,哪怕就此成灰,天啊,才不会呢,你会显露一颗温暖的心,我知道,你有一颗感知万物的心,藏在坚实冷酷里。”

  陨石纷洒如粉,星星点点飘飞入海,那是大季神曾经无比孤傲无尚内敛的气节骨气,如烟似火,如云似雾,咫尺间粒粒在目点点可数,飞星闪耀,傲音一脸惊迷,而她脸颊上仍在滚落的,已是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一个个呆呆傻傻的惊叹号。

  “哇七吉哇”这显然超出了台词的范畴,入戏颇深涉足痴迷的领域。

  大季神内心疑惑,这还是那只邪魅纵横的妖吗?

  火龙仍在飞旋,陨石仍在燃烧,大季神已然收回目光,清冷的对准了小妖,这事关海族元老参辟邪的那句嘱托,莫离开你遭遇的第一人。

  “加油啊七吉,你干什么都会成功,是个好人,能让人落泪,也能逗人发笑,是个木瓜,哦不,大智若愚贵人语迟,手脚沉稳又迅捷。”

  迎头以对,傲音全然不顾余光可揽的那道清冷视线,她已入戏,戏已成真,她深知自己许过什么愿,她甚至对未来产生隐隐的美好期待。

  大季神更为疑虑,士别七日,我已非我,妖亦非妖?还是此妖的演技已然精进,添了莫名之伎俩,错乱恒生以致真假难辨?呵呵,若是这般,她可祸害的等级从此便不只局限于人族士大夫之流

  大季神凝然不动,略一思量,目光重新专注于心脉,这需七日之功,七日内必将惊动皓月,从此自身与昆仑神族已非洒脱决绝,已成生死存亡之对峙,这妖最好为我所用。

  “用野葡萄酿酒,同您的肤色很搭,这是其次,重点呢,赛貂蝉,不对,赛鲁班,也不对,想起来了,赛,赛杜康,天下有此佳酿,昆仑诸神西王母连同释天无缘嗅其香,待到来年九月八,酿与您喝吧?”

  小妖左顾右盼不知讲给谁,大季神听着明明白白,依旧雾水打头。

  傲音已盘膝而坐,闭目合掌,面对平如镜灿如金的大海,头脑如同开过光,欢喜而清明,可那面目,血泪纵横又胡乱的一抹,结果花里胡哨。

  平日不念佛危难抱佛脚,后果这般的如愿顺遂,傲音不觉间便虔诚笃信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迎面观之,如鬼念经,背景亦不好看,破衣烂衫,乞丐归天。唯有那抛之脑后置身事外又徒自凌乱的三千烦恼丝,随风而飘,如经幡微动,野草青帐花香。

  这般违逆之举动,除去海内,梵古大陆独此一份,皓月得见那还了得?

  大季神脑筋微绷,那妖静了几秒,好似想起什么,居然开始打滚,又似想起什么,忽的跳起,伶仃于崖前,辗转纠结了一阵,便是一扑,大季神眼见又一风筝招展而去,只是这次瞧的更为真切。

  傲音想起什么了?想做的事还没做,而将做的事,是小妖生前常演的情节而已。

  西南之海,因为一百年前的一次魔族入侵,说来话长,结果却是碧蓝的好好一片海,逐渐成为一处暖洋洋金灿灿的温泉海。

  这得归功于那条贯通梵古东西、百年入注、炙浪滚滚的岩浆河?还是意欲扩张之天魔?抑或帝释天,混沌景天?还是那把开天辟地的盘古神器?

  大季神自然明白,那是某位的一箭三四雕,连同百年后七日前之劈天,如出一辙,却更为毒辣,因何至此?何至于此?

  大季神抬起清冷如夜的眼帘,凝视着燃烧的心脉,眸中闪动着荒原寒夜里的冷火微光。

  他突然间想到了梵古大陆遥远的北部大荒原,天黎族已然萧条寂寥的村落里,那一位少年。

  难道某位还是窥见了大荒原里的隐秘隐患,这才再次故技重施一箭四雕,不惜昆仑主宰的人间从此沦为万物枯槁的地狱永冬?

  还有那海水中咯咯嬉戏的小妖,那可是我遭遇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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