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漫长黑夜中彼此为光
第二天一早，盛锦唐接到许凉欢的电话，说远粟已经麻烦他太久了，耽误他事情非常抱歉，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麻烦他把远粟送回她身边吧，她会找地方安顿好远粟。一通电话打得真诚恳切，只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盛锦宋。
许远粟七八天没见到妈妈，早就想回去了，而且他虽然还小，也知道这样麻烦盛叔叔心里过意不去，就主动和盛锦唐说想回去。
盛锦唐也不好说什么，带着许远粟回了医院。
盛锦唐进门的时候，许凉欢不安地向他身后看了看。
“我自己来的，锦宋那小子已经滚回纽约了，别担心。”
“我……”
“没关系，我明白的。锦宋当局者迷，在你的问题上又比较一根筋，其实站在他的角度，他的确没有做错过什么，你说是吗？”
“嗯。”
“我是局外人，我知道你比他更无辜，却因为而要他承受这许许多多的无妄之灾，换做任何人都会选择逃开的。所以没关系的，凉欢，不要责怪自己。”
“锦宋……他还好吗？”
“不太好，一整晚都在发高烧。”
许远粟也点点头：“还念叨着妈妈你不要他了。”
盛锦唐捏捏许远粟的小脸：“原来你听到了？”
许凉欢眉头微皱，盛锦唐宽慰她一般地笑笑：“不要紧，一个大男人发一晚上烧又不会死。虽然刚当了爸爸，可是他毕竟也才24岁，又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失去你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女朋友这么简单。他过阵子也许就会想明白的。”
小孩子心里敏感，许远粟知道有些事情他在场大人不方便说，就说要跟护士阿姨去买点饮料喝。
“锦宋走之前联系了整个洛杉矶最好的产后护理中心，不过你动了手术，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转院到那边，而且我想你也舍不得把海苔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先从那边请了一位护理人员过来，她叫are，大概快到了。这件事情你不准推辞，身体要紧，何况海苔是我的亲侄女，也是锦宋的亲生女儿，我们为她，为你，做些事情总是应该的。”
盛锦唐又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凉欢，这张卡你拿着，我们……咳，我会定期向里面转账。”
“那怎么好意思。”
盛锦唐摇摇头：“我转账是我的事，你用不用，是你自己的事。现在是两个宝宝的妈妈了，我知道你收入不低，可是人在异国他乡，以后会碰到怎样的状况谁也不清楚，你一个人的收入养三个人，让我们心里怎么过意得去？我不敢说没有盛锦宋，海苔一定会在亲情上有缺失，但是不能保证家庭完整的情况下，至少要让两个小家伙在物质上没有后顾之忧，对不对？”
“凉欢，盛家……不是一个可以用寻常眼光去评判的地方，我父亲、我的几位叔叔，他们是一群嗜血而生杀人如麻的人，有的时候我觉得我身上也有这样狠绝暴戾的基因，对不喜欢的事物不喜欢的人有摧毁的冲动。可锦宋不是，他是一个绝对正面的存在，我的弟弟，让我知道世上真有这样一种人，不被人来人往搅扰，不被世事难料打败。”
“我其实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因为你和他，是同一种人。绝对正直，绝对坦荡。”
在漫长黑夜中彼此为光。
“可如果推翻自己全部的信仰才能握紧这束光，那么就宁愿不要了，你是这样想的，对吗？凉欢，在这个意义上我敬佩你。我不是来给盛锦宋当说客的，因为我不觉得你做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凉欢我希望你明白，这世界再黑暗，只要那道光曾经出现过，就不会被吞噬掉。不要绝望，更不要放弃自己。”
“盛先生，谢谢你”，许凉欢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也因为盛锦唐的理解，心里有了一丝宽慰，不过她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苦情：“盛先生，我以前都不知道……”
“嗯？”
“你这么会撒鸡汤(?????)”
盛锦唐先是一愣，旋即会心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