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此去不经年,后会终有期!
夜已入深。
玖辰一站在窗户一处，看着窗外仍是灯火通明。
五天后就是比武招亲的日子，半个月后就是除夕夜。
为了节俭经费，张暖暖和离苑睡在了一起，他和灵秀各睡一间房。
嗫——
张暖暖小小的身影从门被推开的缝隙钻了进来，擦拭着迷糊的睡眼，走向玖辰一。
“有事？”玖辰一转过头，坐在板凳上。
张暖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玖辰一说道：“那个……坏淫，你同意让她留下来了？”
“嗯。”玖辰一将茶水倒入茶杯里，拿起一杯饮尽。“她对我很重要。”
听到这话，张暖暖立马嘟起小嘴。
玖辰一看了她一眼，怕她引起误会，解释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我的下一个目的地只有她知道。”
“那个……坏淫，我把爷爷去世的事跟离苑姐说了。”张暖暖低着头。
“她迟早要知道的。”玖辰一说道。
蜡烛火红的光芒照映在两人的脸上，四周都被漆黑的夜晚笼罩着，只有窗外有灯光照射进来。
玖辰一心里感觉有些不好，有些难受，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那个……”张暖暖刚想张口把话说出来，但又把嘴唇合上了。
“有事就说出来吧，总是这样也不好。”玖辰一的心里越来越压抑。
“离苑姐说……她要带我离开！以后她养我。”张暖暖的头更低了，能低到桌子下面。
玖辰一把茶杯放下，眼睛没有直视那小丫头，反倒是看着那茶杯看得出神。
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和张暖暖到底算什么关系呢？兄妹？父女？还是恋人？他不知道，也许只是他对张大爷接纳他的感激，所以在张大爷死后，他接纳了暖暖那丫头。也许什么都不是！
他没有任何资格，也没有任何身份去将张暖暖挽留下来。只不过是两个人待在一起有了一段时间而已，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他不是她的什么人，他们俩只是互舔伤口的幼崽，终有一天他们俩会长大，会离开的。
“你怎么想的？”玖辰一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才能听见。
“我……我不知道。”熹微的火光照在张暖暖的脸上，眼角泛出几滴泪珠，火光被映射得闪闪发亮。
玖辰一笑着，但笑得比哭还难看。伸出手将张暖暖眼角的眼泪擦干。
“没什么值得你哭泣的，就像大爷去世的时候，你没有哭一样。我以前一直认为女孩子天生就爱哭，但你不一样，暖暖你比我想的还要坚强，我很喜欢你这样坚强的女孩子。以前的你总是蹦蹦跳跳的，大爷死后你长大了很多，也懂了很多，不再捣乱，也不再跟我作对。居然还在很多时候帮了我很多，这是我想不到的。”
“但是，暖暖啊！”玖辰一的声音戛然而止。
“嗯？”张暖暖把头抬起来，两颗带泪的眼睛注视着玖辰一，那一路上为了安慰自己每天都在讲笑话、讲故事的男孩子，即便自己每天都不给他好脸色看，自顾自己沉浸在爷爷死去的悲痛中，他仍然一如既往地笑嘻嘻地对待自己，不离不弃。
“离开吧！跟离苑那丫头离开，这对你我都好。”玖辰一低着脑袋。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坏淫？”张暖暖刚抬起的小脑袋又低下去了。
“嗯！”玖辰一艰难地点了点头，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挽留她。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她跟离苑离开呢！
两人都低着头，都不说话，房间里一片寂静。
突然，张暖暖突然抬起头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毫不留情地把茶杯砸在玖辰一的脑袋上。
啪！
茶杯在玖辰一的脑袋上碎裂，一团血液从玖辰一的头发下慢慢地流了下来，流到了眼睛，流到了鼻尖，之后整张脸都是血液流过的痕迹。
“坏淫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理你了！”
张暖暖几乎是哭着跑了出去的，边跑边哭，又一边擦拭着眼泪。
玖辰一好久才缓过神来，摸着脸上的血液，傻傻地笑着。这一辈子都没流过血，想不到第一次流血是在一个小丫头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
“小二哥，给我来四个包子。”玖辰一坐在客栈靠边偏僻的桌子上。不一会儿，小二就拿着热腾腾的包子过来。
“客官，你头怎么了？”小二问道。玖辰一的脑袋包着一块白布，左额上的白布有一块血渍。
“呵呵，上楼的时候摔的！”玖辰一笑了笑。
“那客官您可要小心呢！这楼也不是谁都能摔倒的！”小二说完就走了。
“……”
刚把包子吃完的时候，离苑就带着张暖暖从楼上下来了。
离苑一屁股坐在玖辰一的对面，看着玖辰一说道：“你和那姑娘的房间我只订了三天，三天后你们就自己想办法。暖暖我带走了，你没反对吧？”
玖辰一摇摇头，说道：“不会，但你得保证她的安全，我想这是大爷生前最后的心愿。”
“这是当然，只要还有我在，我就不会让她受一点伤。还有，你这时候说这话还真恶心！”
“我也是这样想的！”玖辰一一点都没有想否认的想法。他也觉得他这时候说这话有些假惺惺的。
“我要跟她说些话，你先回避一下！张暖暖，你过来。”玖辰一叫喊道。
张暖暖“哼”的一声，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坏淫我不认识你！”
哈！还说不认识我。玖辰一心里诽腹着。
“你先坐下。”玖辰一说道。
“哼！”张暖暖还是坐了下来，若是以前，她是不会坐下的，但现在她可就不一样了。“有什么事吗？”
玖辰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坠放在张暖暖的手心上，说道：“要是你们俩遇到危险，你就对这玉坠喊我的名字，我会瞬间到那里去的。”
“真的假的，不能喊你坏淫吗？”
“不能！叫我坏淫就不灵了。”
“真的？”
“真的！”
“真的？”
“好吧！是假的！叫我坏淫也行啦！”玖辰一不由感叹，一路过来，他很少斗嘴能赢过张暖暖这丫头的。
这时传来离苑的声音。
“暖暖，时候不早了，该走咯！”
“嗯！”张暖暖回头向后应允了一声，又对玖辰一说道：“坏淫，我该走了。那个……昨天的事我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伤会那么严重。”
玖辰一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在意。”
“那个……我和离苑姐会去西域，那个坏淫，你有空的时候能来看我吗？还有，记得寄钱给车队的家人。当然我也会寄去的。那个还有……”
临走前，她才明白自己和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说完，还想说的时候，被玖辰一打断了。
“其实……这玉坠是可以远距离通话的。要不你试试？”玖辰一笑道。
“通话？”张暖暖有些疑惑。
“放在耳朵试试。”玖辰一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与张暖暖手上一样的玉坠，放在耳朵上。
张暖暖按照玖辰一的指示照做，把玉坠放在耳朵上，两颗大眼睛看着玖辰一。
“张暖暖。”玖辰一轻声叫道，口令下达，张暖暖手上的玉坠立马亮了起来。
“坏淫！”张暖暖呼喊着。随着声音响起，玖辰一的玉坠也亮了起来。
“可以听到吧！”玖辰一说着，他的声音从张暖暖手中的玉坠传出来。张暖暖的脸蛋一下子舒展开来，既是惊讶也是高兴。
“嗯！”
就连站在一旁看着的离苑都有点被惊讶到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神奇的东西。
“上路吧，有话路上说。”玖辰一笑道。
“哦……”张暖暖的脸又沉了下来，嘟着小嘴，起身和离苑离开。
玖辰一送她们出到门口，看着张暖暖和离苑的身影远去。玖辰一呆呆地望着。
这事总会发生的！
玖辰一想到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是的，还真有些话没说的。
于是他将双手捧在嘴巴上，做成喇叭状，用他最大的力气去呐喊着。
“张暖暖，此去不经年，后会终有期！再～见！”
话音在空气中荡漾，在空气中散去，仿佛才能够冲到天一样的高度。
玖辰一不再望去，进入了客栈不再露面。
他不知道，他的话完完整整地传入了张暖暖两人的耳朵里。张暖暖停了下来，看着离苑，眼眶情不自禁地掉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离苑姐，我不想走了！”
离苑蹲了下来，帮她擦干眼泪，轻轻地说道：“怎么了？跟姐姐走不好吗？那个蛆虫恶心死了，暖暖你不觉得他很讨厌吗？”
“那我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他求我回去，我就不走了好不好？”张暖暖说道。
“好吧！”离苑也无奈，只好答应。
拿出玉坠放在耳朵上，喊了一声“坏淫！”。再等到她耳朵上的玉坠闪出亮光，两人开始通话。
“丫头，这么快就想我了。”
“坏淫，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但是我离苑姐说了，只要你肯求我回去，那我和离苑姐就都不走了。怎么样？”
“这样啊！如果我求你，你就回来？”
“没错！”
“那你还是走吧！不送，再见！”
“混蛋！坏淫你这个混蛋！”
张暖暖气得直跺脚。把玉坠挂掉，气汹汹地跟离苑说道：“离苑姐，我们走！那混蛋真是气死我了。”
……
断开通话，看着手中的玉坠，想起了昨晚睡后做的梦，每当梦出现的时候，都会预示着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想到这里，玖辰一不由笑了起来，小声嘀咕道：“傻丫头，真是急性子呢！不久还是会见到的，谁让这是宿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