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灰飞烟灭
程恬眼见失手，慌乱中侧身躲过了齐艾然的剑，剑尖擦过她的胳膊，伤处上面的肉迅速消散，只剩下一根白骨，看上去有些渗人。
铃原和茗歌的鞭缠住了她的胳膊，两个人有默契的双手用力，把程恬重重的甩了出去。
程恬挣扎着要坐起，一抬头却看到一支泛着寒光的银剑与自己的眼睛不足两厘米。
抬眼看去，看到齐艾然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却让她忍不住发抖，发自心底的恐惧。
“再有多余的动作，这把剑就会刺穿你的脸。”齐艾然的声音传进程恬耳中，她面露惊恐，想要往后退，可是双手被铃原和茗歌紧紧拽着，只能最大限度的仰着头，样子如砧板上的鱼。
“程恬，你未害人性命，若愿投胎，我们可以帮你。”铃原开口说道。
程恬费力的侧过头，看了铃原一眼，然后面露冷笑：“不必假惺惺，我现在只想报仇。”
“你可真执迷不悟啊。”茗歌也听过程恬和程静的故事，起初对她还有些同情，现在一丝同情也没有了。
“不然，你们就杀了我！”程恬声音越来越大，似乎算准了这几个人不敢杀她。“不然，就让我杀了”
“程恬！”赵沣楚抱着昏迷不醒的程静，把她放在床上，起身向她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似乎被赵沣楚突然的一声吼给吓到了，程恬果然安静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我们都无力回天，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放在程静的身上。”赵沣楚看着程恬，语气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求你了，放过程静，放弃仇恨，去投胎吧。”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赵沣楚竟然跪了下来，他跪在程恬面前。
程恬在笑，笑的满目苦涩，满脸泪水，她死心了，真的死心了。
骄傲的赵沣楚何时弯过膝盖，只是为了那个自认为是替身的妹妹？是自己太傻，他说得对，事已至此，谁都无力回天，就算是把程静弄死，那么他们的结局会是怎样的呢？程静死了，父母再一次体会了失去女儿的痛苦，她自己灰飞烟灭，赵沣楚赵沣楚估计会恨自己一辈子的吧。
原来一直以来，最多余的还是她自己。
“父母对程静有愧疚，在她回来之后给予了她双倍的爱，那种程度让我眼红，让我嫉妒，我不喜欢她，不，应该说，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她，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程恬闭上双眼低语，谁都不看，似乎只是在诉说一个很平凡的小故事。
“当她被查出必须换肾脏才能活下来的时候，我当时很高兴，可看着父母当时仿佛天塌下来的表情的时候，我意识到，她不能死，她如果死，父母会一辈子内疚，而我也将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当中，所以”程恬，说到这，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抹冷笑：“我要救活她，我要让父母也对我内疚，所以我才和你分手。”程恬视线落在赵沣楚身上。
赵沣楚皱了皱眉，不明白，这和与他分手有什么关系。
“手术前的一个月，父母就知道我谈恋爱了，我想手术结束后，我就跟父母说，我怕手术有风险，会死在手术台才和你分手，我想让他们愧疚。”说到这，程恬自嘲一笑：“可惜，我真的死在了手术台，哈哈哈，真是讽刺啊。”
赵沣楚后退一步，面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他心中的那个程恬吗？
“所以，我就是你棋盘上的一个棋子？”赵沣楚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对程恬仅存的一点初恋时的美好也化为乌有了。
程恬楞了一下，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继续说着：“我想事情结束后就把真相告诉你，然后”
“然后，等着我发现这都是一场误会之后，再感激涕零的和你复合？”赵沣楚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是真的说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心真的没感觉了，无论是对这件事还是对她这个人，现在特别后悔和程静分开的这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他一直在思考程恬为什么会和自己分手，潜意识里会想她一定有不能说的苦衷，所以没办法坦然接受自己爱上程静这个事实，以为他会觉得这样对程恬不公平，却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不过是她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的一颗棋子。
听出赵沣楚口中的嘲讽，她没有说话，因为自己当初就是那么想的，两个人大学的时候是赵沣楚先追求的自己，整整一个月才确定和他交往，并在两个人相恋的过程中，赵沣楚一直处于弱势，时时以自己为中心。
铃原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不知何时掉落在程恬脚边的佛珠：“可是，你送给程静佛珠”难道不是证明你已经不恨她了吗？
程恬侧头，也看到了旁边的佛珠，愣了一下说道：“这不是祝福的佛珠，而是诅咒的珠子。”
她的一番话落后，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许久之后，赵沣楚闭上了双眼，头微仰，深吸一口气说道：“程恬，你的这番话彻底抹杀了我对你仅有的一丝感情。”赵沣楚语气平和，再睁开眼看向程恬的眼神也只是波澜不惊。“我不爱你了，彻彻底底的不爱你了。”
“我知道，所以”程恬闭上眼睛，脸上有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我不可能去投胎。”
铃原意识到程恬想做什么，忙冲齐艾然喊道：“收剑。”
声音传递的速度毕竟比程恬的动作快，与此同时，齐艾然提剑，却发现他的剑正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拽住。
程恬不知何时挣脱了铃原和茗歌的束缚，双手紧握齐艾然的剑，灌入了全身的力气，上身用力挺起
躺在床上的程静眼球微动，缓缓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在白光中逐渐化为灰烬的程恬，对方的脸平静的就好像要去远方旅行一样，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从程恬的脸上看到了解脱。
程恬灰飞烟灭之后发生了什么，程静不知道，因为她再一次昏睡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是三天之后了。
睁开眼，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鼻尖有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她很熟悉，赵沣楚身上时时刻刻都会有的味道。
“嫂子，你醒了？”听到耳边的声音，程静转过头，铃原坐在床边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