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缘始流火
（一）炼丹师
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它的面前，它却没有好好珍惜；
而现在，如果上天能够给它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掐死这个日上三竿还在蒙头大睡的家伙……
它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居然轻信了夏雨柒那个废物的鬼话！
（鬼：关我什么事……）
汤圆现在很生气，亏它还以为它家主子已经觉悟了，准备发愤图强了呢！
结果呢？
夏雨柒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只留给它一个十分不优雅的睡姿……
“我说，主人，你就是这样修炼的？”
汤圆的语气中有些怒意。
“……”
“喂！喂！！喂！！！”
夏雨柒皱皱眉，把被子往头上一盖，一个翻身，将自己裹得死死的。
“起来！修炼啊！！！”
汤圆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地去拱这坨庞然大物，但仍旧无动于衷。
“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就知道你只会说大话！”
蓄力，一把掀起了夏雨柒身上的被子，再用它那根雪白透亮的尾巴去夏雨柒鼻前扫荡几圈。
“阿嚏！”
夏雨柒伸出手，不耐烦地揪起汤圆的尾巴，直接往地上一扔，再一把扯过被子重新盖上。
“你还要不要变强了？！简直不可理喻！！！”
汤圆发誓，它再也不会管夏雨柒这个本性难移的废物了！
半个时辰后。
“汤圆~最可亲可爱的汤圆~最最威风的上古灵猴大人~~”
夏雨柒现在倍感歉意，努力讨好：
“是主人错了，主人对不起你，主人这不来给你道歉了嘛！你就不要生气啦~”
“哼！”
汤圆撇头，不理会。
“汤圆~你就原谅主人吧~”
夏雨柒开始软磨硬泡。
“切！”
汤圆小腿一蹬，小嘴一撅，双爪抱胸。
“汤圆~~你说你一高贵的神兽大人跟我这渺小的人类计较啥？这不实在有辱你高贵的身份哪！”
夏雨柒开始给汤圆戴高帽。
汤圆仍旧不理睬，站起身，“嗖”地一下就蹿上了茂密的古树中，消失不见了踪影。
“真生气了？”
夏雨柒抬头，夹杂着点点银光的火红中，那抹小白点始终没出现。
“唉……”
深深叹了一口气，准备退出空间。
“喂！接住！”
听到熟悉的童声，夏雨柒的眼底染上了惊喜。
伸手，熟练地接住了这从天而降的东西：
一枚巴掌大小、通体呈亮红色的椭圆形果子，光滑的表面还有几条金色的纹脉。
“流火。”汤圆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流火树的果实，十年才结一次。”
“十年？！”立马，小心翼翼地捧着，“挺漂亮的。”
“它可不止漂亮这么简单。”
“？？？”
“流火是炼制‘聚气丹’最主要的一味药材。而聚气丹，顾名思义，增强炼气，有助于晋阶。”
“所以？”
“你有炼丹的天赋，很难得。”
“？？？”
“一百个炼气者中最多只有一名是炼丹师。炼气炼丹共存，所以炼丹师的晋阶会比普通炼气者慢得多。但如果突破了绿阶成为高阶炼丹师，高阶的炼丹术在整个千城便会倍受尊敬，就连神殿也要礼让三分。”
“哇……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夏雨柒两眼发光。
“可别高兴得太早！大多有着炼丹天赋的炼气者才在初期就会被有权之人扼杀或是强行占为己有。如今，千城很少有绿阶或以上的炼丹师存在。而迄今为止，阶级最高的炼丹师估计也就是那位不闻世事的南城东篱了。”
“那，这么说，炼丹的天赋暂时还不能暴露？”
夏雨柒有些喜出望外，但又有些为自己担忧。
“嗯。等到你足够强大、能够不畏惧任何强权，那时候再昭告于天下也不迟。”
“看来，本姑娘在千城还有很长一段的修真路要走呢……”
（二）“易宝司”拍卖行
“炼丹还能打擂台？”
“嗯哼！去观摩观摩吧，看看别人是怎么运用炼气催动丹火来炼丹的。”
“行！那我到时去看看吧。”
“你当是去集市凑热闹啊！看比赛是要买看台票的，而且这次的参赛人员还都大有来头，票肯定很贵。”
“说人话。”
“你没有灵珠怎么买票？”
夏雨柒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只素色锦囊：“这些够么？”
汤圆一脸嫌弃地掂量了几下：
“拜托！这里面的灵珠只有三千三百二，还差得远呢！”
夏雨柒疑惑和惊奇：“这你都掂量得出来？”
汤圆不屑：“小菜一碟！不过，一张看台票最低最低都要一千，而且还是在最没有看头的时候。这次的擂台赛准备得热火朝天，估计一张起码得上万。”
“那么贵？！那怎么办？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一个时辰后。
“易宝司？！”
人来人往的街市上，一位翩翩少年站在一幢古楼前，正抬头望着悬在半空中的大牌匾。
“两万灵珠一次！两万灵珠两次！两万灵珠三次！！成交！！！”
紧接着，喧嚷的杂音不断从古楼内传出，听得少年一阵头疼。
“敢情是个拍卖会场啊！”
“去吧，‘易宝司’最大的好处就是绝不会透露卖主任何信息，除非卖主同意。”
汤圆的声音从神识空间传入少年的耳里。
“好吧。”
……
“流火啊……还真是流火啊……”
掌柜的绿阶初期炼丹师——易长老正仔细地端详着手中泛着红光的果子，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地抚摸。
“莫不是老夫曾有幸观望过南城长老炼制聚气丹，恐怕还真识不得这等宝物。”
“不知易宝司收不收呢？”
少年手掂茶杯，唇角轻扬。
“这……”易长老总算是抬头看了一眼卖主，入眼的竟是一位未加冠的少年，满脸的置疑，“恕老夫冒昧，这流火，小公子是从何得来？”
“还请长老放心，此流火是本公子正当交易得来的！”
易长老有些犹豫不决。
少年似乎也看出来了什么，站起身:“既然易宝司不敢收……”
“收！怎么会不敢收呢？”易长老向身旁的药童摆了摆手，“既然小公子不便回答，那老夫也不再追问了。不知如何称呼小公子？”
“我姓戚。”
“啊……小戚公子……”
易长老站起身，点了点头，那药童便端着一个黑檀木制的托盘走到少年跟前。
托盘中间，是一枚拳头大小的黑石。
易长老和蔼一笑:“这是双方交易的契约之石，还请小戚公子完成滴印。”
夏雨柒心疼地看着，那被药童在自己的食指尖上用炼气扎出的一滴血珠，不舍地往黑石上一抹。
一道白光闪过，这份契约算是达成了。
“还请小戚公子明日准时来领报酬。”
“没问题！”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神殿塔。
“尊，口信说，易宝司出现了流火。”
应风依然一身黑衣，隔着门板向书房内的郗子墨传话。
郗子墨眯眼：“看来，得提前下凡了……”
（三）夫君归来
翌日。
“长老，小戚公子来了。”
还是昨日的那名药童，一见到夏雨柒便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向楼上喊道。
“来来来，小戚公子快坐！”易长老意气风发地走下楼，满脸的红光，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欣喜，“还不快去给小戚公子倒茶！”
落座：“不必了，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啊……那行！快！去把小戚公子的报酬取来！”
“是！”
随即，那名药童便钻进了柜台之后的里屋。
“易长老今日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嘛！”
夏雨柒托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
“哈哈哈……还是托了小戚公子的福呢！”易长老捋捋自己长长的胡须，“昨日的流火可是拍出了高价啊！”
“哦？”
“本司以前最高的一次拍卖价格是一亿灵珠，老夫清楚记得那是一枚四阶上品的聚气丹。而这次的流火更是翻了好几番，竟拍到了六亿的高价！”
易长老越说越兴奋，直到药童端着托盘走到两人跟前。
黑木檀制的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只金色的收纳袋。
“除去本司所收的手续费，这里一共是四亿八千万的灵珠。”
药童恭敬地将收纳袋双手递上。
“多谢易长老。”接过，抱拳，“那本公子就先告辞了。”
“还望小戚公子以后多多光顾本司啊！”
“一定！”
只见少年回头一笑，消失在人群中。
眨眼间，易长老带笑的脸就变得严肃恭敬起来。
转过身，向从楼上缓缓走下的白衣男子九十度鞠躬：“君上”
“尊，查过了，流火并未失窃。”应风不知从哪冒出，在郗子墨耳边轻声说道。
“嗯。”
呵！此人居然是个假小子！
扬起一阵风，一道白影和一道黑影便迅速窜出了易宝司。
“唉？长老，刚刚发生了什么？在下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药童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端着个空托盘。
“多嘴！还不去干活！”
易长老呵斥一声，看着白衣男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沐府前厅。
“沐景天，本尊待你不薄吧？”
比其声音还冷的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沐府家主的位置上，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把玩着一枚火红色的丹药。
“怎么？‘沐杉’这个小身份都守不住，要你何用？”
“君上”沐老爷子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声音略带颤抖，“在下可以解释”
“解释？”白衣男子的声音冷到刺骨，“解释就是将本尊狠狠地踩在脚下是吗？”
一想到沐府竟私自嫁给“沐杉”一个废物，又将“沐杉”的女人安排到了后院破旧不堪的柴房里自生自灭，郗子墨就火冒三丈。
这些虽都看似与郗子墨无关，但毕竟他作为沐杉时的名义还是遭到了侮辱啊！
“不！不！！不是的！！！”沐景天急了，“在下的确是未能遵守君上留下的嘱咐，但是夏家废物成为三夫人一事真不是在下的错啊！”
白衣男子鄙夷地冷笑。
“在下本是要将夏家废物嫁给沐贰的，是在下的不孝子和不孝儿媳擅作主张更改了婚约，导致”
“够了，真不愧是一家人！”白衣男子有些不耐烦，“既然你没有遵守承诺，那本尊也不会遵守的！”
语罢，紧紧一握，缓缓张开手掌，如红色细沙一般的丹药碎屑散落了一地。
随即，走出前厅。
“君上慢走！”缓缓起身，眼底全是不甘和自责，“我的聚气丹唉”沐景天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尊，回‘墨香如沐’？”
“嗯。”
“属下先去打声招呼。”
应风的身影飞速地闪出沐府，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