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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泽明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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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又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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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渊眉目一敛,只听得明在急急唤了声四哥,而魏子来已经飞到他的跟前。

  这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以至于没有几个人看见开始,就看见了结尾。

  站台上,阮清渊的两根长指夹着魏子来的长剑,那长剑,不过距离他挺直的鼻子分毫之差。

  “魏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众人错愕中,阮清渊带笑着问向魏子来,虽是笑,然而一张脸却不见暖意,那眼神更加寒凉。

  候在一边的宋止息屏住呼吸,只要魏子来有更进一步的动作,那么虎狮营会立刻出现。

  而行醉隐在暗处,却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在阮清渊和魏子来之间转了转,却最终转向别的地方。

  “魏太子此举,是代表着大泽要与我阮城作对了吗?”

  沈贵也是跟着阮山河大半辈子的老人了,见状立刻上前护着阮清渊,冷声呵斥。

  在站台下的各国来使都吃了一惊,实在没想到魏子来会来这么一出,可真是胆大包天。

  而师允熠作为魏子来幼时好友,见此更加忐忑,她想上前将人劝住,却被阮清深拉住:“熠儿就别去趟这趟浑水了,四弟的性子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虽然冷情了一些,但是魏子来毕竟是大泽的太子,四弟既没有出什么大事,又刚刚当上阮城的城主,便不会真的与魏子来撕破脸,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去管,免得将自己牵连进去。”

  妙得很,跋扈惯了的师允熠偏偏很听阮清深的话,阮清深这话一出,她便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再有所动作了。

  阮城的百姓则更是愤慨,阮清渊是在他们心里如同神祗的人,他们又怎么会允许有人这样对其放肆无礼?当下叽叽喳喳骂嚷起来,说阮城再也不要给大泽送兵器了,出多少钱也不给……

  有的人担心,有的人吃惊,有的人愤慨,有的人看戏,而主角儿魏子来,却突然开口道——

  “我……我怎么了?”

  他刚刚发红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更加妖冶,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持的剑,又看了看长剑指着的人,不由惶然大惊,手一抖,阮清渊也恰巧松开手,众人听见一声脆响,那长剑已经被扔在地上。

  而阮清渊,则是一脸兴味地看着魏子来。

  “魏太子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阮清渊淡淡出声,躬下身将魏子来的长剑捡起来,贴心地插入剑鞘里,低沉的嗓音从唇齿中溢出来,“剑是把好剑。”

  魏子来木了木,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阮明在,然而那女孩儿却目光痴痴地看着阮清渊,他心口蓦然一疼,紧跟着更加猛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生长出来,他捂了捂胸口,回头去看阮清渊,神色抱歉。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拿着剑对着阮清渊。

  “阮城主,实在抱歉,虽然我没有办法跟你解释方才的情况,但请你和阮城百姓相信,无论是我还是大泽,对阮城都没有任何不纯的心思,刚刚定是有人做了手脚,陷害于我。”

  魏子来辩解得很苍白,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可是若是此次一行他搞砸了,那么大泽的太子可能真的得换人做了。

  此时的魏子来根本无意顾及其他,他只想将这件事带来的恶劣影响降至最低。

  阮清渊的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仿佛正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而他看着魏子来的眼神,就像是看丑角儿的眼神——

  他不知为何自己对魏子来的抵触会那么大,若是说因为魏子来觊觎明在,可是姜笔墨那小子也同明在挺亲近,他也没有这么大反应。那是为何?因为他们同出幽冥门下?因为他厌恶自己出自幽冥门下,所以也厌恶其他人?

  阮清渊不得而知,但是再次抬眼看魏子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贯的清冽。

  “既然魏太子说是有人做了手脚,那便是有人做了手脚吧,我相信大泽的太子绝不是这样的人,是吧?”

  末了,阮清渊勾出一个微笑,那模样犹如妖孽,比魏子来还要胜上几分。

  魏子来的这段插曲倒是让接下来的登位之礼办得很顺遂,许是亲眼见识到阮清渊的身手,这场登位之礼后来竟没有人再作妖掀起风浪,虎狮营的人和三瞬门的人竟没有派得上用场。

  这让阮清渊有些意外。

  登位之礼午时未到便结束了,阮清渊和明在依旧坐着轿子回去,那八国使者被沈贵招呼走了,唯有阮清深和师允熠跟着回阮府。

  一路到阮府,明在带着阮清深和师允熠两个换孝服,自己也换,而阮清渊一回来就不见了踪影。

  书房里,行醉站着,阮清渊坐着,他修长的手捏着眉心,弧度极好的薄唇轻启——

  “你也觉得奇怪?”

  “是。”行醉的眉头也紧紧皱着,他近前了一步,撑着桌子,哑声道,“魏子来这个人自幼懦弱怕事,就连他的太傅都说过他是个书呆子,武呆子。虽然这两年,因为其他皇子的威胁而稍稍长了些心智,但是行醉并不觉得他有完全的准备,有足够应对后果的措施,有绝对的能力,来承担这场刺杀。”

  他们两个,正在就魏子来今日在站台上的行为进行分析,行醉又道:“而且,不知公子有没有注意,魏子来冲向你的时候,眼睛很红,之后为自己辩白的时候,初期显得迷茫无措,仿佛根本不意自己如此。他举剑刺你的时候,显然与之后不是同一种意识。”

  “行醉说的是什么意思?”阮清渊直起身子,眉目倏地笼上一层笑意。

  “有没有可能,真的有人做了手脚,魏子来有时会不受自己控制?”

  行醉怔了怔,终究把自己所想说了出来,其实今天在魏子来冲上去的时候他就怀疑了,他并不觉得魏子来有这样的胆子,而看着魏子来的种种反应,他突然生了一种想法,魏子来或许处于别人的控制之中。

  “你说的控制,是催眠?”

  阮清渊的笑意散去,虽是问句,却带着肯定的成分,魏子来今天这种情况,是只有意识被控制住,而目前控制他人意识的方法,只有催眠。

  可是这催眠还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来的一种妖法,根本没有多少记载,又是谁能学会催眠,并控制住了魏子来?

  “今天我刚有这种怀疑的时候,便仔细观察了周围的人,但是我不知道催眠具体如何实施,所以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行醉的语气里有些淡淡的懊恼,因为他很不喜欢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

  最重要的,如此一来,阮清渊的身边将会有一个巨大的隐患,一个会有催眠之术的人,今日找了魏子来杀阮清渊,明日呢?日复一日呢?

  这实在太危险了。

  阮清渊显然也意识到了,他也知道行醉在担心什么,只是这事处理起来还真有些棘手。

  “先让人盯着魏子来那里吧,我这里暂时不用担心,你看看能不能找一些催眠术的历史记载过来给我,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行醉只能听命。

  阮山河的棺椁在阮府停了整整半个月,阮府这才又忙着下葬,日子过得长了一些,因为阮清渊的坐镇,百姓们的心情倒是恢复得很好。

  阮清深带着师允熠直到阮山河下葬之后才回,紧跟着又是服丧期,阮清渊一边忙着阮城的打理,一边忙着与各国的接触交往,一边又得顾着阮府、梅花苑。

  这年冬至过后,阮清渊以阮城城主的身份将阮清临五马分尸,破碎的皮肉被家家户户的狗分食了个干净,一点碎渣都没有留。

  明在一边服丧一边将最后的半年学上完,因为阮清渊事情缠身,所以春秋私塾里重新找了名武学先生,那块阮清渊住过的地方也没有动,偶尔闲暇时,他会独自去那里住一晚,明在这时候便过来,他们两个一个睡床一个睡榻,阮清渊像往常一般,将明在的小手拉出被褥,用自己的手抓着,也不嫌累,这样能睡一个晚上。

  日子就是这样过去的。

  明明觉得朝朝暮暮春秋交替是一桩缓慢的事情,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三年了,回头一看,身边的人的模样都有了变化,才不禁低叹,这经不住过活的生活啊。

  三年后。

  梅花苑偏苑。

  “明在丫头,日上三竿了,可别睡了!”

  这是姜纸砚今日来叫明在起床的第五遭了。

  这丫头可真是奇葩,小时候起得早睡得早,不知何时养成了坏毛病,睡得晚起得也晚,搁在平时倒也算了,阮清渊疼爱着,睡就放任她睡下去,但是今日明明说好了得去做衣服的,日子再拖,及笄那日可就没衣服给这丫头穿了!

  “你不去做衣服是吧?那就不做了,到时没有新衣服,你就哭去吧!”姜纸砚装模作样踢了踢门,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有人过来,他转头一看,是阮清渊来了。

  他如蒙大赦,立马跑去跟在阮清渊身后,告状道:“你家小姑娘实在太难叫了,公子还不如让我去砍柴,那还容易些。”

  “那你去砍柴。”

  时隔三年,阮清渊的模样已经完全定下来了,深邃的眉眼,刚硬的棱角,唇齿如玉,面色温润,一身秋色长袍,外罩着一套青凤裘,身姿挺拔,身形颀长,说出口的话淡淡的,带着些许笑意,让人觉得遇见了春天。

  “我就顺口那么一说,公子还是你来,我去给明在丫头准备早膳。”

  姜纸砚一溜烟跑了,阮清渊微微摇了摇头,在门外站了会儿,这才推门进去。

  虽然明在的名字已经上了阮家宗谱,做了他的四夫人,然而两人终究还没有成亲,这三年又是他们的服丧期,再加之他已是成年男子,所以明在早就搬到偏苑来住。

  小姑娘原先还不怎么习惯,最初的那段日子更甚,日日睡不踏实,后半夜悄悄潜进他的房间跟他挤在一张床上,他有时会教育几句,后来习惯了,小姑娘倒是没有再闹,只是这睡懒觉的毛病也养成了。

  进去的时候,明在在床上睡得正香,早晨丫鬟刚刚进来换的炭火,屋里暖和,这丫头便把被子甩在了地上——幸亏阮清渊知道她睡觉的德性,早让人将熏笼拿远了些,不然这偏苑,迟早得一把火被烧了。

  阮清渊走过去将被子捡起来,坐在床沿上,看着明在有些惨不忍睹的睡颜,忍不住莞尔,修长的大掌伸出来,轻轻拍了拍明在的脸颊,低声道:“明丫头,该起床了。”

  小姑娘不满地将脸上的手打开,翻了个身,继续睡。

  因为翻身,那笔直修长的腿便搭在了阮清渊的腿上,女孩子不堪一握的细白脚腕近在眼前,连着的一双白嫩的脚带着淡淡的粉红,忍不住让人喉结一滚。

  ——这丫头长大了,该告诉她不能随随便便不分时间地点地“引诱”他了。

  “起床——”

  阮清渊俯身,温热的气息扑进阮明在的耳朵里,她一阵痒,嘟囔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阮清渊,又把眼睛闭上去,嘴里念叨:“四哥别闹我。”

  她如同一只懒猫,姿态慵懒,脾气一般,仗着“主人”对她的喜欢,越来越有自己的性子了。

  “今日要去准备你及笄时穿的衣服,你也知道及笄是大事,及笄了才算是成人,成人了才可以嫁人,才可以嫁给我,嫁给我你才可以搬去梅花苑,夜夜与我睡在一起,那不是你想要的么?现如今你连这等大事都不放在心上,四哥该考量考量你的真心了。”

  语毕,阮清渊垂眸,见小姑娘拉着被褥,一双水灵的眼睛眨啊眨,已经清醒了。

  他笑起来。

  “起来,穿衣服,外面天寒,不许少穿一件,若是被我发现了,就去领板子去。”

  阮清渊将衣服拿过来,放在小姑娘床头便起身出门回避,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和一句嘟囔——

  “自打当了城主,就爱把领板子三个字挂在嘴上,敢情我也同别人一样了,真是可怜见的。”

  走到门口的阮清渊闻言一阵无奈,又忍不住低笑,想着:你怎么会跟别人一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大泽明娃》,“或者rdww”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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