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问道台上问三问
石柱上刻着一些由天道之文以及神秘符号组成的纹路，这些纹路表面隐隐流动着淡淡白光。
晋阳静心凝神后，盘坐于上。
瞬间，一个诡异的白色旋涡出现在他身后，从其中漫出数道白色丝线，将其拽至其中。
晋阳感觉像是穿越了无数的时间以及空间一般，待其双脚落地，心神早已蒙尘。
“醒来！”
一道爆喝让晋阳心神一震，而后恢复清明，睁开双目。那双眼睛纯净无暇，像是被此处空间净化过了一般。
眼前是一座亭子，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者坐在其中，左手执一白玉杯子，右手拿着一颗棋子，在他面前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盘棋局以及一个茶壶。
晋阳大惊，急忙拱手大拜。
老者不急不缓的落下了一子，然后问道：“你是何人？”
晋阳额头冒出了一阵冷汗，正思考着该怎么样回答之时，嘴巴不由得一张，脱口而出：“晚辈大荒剑宗外宗弟子晋阳。”
晋阳大惊，明明自己还未想好，怎会脱口而出！
那老者手一抖，再问：“既然你不是我大易间阙派弟子，又为何来到此地？”
晋阳努力控制着嘴部，但一道声音却从其身躯中传了出来：“晚辈同其他几名大荒剑宗弟子一起拿着七蕤玉龠进入画中。尚不知此地是何处。”
晋阳心神惊骇，这场面太过诡异！
那老者面色不变，继续问道：“大荒剑宗是何方道统？为何我没有听说过，难道是属于另一界面的？”
晋阳心底翻起惊涛骇浪，另一界面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灵界或是仙界？！
不！不可能，如果是灵界来人，这老者不可能这般平静，那另一界是什么？难道有与此界相并立的另一修真界？
这消息实在是大的惊人！不知宗门内是否知晓！
“大荒剑宗是玉铭大陆南部势力，属于此界。”
那老者眉头一扬，再问：“南部不是太上剑宗的地界吗，大荒剑宗难道是太上剑宗的附属宗派？可是我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
晋阳暗暗叹息，这老者看来对当年的事毫不知情。
“太上剑宗早已在万年前覆灭。”
老者面色略微发白，右手拿了一颗棋子，想压住心底那份不安，但却并没有凑效，颤抖的声音缓缓而出：“那我大易间阙派现今可否存在？”
晋阳沉默不语，老者似乎放弃了对他心神的控制。
“也是，连太上剑宗都被灭了道统，我大易间阙派又怎能幸存于世。小子，将你所知晓的事一一道来。”老者叹了口气，似乎是放下了什么。
晋阳沉思片刻，便将所知晓的全部道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老者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而后闭目不言。
晋阳不敢有丝毫动作，冷汗直流。
半刻钟后，老者缓缓言道：“你既以入这五行问道台，我便当你是我大易间阙派弟子。我且问你，什么是金？”
什么是金，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与感悟，晋阳以明白了少许，于是答道：“乾兑之意是为金。”
“乾兑之意吗？”老者喃喃说道，而后嘴角一翘，再问：“什么是金？”
晋阳额头上“唰”的一下冒出了数道汗珠，思考了一下，回道：“世间的五种运行规律之一；金主义，其性刚，其情烈，其味辣，其色白；金曰“从革”，有着能柔能刚、延展、变革、肃杀的特性。”
晋阳心底苦笑，他可是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全说了出来。
那老者一愣，也是没想到晋阳会如此回答。只见其抿了口茶，再问：“什么是金！”
“滴哒……”
晋阳额头、鬓角上的汗珠滚落了下来，打在尘土之上。
那老者哈哈一笑：“那我问你，金与五行的关系是什么？”
“金赖土生，土多金埋；金能生水，水多金沉；金能克木，木坚金缺；金衰遇火，必见销熔；强金得水，方挫其锋。”
老者淡淡道：“那金是什么？”
晋阳不语，了解越多，越是迷茫，若是问那些凡间铁匠，他们应该会回答：金就是他们手中所执之物。若问初入练气的修士，他们应该会回答：金就是白色的灵力。但……
现在的自己该如何回答，晋阳不知，他的心神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使其看不清，道不明。
老者淡然一笑，将手中棋子落入棋盘：“来，看看这局棋。”
晋阳拱手后，依言上前。
眼前的棋局很是简单，白子与黑子组成了一道阴阳局。
老者右手一拂，棋子消失，只留一张棋盘。他右手食指指着棋盘中间的一点，问道：“这是什么？”
“天元。”晋阳小时候也学过围棋，自然知道那一星位代表着什么。“万物的本源及开始。”
“那接下来呢？”老者右手再次拂过，阴阳局显现了出来。
“阴阳。”
“阴阳是什么？”
晋阳想到了当初徐墨君所言，便回道：“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老者双手食指分别点向黑白棋局，那阴阳局刹那间仿佛活了过来，徐徐转动。
晋阳眼中的黑白棋局随着不停的转动渐渐凝为一点，在那一点中仿佛时间与空间均不存在，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点轰然炸开！阵阵涟漪拂过，晋阳惊醒！
他顾不得满面汗珠，深深一拜：“请前辈赐教！”
“那一点是天元，是混沌！”
晋阳大骇！
老者继续说道：“混沌初开，世间便分了阴阳。”随着他的言语，棋局陡然一停，阴阳局重新出现。
“阴阳是什么？无非就是万物轮转，生死轮回。这代表了万物、生死，以及时间！”
晋阳不明，万物生死他理解，但为何阴阳又代表了时间？
老者似是知晓晋阳心中所想，便回道：“时间是由混沌化为阴阳的过程中诞生的，所以我说阴阳代表了时间，因为如果没有阴阳，又哪来的时间的诞生。”
晋阳微微沉思，他像是既懂又非懂。
老者摇了摇头，再执一子，落入棋盘，那阴阳局陡然化开，黑白二子分散在上下左右四个星位，将其紧紧围绕。
“这是什么？”
“四方，东木南火西金北水。”
老者又执一子，再一点，棋盘上的剩余的四个星位同样被黑白棋子紧紧围住。而后言道：“四方与四象合为八卦。那么这代表了什么？一切的规则，以及空间！”
空间！这怎么可能！！
晋阳一直以为东木南火西金北水等等这些只是便于区分五行而存在，难道说这些方位是由五行本源所化？！
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问道：“你知道蚂蚁吗？”
晋阳拱手道了声知晓，他有些疑惑，这一切跟蚂蚁能有什么关系。
老者哈哈一笑：“我当初同你一样，在此问道。我师尊便问我：你知道蚂蚁吗？我当时一心修炼，五谷不分，蚂蚁自然是不知晓的。那日师尊难得楞了一下，抓了只蚂蚁拿到我面前，说道：看，这就是蚂蚁，你先在此观察它一日，等到明日一早，我再来此。”
老者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其神情似是伤感，又似是回忆……
晋阳沉默不语，静静的立在一旁。
过了一阵，老者拂袖一挥，恢复了平静，看着晋阳微微一叹，再次问道：“你觉得蚂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晋阳想了想，答道：“应该只是上下左右之分，没有高低之分。”
老者掐了道诀，一只蚂蚁与一杆竹子出现在晋阳面前。老者将蚂蚁放在竹子上，而后说道：“你说的没错，在它的世界中只有上下左右。但现在呢？”
晋阳看着那只蚂蚁爬上了竖直的竹子，愣了愣神，似是有些明悟，但却不知明悟的到底是什么。
老者微微一笑，一指点向蚂蚁，另一指点向晋阳的额头。
下一瞬，晋阳眼前一闪，他看到了蚂蚁的视角！在他的眼前是一个平面，但是他知道蚂蚁现在在往高处爬！
高与低的定义在这一刻被推翻！
下一瞬，一阵亮光闪过，晋阳回归本体。只见他注视着蚂蚁，几个呼吸后，双眼一亮，而后言道：“方位不是固定的，而是在随时变换！”
“不对！方位是固定的，五行本源就在那些方位当中，只是我们就如同这只蚂蚁，有着我们自己的方位理解，对我们而言，它是正确的，但站在另一角度，我们是的理解是不完整的，甚至是错的！”
老者一笑，右手执一子，再一落，棋局散开，布满棋盘。
“我们所认知的时间与空间以及规则，只是我们自己在有限的世界中所产生的认知，看不清，道不明。但当你有幸站在另一个高度，这一切对你而言，就变的触手可得。”
老者顿了顿，笑着问道：“那么现在告诉我……金，是什么？”
晋阳心中的那团迷雾仿佛被拨开，脱口而出：“金，就是金！金属的金！！”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老者大笑，这一刻透过晋阳，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站在另一位老者面前，这样回答！！
师尊……大易间阙派，没了！！
不知您老在灵界可否知晓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