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往事如烟爱如尘
北碚嘉陵江大桥下的夜市一如既往的热闹，薄如柔纱的月光下，江水潺潺东流，波光粼粼仿佛倒映漫天繁星，和岸边的万家灯火遥相呼应。喧嚣之中，许诺和张琪在一家麻辣小龙虾做得十分独特的商家寻了一处挨着护栏的八仙桌坐了下来。
前来招呼张琪和许诺的是老板娘李姐。
“老几样咩？”李姐用着地道的重庆话问着张琪，此时恰好有电话打进来，张琪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点了头算是答应。
“要得。”李姐应了张琪，转身要走之际，才是发现坐在张琪对面的是许诺，脚步也是立马停了下来。许诺看着李姐注视着自己，赶紧是礼貌的笑了一下，问候到：“好久不见，李姐。”
李姐有些不爽的将拿着菜单和圆珠笔的双手撑在腰间，努力瞪大她那如同柳叶一般柔细的双眼，阴阳怪气得一笑，回着：“呵，难得你还记得李姐我这个粗人。”
许诺没敢应话，只是尴尬的挠了挠头。李姐也没有再数落许诺这五年来的杳无音信，翻了一个白眼之后，便是抬起手来，一边问着：“凉拌黄瓜不要葱花，和一份菠萝味的果啤，是吧？”
“李姐你还记得呢？”许诺说着，不由是有些低落的埋下了头。
李姐见着自己本来无意勾起许诺的悲伤，她甚至寻思着五年过去了，许诺早该是放下了那一段感情，未曾想还这么痴情。想到这里，李姐不由是有些生气的将菜单往桌面上猛地一拍，吓得正在打电话的张琪浑身哆嗦了一下，惊魂未定的看向她。
“咋啦？”张琪问着李姐。
李姐深吸一口气，伸手一把夺过张琪的电话，对电话那头说到：“嘉陵江大桥老地方，你不过来嘞话，琪娃儿等哈翻到江里头老子不得管。”说完，李姐也是不给张琪和妻子多说一句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张琪也不知道哪儿惹了李姐，只好尴尬一笑，唯唯诺诺的收回手机，问着：“姐，咋啦？”
“咋啦？”李姐也是暴脾气，直接伸手要抓许诺的耳朵。许诺下意识的闪了一下，李姐只好回头看向许诺，直接抓了许诺的耳根子往上一提，完全不顾许诺痛地面目狰狞的样子，回过头来继续对张琪说到：“好歹我也是和你们俩称了姐弟的，你这个当哥哥的，咋就没把我这弟弟给照顾好呢？”
张琪自然是明白了李姐突然发火的原因，不由是干咳了一声，看了一眼许诺，再是说到：“那个……李姐，弟弟我先认错。但是……许诺自己的感情，我们也不好插手不是？”
李姐一听这话，更是气得双目如玲，“不管是吧？好，今晚姐姐得好好治一治你们俩。”
说罢，李姐便是松了手，大步流星的走掉。许诺一边揉着生疼的耳朵，一边不明所以的看着张琪，“五年不见，脾气反而更大了，我都不知道咋惹到她了。”
“还不知道啊？还不是你的那位……”说着，张琪挑眼看向远处不知道在弯着腰干嘛的李姐，“当初你们俩哪次不是在这里秀恩爱，还跟李姐说，要让她做你们的证婚人，李姐也真把你当亲弟弟对待，自然也对她那弟妹在意得很。”张琪收回眼来，“结果，她干出那样的事来，你让李姐怎么想？”
说着，张琪扭头看向嘉陵江，不仅深吸一口气，“结果你又忘不掉。”
“喝！”李姐突然得大喝一声，吓得张琪猛地回头看向李姐放在桌上的整整一件菠萝味的果啤，“不把这些给老子喝完，今晚你们两个走不脱。”
张琪被这么一吓，当即是有些反胃的拧巴起眉头来。许诺也是抬头冲着李姐尴尬一笑，连忙双掌并拢，求饶起来：“李姐，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就饶了我和张琪吧。”
李姐抬手挑了一下刘海，对着许诺甜美一笑，“这不是你和她最爱喝的么？别怕，姐姐请客。”
“姐，你别笑行么，我冷。”许诺说着，不由自主的抬手摩挲起自己的臂膀来。
“冷不怕，来一份炝炒田螺，正好发汗！”
许诺沉默了，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满是他六年前，和周璇在这里——同一个地方，同一张桌子，同样的风景——点了同样的不要葱花的凉拌黄瓜和炝炒田螺，配着菠萝味的果啤谈笑风生的画面。那个时候，他们俩，一个工程系的才子，一个法律系的佳人；一个学院优秀干事，一个学生会优秀骨干；一个签约作者，一个官二代。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似乎未来对他们来说，不会再有更加美好的事情发生，他们开始憧憬婚姻，甚至是一辈子。
直到五年前，周璇上海实习失败回校，一切都变了样。
“我们分手吧。”第四运动场里，周璇和许诺安静的并排走在跑道上，说出这句话的周璇，特别的冷静，如同她想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一样。
许诺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陪着周璇走着。
“我真的很累，我不想……”周璇哽咽起来，“不想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你是不是和其他女生发生了什么，虽然我知道她们只是你的朋友，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许诺深吸一口气，苦涩一笑，“分手这件事儿，能不能等我们都论文答辩结束了再说？明天就要答辩了。”
“我一晚都不想再等了。”周璇无助的掩面而泣起来，“这三年里，你越来越优秀，优秀到你的身边总是围满了女生，她们有的比我漂亮，有的比我身材好，有的比我优秀……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留在你身边才好。”
周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转身看向许诺，那一双哭红的双眼里满是灰白却又充满了真挚，“许诺，我们就此别过行吗？曾经的风花雪月，曾经的海誓山盟，全当这一生我们最好的过往，梦醒了，一切都忘掉。”
许诺没想到周璇会如此的坚决，甚至连给他十二个小时的机会都不要。他努力的深呼吸着，无处安放的双手不停的张合着，难受的情绪让他如鲠在喉，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不敢对视周璇，只好把头扭向一边。
周璇也安静的抬头凝视着许诺，她的双手此时已经紧紧捏着，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给你五年的时间。”许诺苦涩一笑，回头看向周璇，“五年之后，我们再在这里相见，如果你还单身，我也未娶，我们再走一辈子。”
周璇却没有说话，她选择了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是不知道那一晚你烂醉如泥的样子是什么样，这还不重要，醉了就醉了，你他妈倒是别高烧入院啊，整得最后只能是个结业！”想到这些，张琪都气不打一处来，禁不住的骂了一声：“操！”
许诺听着张琪的粗口，只能是抿嘴一笑，扭头看向坐在一旁安静剥虾的文茜，问到：“你和她还有联系么？”
文茜挑眼看向许诺，直接反问着：“你想知道什么？她会不会来，这些年有没有谈恋爱，或者是她是不是结婚了。”说着，文茜将剥好的小龙虾放在张琪的碗里，自己吮了一口指尖的油脂，再是说到：“虽然我和张琪是你们俩撮合的，我和她也是大学四年的室友，但我丝毫没觉得你有必要再知道她的任何事情。”
“我只是……”
“没有只是！”张琪果断的打断了许诺，“人家都说了，你们之间发生的种种都只是过往的美好，你好歹是个学霸，难道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过往的美好吗？别犯傻啦！你也做到了你说的等他五年，哥哥我不生气你五年都在逃避，甚至连我都不联系，这不重要，但你好歹给老子走出去啊！”
文茜见着张琪张琪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赶紧是抬手拍打了一下张琪的臂膀。张琪无奈，只能又是闷声喝了一口酒。
“她已经结婚了。”文茜说完，也不管许诺此刻心情如何，有些幸灾乐祸得对着许诺抿嘴一笑。当然，她是骗许诺的。张琪倒是聪明，赶紧是接过文茜的话，告诉许诺：“你是不知道她那老公，长得……”
文茜机灵得打了张琪一下，横了一眼说：“再怎样也是她老公，你一个人民教师，咋能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呢？素质。”
“是，老婆大人教训得对。”张琪说着，便是把自己碗里的小龙虾拿起，喂进了文茜的嘴里。这本来是文茜给他剥好的，他倒是挺会借花献佛的讨好，“好吃么？”
文茜倒是不买账，横了一眼张琪，悠悠说到：“我自己剥的，当然好吃。”
看着张琪和文茜的秀恩爱，许诺的内心悲喜交加，他其实对周璇已经结婚这个事情有心理准备的，只是真的发生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不管怎样，今天来这里就是了结过往的，周璇能够结婚，他也算是得了解脱。
此时，手机突然响起特殊的扣扣消息提醒来，许诺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是名叫“此生不负卿”的人发来的消息：“您好，我是《锦瑟何年》的编剧夏凉，我同意君提的提议，说吧，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