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戏番外 四
南柯一梦，千秋万载。
再醒来时，耳边是啾啾的鸟鸣声，像在唱歌，又像是在闲话。
“你醒了?”
有人自我背后走近，很熟悉的声音，带着独特的冷冽，我转身，果然是她，那这里，应该是青丘。
“贪狼……啊不，梓绾。”
我故意喊错她的名字，存心想提醒她那段故去，没料到她却是丝毫不在意，很是温婉的笑了下，笑容清澈，不再似从前般不苟言笑。
“天府，紫微很担心你，每日都派人来问你的情况。”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打断她的絮叨，极力不去看她，面前这个女子，她杀了我最尊敬的兄长，还冒充他贪狼星君的身份在我身边潜伏了万年，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又怎么会给她好脸色。
梓绾很清楚我的恨意，所以她只是无奈的摇了下头。
“天府，贪狼的死，我很抱歉，可逝者已逝，他也早已前去往生，我……”
“我问你紫微呢！”
我再次打断她，急促地，尖锐地，打断了她。
我知道，她说的我都知道，可所谓的涅槃往生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若不是因为她，我亲爱的兄长就算是真的陨落也会像我一样再次回归，我们是星君，星辰有升有落，却永远不会消失。
“他，不愿入青丘，只是在外面守着。”
梓绾是真的变了，我从未见过她如此耐心的样子，可她的改变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对贪狼的愧疚？还是说狐君对她的爱?
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个问题，却不愿意深究这个问题，翻身下床，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是梓绾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我神身重聚，浑身软绵绵的无力。
“我……睡了多久?”
“不算久，却迟了。”梓绾待我站稳后便放开了扶我的手。
“什么意思？”
我听完她的话后心中咯噔一下，已然猜到了她说迟了的原因，可我还是不愿死心，拼尽浑身力气又问了一遍。
“南极他……已成婚了。”
梓绾似不忍心，说话也轻了许多，说完便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这样啊……”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胸口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大抵是因为“死”过一次，我对玉清的执念，反而没有先前那么偏激。
“我知道了，多谢狐君的救命之恩，天府就先告辞了。”
一出青丘，紫微的身影便现与眼前，他看到我后突然笑出了声，像个傻子似得，笑着笑着便哭得不能自已。
“你个笨蛋，我跟你相识了数万年，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舍己救人的精神。”
他这话不是在夸我，与其说是讽刺，不如说是愤怒，哀其不幸愤其不争的那种愤怒，我因他的话有一阵晃神，思绪回到我灰飞烟灭前那一刻，玉清惊魂未定的抱着孟九娘，一眼都未曾看我。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高尚，我只是下意识便冲了上去，没想过后果，没想到生死。
可是我知道，如果时光再倒流一次，就算明知道我会死，就算我无法重生，我还是会冲上去，义无反顾的替孟九娘死去。我无法再看着玉清崩溃一次，他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如何承受的起再失去一次的伤痛。
当然，以上的这些我都没有说出口，就像梓绾说的，一切都迟了。
已成定局的两人，已成路人的我，和我微不足道的爱慕。
“想什么呢？”
紫微见我发呆久久不语，上来揉了揉我的发髻，我笑着推开他，朝着南极的方向，注目远眺，喃喃自语。
“愿我如星君似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啊？你说什么?”
我说的很低，可紫微还是听到了我在讲话，不过他没有听清，所以才疑惑问道。
“我说，我们回去吧。”
愿望永远都是愿望，不足以道；遗憾永远都只是遗憾，无法言说，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去见他，前尘旧梦，只是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