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澡堂
当盖里达醒来时，他第一句话是“我死了吗”。即使在这么糟的情况中玄武还是被他逗笑了。
“你还没死呢。受伤不重，很快就能好起来了。”玄武把他扶起来，问，“但是你们队其他人呢？杨希到哪里去了？”
盖里达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确定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但被玄武问到这句话，脸色又是一白。
“我……我和他们走散了。”
接着他把特异小组被来历不明的恐怖强者追杀，想尽办法逃命，自己作为诱饵把对方引开等一系列事情说了一遍。盖里达不擅长讲故事，说得语无伦次的，但玄武基本上也听懂了。
“……结果那个人这么一抬手，我就被扫飞出去昏倒了。唉，现在才醒过来。过了多久了？”
“我估计一个小时吧。现在是五点。”李文央说，“你昏倒了之后杨希他们去哪儿了你也不知道了，是吧。”
“裂缝……温泉山里面的山洞，他们逃到那里面去了！”
“冷静些。按你说的，那个星级念载士在追杀他们。你现在回去也是自投罗网！”
盖里达稍微冷静了一点之后，李文央给他解释现在他们的处境。
一个小时前，温泉村中心出现来历不明的以太冻结现象。附近所有学生都往外逃走。而在他们逃进村外的森林之后不久，天穹上升起一层酷似蛛网的护罩。
盖里达抬头看去，只见天空像一面破碎的镜子一样，纵横着无数骇人的裂缝。整个护罩笼罩住横断山脉。
“我们第一时间想办法打破，或者穿过这个护罩。都没用，这是星级念载士做出来的，我们完全无能为力。”
“不是有三个大念载士在吗？！他们也不行？”盖里达不可思议地说。
他对大念载士有多强、星级念载士有多强都没什么概念，只觉得九级和星级只差一级，总不至于对着一个罩子都束手无策。
但玄武阴沉地摇摇头：“他们三个都死了。”
——就在半小时之前，逃往森林的学生们在两位大念载士的组织下抱团分析情况。而一个实力极强的神秘人就在那时找到了他们。
那人使用的是一件极其奇异的念械兵装，他的身体似乎能在虚实之间自由穿梭。其他人的攻击根本伤不到他毫毛，直接从他身上穿过去。而他的攻击却能实打实地命中。
就在招间，那人就将两个大念载士毙于拳下。随后对其他学生看也没看一眼就走了。
“那人绝对是星级念载士，大念载士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安南先生留在温泉村里，估计也是凶多吉少。”李文央说。
盖里达惊得张大嘴巴。
来追杀特异小组的是个星级念载士，开护罩笼罩住横断山脉的是个星级念载士，现在还有另一个星级念载士来森林这边杀人？那岂不是有三个不同的星级念载士？
这可是整个大陆最顶尖的战力，就连三大强国也没有多少的战略威慑力量！一次性出现三个，盖里达真觉得自己在作梦。
看出他的惊讶，玄武苦笑道：“恐怕还不止三个呢。那家伙来森林里杀人的时候温泉村还以太冻结着。我是真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这么多星级念载士到底来横断山脉干嘛？”
李文央说：“应该跟我们没关系。他们杀大念载士恐怕只是想把稍微有一点威胁的人都清理掉，而我们这些人，连让他们动手的资格都没有吧。”
盖里达也深有同感。从他还活着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了。在他当诱饵冲向狼爪的那一刻，他早就做好被杀的准备了。但狼爪却根本不屑于杀他。
“呃，现在怎么办？”
“先想办法跟更多人汇合，大家一起想办法。”玄武说，“我原想如果能找到杨希就可以和他商量……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希望杨希他们没事吧。”
盖里达也知道玄武说的是对的，但他还是有点不死心，又问了一遍：“真的没办法找到杨希他们了吗？”
“讲道理，现在你应该盼望杨希躲起来谁都找不到才好。星级念载士还在追杀他呢。”
“切……”
“我们得先管好自己。那群星级念载士暂时懒得杀我们，不代表我们就没有危险。得想办法把握现在的情况，甚至逃出这里把消息传回念度院去才行。至于杨希他们，只要他们还没死，迟早还能见得到。”
……
与此同时，杨希等人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他又见到了那个机器人管家。
它闪烁着电子眼，对杨希说：“先生，您已经拒绝了主人的邀请，现在这里不欢迎你了。”
“我很抱歉，但是我现在必须请求海森德拉先生的帮助！”
“您现在是非法入侵。如果您不离开的话，我会把你当做入侵者处理。”
“我的同伴！她收了重伤，我们没有医疗用品帮她治疗，求求你们救救她！”
机器人管家没有搭话，但它的电子眼睛开始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这是准备攻击的信号吗？杨希并不清楚。他只知道，现在他必须请求到机器人管家的帮助才可能救绯。
他们不可能离开这里。
万幸的是，机器人管家的眼睛闪烁了一阵之后恢复了平静：“主人说，他已经知道你们的情况了。他会见你们。”
原来它眼睛闪烁的时候是在和海森德拉做远程交流？杨希一阵狂喜，鞠躬道：“我们绝不会忘记海森德拉先生的恩情。”
“而主人根本不需要你们的人情。现在，跟我来吧。你们这样见主人太失礼了。我要先给你们找一套符合身份的衣服。”
“那么绯的伤……”
“我们会帮她治疗。她的血滴在主人的宫殿里实在是没有礼貌。如果有人死在这里，更是给主人丢脸。”
两个机器人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抬着一个担架。机器人管家示意杨希把绯放在担架上。
两个机器人带着绯走进一个房间，然后管家领着其他人往另一个方向走。
……
（竟然这么顺利？绯可是天火之王，是海森德拉先生的宿敌啊！它该不会想把我们引开，然后对绯下杀手吧？不对不对，海森德拉先生是光明磊落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卑鄙的事。既然他答应治疗绯，绯就一定不会死。）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杨希跟着机器人管家走到一个房间里。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是个浴室。这里和外面的装潢完全不同，黄金点缀的洗手台，大理石做的浴盆，绘画精美的屏风，简直像是最富贵的贵族家里一样。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浴室里竟然站着一排年轻美丽的少女。从十五岁到三十岁，各个人种，唯一相同的是她们都长相绝美。
一路走来见惯了冷硬平直的机械风格，突然见到这样的阵势，杨希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们是……？”
“机器人。”
机器人管家说话没有语音语调的变化。不过杨希觉得自己听出了嘲讽的意思。
再仔细看，才发现这些美女们站得笔直，胸膛也没有丝毫起伏，根本没有呼吸。她们只是做的非常非常像人的机器人而已。
她们走过来直接脱杨希的衣服。
“这是干什么？！”
“她们会服侍你们洗澡更衣。有什么尴尬的？只不过是和我一样的机器人而已。”机器人管家举起自己的手，示意都是钢铁做的骨架。
“不……这个……”海涅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说，“我们这里还有女生，不太好吧。”
“啊，这是我疏忽了。对不起，这个宫殿太久没来过外面的人了。”
机器人管家示意让几个女机器人带着琴娜到另一件浴室里去。
“现在只剩男性了。请尽快，不要让主人等太久。”
看来是只能照管家说的做了。杨希、海涅和霍华德脱下衣服，在一群女性机器人的服侍下洗澡。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这些机器人每个都无比逼真，甚至她们的皮肤都有人类肌肤同样的温度和触感。只是她们都保持着机械一样的沉默。
海涅还稍微从容一点，他从小习惯了被侍女服侍的生活，过了一开始的尴尬之后也就顺从地洗澡。
而霍华德完全不知道手怎么放。他还从来没有和女性这么亲密地接触过，被好几个美女擦拭身体，他不争气地起了生理反应。好在那些女机器人对此毫无反应。即使如此，他也脸都羞红了，只能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这不是真人”。
杨希呢？
霍华德看见杨希一脸兴奋的要命的表情，还凑近那些美女盯着看，脸都要扑到美女胸口上去了。他不禁一怔，杨希平时挺正经一个人啊，原来这么好色的吗？
就在这时他听到杨希说：
“一点接口都没有！这到底怎么做到的？手肘关节一百八十度可动，居然在外表上看不出球形关节接口！太厉害了！那面部肌肉模拟的怎么样？机器人小姐，能笑一个让我看看肌肉纹理吗？”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确实算是发情了。机装师冲着从没见过的精密机器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