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谈此江湖
“荆浔阳，你说我们有没有踏入江湖的可能？”
山路小径，荆浔阳和张子衿一左一右并肩走着，张子衿想到昨晚那个梦，他又不知不觉地问出。
“这个啊……极其有可能啊，再说了，我爹还天天跟我吹他曾经是堂堂墨家巨子、剑圣的唯一传人，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可不能落后了，我要做一名大侠！”荆浔阳一鼓作气自信道。
张子衿看着他自信的模样，想到那个穿着金黄色盔甲的男人，看起来是一个霸者，自己以后要成为他那样的人么？想到这里而没有再说下去。
“话说大哥，别光说我，你可想好了当什么了么？”
“我……”张子衿被荆浔阳问住，眼睛里空目无神，想到那个盔甲的男人，想到市井官场，或许，那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他咬牙刚要说出，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刚要吐出来的话。
“元宝！”
一个气质风发的男子走了过来，与荆浔阳颇为相似，不过相比荆浔阳，这个反而更加爱胡闹些且更孩子气，而他就是荆天明。
不过荆天明给荆浔阳的这个称呼顿时让荆浔阳炸了：“爹！再叫我元宝我就把你上次偷拿娘亲的钱去买烧……唔唔……”
荆浔阳话语未完，荆天明急忙慌乱捂住他的嘴，一旁的张子衿显然有些清楚知道什么而不说话就对荆天明行了个礼。
荆天明瞄了一眼张子衿，并没有给张子衿好脸色看而将荆浔阳拉到一个角落里才放开。
“我不是叫你别跟张子衿走那么近了么？”
“爹？为什么不能……”
“你跟他本就不该认识，浔阳，你与他本就不是该有牵扯的！”
面对荆天明的话语，荆浔阳微微退缩，荆天明确实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还是以这个时候叫出来的。
荆浔阳看着荆天明气恼的样子，眼泪不禁地往下落，这下把刚刚还生气的荆天明顿时吓住了，有些慌了手脚。
“哎？别哭啊！这事要是让月儿知道了……”
听到荆天明说出这句，荆浔阳也已料到而故意哭的更凶了。
“啊？好好，我不限制你和张子衿的往来还不成？”荆天明急忙投降。
“真的？”
“真的！”
面对荆天明的妥协，荆浔阳这才擦了擦眼泪，笑着把手里的烧鸡塞进荆天明的怀里就跑到张子衿旁边与张子衿并肩走着。
看着荆浔阳和张子衿的身影，荆天明扯下怀里烧鸡的鸡腿啃着，目光里颇有些无奈。
我和那家伙终究还是难逃两代人的牵绊……
“啊！我的烧鸡！谁？是谁拿了我的烧鸡？”
在荆天明的一时疏忽，一阵风流过，手中的烧鸡居然不翼而飞，这下子可把荆天明气炸了。
“我说你啊，巨子大人，还在意这些干嘛？年轻人的事就该由他们自己去想，而且你吃烧鸡的性子还是没变。”
荆天明顺着声音左右看了看四周，看到不远处的树上，一个安逸自诺却振振有词的人手里拿着正是自己的烧鸡，虽然只有一眼，荆天明还是认得出他是谁。
荆天明也不顾什么态度而走到树下指着树上的人就道：“喂！小跖，你又不懂什么，我是为我家元宝做打算，我可不想元宝和某家伙的后人还有什么关系。”
“好，我不懂，我的巨子大人，话说，你该不会是害怕什么吧？”
“我会怕什么？而且，你该把烧鸡还我了！”
“好好，还你，我走了。”
盗跖见荆天明有些嘴硬而不想过问太多，直接将烧鸡抛给荆天明就遁身离开，留下荆天明一人干想。
对，自己在害怕什么？怕元宝这个傻儿子为了他而死？还是怕他想起后寻所有人报仇？
不……都是我的错……荆天明心里顿时难以轻挑难以放下，手中的烧鸡脱落到地上。
是我自己太没用，没有保护好那家伙，如果早点到……他或许……这小子如果全部想起……这会是一场复仇么？不行，我要赶紧回去见月儿，赶紧搬家，这里不能呆了，不能……
“少龙拜见师父。”
身后一个少年声音将他的心思拉了回来，荆天明回头见一个年纪十五岁背着剑的少年对他行礼。
荆天明的全部心思并没有散去，仰首挺胸端庄看着他，一副为师的样子：“你刚刚称自己是什么？”
“少龙……”
听到少年的回答，荆天明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指着少年头就骂：“混蛋！入门时，为师不是说了你不叫少龙而是叫龙晏！把为师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少年直接跪在地上，低头为自己辩解道：“师父，少龙没有，师父的恩德少龙没有忘，但少龙终究是项家人。”
面对跪在自己眼前的项少龙，荆天明气归气，但是他仍然承认项少龙确实是项家人，原来一直在躲避的是他，也就只有他。
“龙儿，你跟为师学了有几年了？”
“启禀师父，已经有五年了。”
“有没有想过要离开？”
面对荆天明这句话，项少龙也一愣，再次低下头慢慢开口：“未曾……师父可有想过要离开墨家？”
听到项少龙的答复和回问，荆天明仿佛想起了过往，那个穿梭在自己脑海中不能再熟悉的话语。
“大叔，你有想过离开墨家吗？”
“未曾……天明可有想过？”
“我嘛……嘿嘿，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自己突然有好多放不下，不止月儿，不止大叔，我觉得，我更要守护墨家！”
“天明，你长大了……”
他眼角的眼泪不知不觉落下，项少龙看在眼里，也没有开口说过什么，毕竟待久了，这些也见怪不怪了。
“又让你看笑话了，”荆天明擦干眼泪，刚刚的怒气都散，笑脸看向项少龙，“少龙，你想过入江湖么？”
这句话愣住了项少龙，他急忙开口:“师父，少龙是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将少龙逐出……”
“我可没有将你逐出师门，少龙，只是我儿子大了，他需要到江湖历练，我想你跟我学的也不久了，虽然没有我厉害，但是保护他应该没问题吧？”
荆天明这一句让项少龙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是要保护荆浔阳这种事，荆天明为何不去找盗跖等人却来找他。
再看荆天明期待他答应的双眸，他微微垂首，道:“少龙谨遵师父所托，定护荆浔阳万分周全！”
项少龙三次叩完首，荆天明叫他下去吧，他径直转身离去。
看着项少龙的背影，荆天明微微叹息。
终究还是逃不过么……少羽，我该怎么办？我现在真的太想把你的尸骨挖出来问问你为啥要留下他折磨两代人，三师公和我就罢了，为什么要搭上荆元宝……为什么……
“因为缘分未尽。”
一阵熟悉声音传入荆天明耳中，荆天明直接转身对来人行礼:“子明拜见三师公。”
“天明，你似乎忘了我和你提过，你现在不是儒家弟子，不用再称我为三师公，你也不用自称子明。”
“那天明要称……”
“良师公。”
“哦……”
面对荆天明的困惑，张良也不拐弯抹角道出。
“天明，其实对子衿的事我思索过，他本该死在楚汉时的，还有可能早在他入世九个月前而死在他生母腹中……”
生母……张良这句话愣住了荆天明，也就是说……谁那么残忍，连怀孕的女人也不放过……
面对荆天明紧紧握着拳头气到发抖的身体，深深感觉无奈。
“天明，子衿这事……”
“良师公，天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不会让他再出事了……”
看着荆天明远去的背影，张良深感叹息:从地狱复活的人，他到底是鬼还是神……
想到这，张良微微摇头，或许是良想多了，他命不该绝……
“大哥，你还没说，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此时，荆浔阳和张子衿二人在赶回的路上，荆浔阳仍然提出张子衿未回答的话。
“成为什么样的人有那么重要么？”
“那是自然了，大哥如果比我弱，以后你可要叫我为大哥了。”
吾儿，你忘了血海深仇了么？你忘记江东了么？你忘记你的父母的仇了么？
父母？耳边的回音让张子衿停住脚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浔阳，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声音？”荆浔阳看了看四周，开口，“没有啊，大哥！”
看着张子衿被一团黑气笼罩，那团黑气仿佛往将张子衿吞没，荆浔阳急忙伸手拉住闭着眼睛走的张子衿。
“大哥，你清醒点，大哥！”
拉着张子衿的荆浔阳开始急切，而张子衿完全没有听到，反而两个字两个字地说:“江东……霸王……苍龙……皇帝……”
“浔阳，放手吧，这是他的命。”
荆浔阳完全听不懂张子衿说什么，刚要强行拉住被一裘蓝衣女子拦下。
蓝衣女子眉目清秀，棕色长发往两边扎起，看起来似二十多岁，玲珑的眼睛中多了几丝顾虑，她就是荆浔阳的母亲、昔日的燕国高月公主姬如千泷。
“可是……娘亲……”
荆浔阳乖乖放手，姬如千泷拿出幻音宝盒顿时发力，张子衿身上的黑烟完全超乎了姬如千泷的预料，几经如此一切封印于咒印。
“娘亲……大哥……”
“浔阳，你扶他回去。”
姬如千泷收好功，荆浔阳急忙去扶住张子衿，荆浔阳点头将尚未清醒的张子衿一顿一顿扶着离开。
待张子衿和荆浔阳走远，姬如千泷才吐出一坛鲜血后昏了过去。
“月儿！你怎么吐血了，月儿？”
半路赶到的荆天明急忙扶住倒下的姬如千泷，手轻触姬如千泷的脉搏，发觉无大碍才抱起姬如千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