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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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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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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邝广急匆匆地走着,心中焦急地道:“师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他真想马上就见到她,把六大门派按图索骥、顺藤摸瓜而来的消息告诉她,让她做好应付准备。

  他怕容海等人于他之前找到秋失月,怕她猝不及防会吃亏,是以心中非常焦急。

  可有人不让他顺顺利利地走路。

  他正匆匆向前赶,却被五人挡住了去路。

  他因心中有事,不想多惹事端,忍气吞声地欲从另一边绕过去。

  对方为首者又急掠过身形喝道:“给老子站住!”

  “小爷偏要走。”他说着一提气。身形拔起,欲从那人头上如鹰飞过。

  “小子不要异想天开。”那人喝骂之际并不出手阻止,只将手在空中挥了挥。

  嗖嗖嗖……

  邝广身在空中时,陡然从林中射来数十支利箭,林中显然潜伏着不少人。

  五人手提钢刀,凶神恶煞地注视着空中的邝广。

  邝广为避箭雨,只得落下身形,手中厚背刀在身子着地的一霎那环划而出,与扑过来的几人交上了手。

  他出招时怒喝:“你们是甚么人,为何挡道?”

  “我们是催命鬼,让你去阎王哪儿报到。”为首者正是牛干,他加入战圈挥刀时恶狠狠地道。

  “阎王要的是你非我!”邝广怒极,手中刀一荡,逼退四人直取牛干,“你不让路,小爷就要你的狗命!”

  “小子,你想去会那小妖女,就死了这条心吧!”牛干得意地道,“他已经被六大门派盯上了,现在是插翅难飞。”

  “这么说来,尔等并非名门正派,而是江湖邪类了。”

  牛干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于是恼怒地道:“你管老子是谁,总之你现在是瓮中之鳖、俎上之肉。”

  “任你宰割?你高兴得太早了吧。”邝广边与几人打斗边寻思,“现在看来事情恶化了——这些人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己几人,时时发难;六大门派的人也找上门来,自己三人,只怕要被弄得焦头烂额。自己必须快速与师妹汇合一处方妙。”想此急将手中刀抛出,刀光在空中蓦然化为几道银芒,如流星坠宇之势下击几人头顶。

  “飞虎魔煞!”牛干一见惊叫着急闪。其余四人也是面带惊容,但不待他们移步,已全被刀光击中头顶。四股殷红的血飞射而出喷向天空,接着如雨洒下。血雨落地溅起灰尘时,尸身也扑通倒地。

  “小子好毒的手法。”牛干喝骂一声抖刀扑上,但脸上已现怯色,若没林中人壮胆,他早已拖刀而回。

  邝广接刀在手,冲他冷笑一声后身形急掠。空中箭雨再起,他厚背刀急挥,劲矢全部断碎落地。他身子依然向前,一点也不停顿。

  “小子哪里走!”牛干喝叫着追了上去。

  李修明与罗璇子在崇山峻岭中极力搜寻着。

  李修明道:“罗道长,这邛崃山中群兽出没,西门施主若遭遇不测,不知咱们还能不能寻到他?”

  “但愿他尚在人世,纵遇不测,也不要被禽兽果腹才好。”罗璇子说着感慨道,“江湖真是太不平静了——十几年前出了个险些颠覆武林的大魔头淳于霸,现在又有这个飞虎会出来滋生事端,扰乱江湖。”

  “要不然,这还叫什么江湖?江与湖本来就是多风多浪的吗。武林人要是处在风平浪静之中,准会被闷死。”

  “这么说来,你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罗璇子显然有些不高兴。

  李修明哈哈一笑道:“谁不希冀太平盛世,但我说的确实是武林中人的本性啦。”

  “那次淳于魔头被盟主用雷电绝学中的雷电交加打下深渊,难道没有死,现在又改头换面出来闹事?”

  “天山响尾蛇谷深达千米,他跌下去岂有不死之理?”李修明道,“况且这么长时间了,他要是贼心不死,以他秉性,不会等到这么长的时间。”

  “唉。世事难料啊。”罗璇子总是多愁善感。

  二人边聊边走,走了很远很远,感觉脚都走痛了,正商议着准备小歇一会时,突然一声尖锐的笛声在空中响起。

  他们一听站下,齐把目光盯向出声处。

  李修明惊道:“那大致是盟主二人所处的位置,莫非他们已经遇到了飞虎会的人?”

  “那咱们快去。”罗璇子急切地道。

  二人刚欲起身,却突然出现一些持枪执棍的家伙,挡住了二人去路。

  “什么人,为何挡道?”李修明一见陡喝。

  “咱们是飞虎会的,挡道自然是为了要你们的命!”为首者说着一招手,十四五人一拥而上将二人层层围住。

  罗璇子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即是飞虎会的歹毒之徒,那你们去死吧!”二人说着玄功陡运、暴劲立发。

  秋失月所看到的两个和尚,正是容海与悟远。

  二僧近前,容海喧了声佛号问二人:“两位施主,你们可曾见过此人?”他说着抖开那张像纸向他们递过去。

  秋失月万料不到和尚手中会有自己的画像,吃惊之时已料到必是西门洪所为。她一瞧之下急摇头:“没见过没见过。”说罢径往前走,生怕被瞧出端倪。

  王玉珏一看忖道,这不正是救自己于洪水中的那位姑娘吗。他移首不解地问容海:“二位大师找她所为何事?”

  “你见过她?在什么地方?”悟远迫不及待地问。

  “我在犀牛潭见过她,不知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果然在那里!”悟远禅师喜道,“咱们快去,千万不能让她溜走了。”悟远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王玉珏道,“二位施主快离开此地,不然恐遭毒手——那姑娘和她的同党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恶魔?”王玉珏不知他们何有此说,闻言大声反驳,“她可是大好人,你们怎能胡乱污蔑好人!”

  “好人?”悟远禅师听了也是不解,仔细打量着他问,“你认识她,和她非常熟悉?”

  王玉珏摇首如实道:“我和她仅有一面之缘。”

  “施主说她是好人是指她的容貌吧。”容海语中带讥,“她生性残暴,嗜杀如命,施主万不可以貌取人。”

  “你们弄错了!”王玉珏顿足,“大师如佛无嗔,怎也出此荒唐之言?”不待容海说话,快言快语地把那天自己被救的事讲了一遍反诘,“我与她毫不相干,她如是生性残暴,嗜杀如命之徒,怎么会出手相救?”

  “她真的救你于滔滔洪流之中?”悟远始终不信,“杀人恶魔怎么会有恻隐之心?你说的那人叫什么名字?她们也许只是相貌相似而已。”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敢断定这画像上的人就是她。”

  “我们说她是凶残之人,不但有凭有据而且还知道她姓甚名谁。”容海道,“她有一个怪名字,叫……”

  秋失月一惊忙拉住王玉珏的手,大声打断容海的话道:“他们不相信就算了,我们走吧。何必费心劳神地与他们穷啰嗦!”

  容海见她容貌奇丑,出言不逊。刹住话喧了声佛号又规劝:“世道凶险,请二位施主好自为之。”言毕转首招呼容海,“我们也走,不然让她离开犀牛潭,我们又要翻身越岭到处去找。”

  王玉珏随秋失月走了两步,回头望着容海二人背影嘟哝:“他们慈眉善目,却满嘴诳语。”

  容海二人走出没多远,突觉有异,止步凝神静观异处。

  来人身未到话先发:“千万不要让那丑女走了,她就是杀人恶魔秋失月!”声落人到,对容海二人抱拳一揖,“两位大师之所以认不出她,是因为她戴有那丑陋的画皮和乔装山姑的衣衫。”步那人后尘,又接连奔来七八人,正是王士一党。

  王玉珏一听陡惊,站下望着她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回首责道,“你们简直是在胡言乱语。”

  “你这穷酸秀才知道个屁,一会咱们撕下她的假面具,她就会现出庐山真面目。”

  容海二人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丑姑娘,然后把目光射向王士,显然是不相信。

  王士见二人无动于衷,只得又怂恿:“大师,你若不信,可以去撕下她面具,便可让她现出原形。”

  “面具?”王玉珏又是惊异莫名:“什么是面具?”

  秋失月对他的一切疑问无暇顾及,心中急思对策:想走,觉得这样会让容海二人起疑;不走,又怕事态发展越发严重。沉思片刻干脆不言不语地静站着,来个以静制动。心忖能瞒侧瞒,不能瞒再见机行事。

  悟远见几人鼠头鼠脑,鬼鬼祟祟,神情甚是可疑。又见丑女那丑不堪言的脸上无甚变化,镇定自若。于是没好气地对王士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老衲等人在寻找秋失月?”

  “秋失月?秋失月!”王玉珏一听心中大惊失色,“这个丑姑娘不就是叫秋失月?可是她这么丑,和尚手中画像又那么美,她怎么会是同一个人?难道这两个姑娘都叫这个名字?”他忖着盯向丑女,甚是困惑不解。

  “她是你我的敌人,咱们可谓是志同道合。我们寻她已经很久了。”

  王士答非所问,避重就轻。

  “既如此,为什么还不动手?”悟远禅师冷然道,“怂恿我们出手,是不是想借刀杀人,要不就是想坐收渔利!”

  “虽找着了她,但是说来惭愧——我们就是一拥而上也不是她的对手。”王士巧舌如簧,“之所以告诉你们她的真实身份,就是想和你们联手共同对付她。你们虽然一个是武林盟主,一个是少林掌门,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你这是激将法。”悟远禅师明白它的意思,于是一语道破。

  “激将法?你真是多虑!”王士冷笑着继续扇风点火,“江湖血案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惨杀西门洪的元凶近在咫尺,你们却置之不理,任由她去。东西南北中冤死的亡魂和西门洪泉下有知也必心寒!”

  此话说得天地为之动容,令人愤慨发指。

  悟远也禁不住向她掠近身子,望着丑不堪言的她道:“你真的就是秋失月?”

  秋失月从一言一行中,已知那伙人是冲自己而来,在两个和尚面前点穿自己身份,意在自己与容海二人鹤蚌相争,他方好从中渔利。也知道了他们此行是处心积虑,有备而来。要想否认已经不可能,何不点头来得洒脱。当下冷然一笑道:“我便是秋失月,但是他们所说完全是子虚乌有!”

  王玉珏见她承认自己就是和尚手中画像上的人,彻底崩溃:原来这个丑不堪言的人就是犀牛潭那个美如天仙的姑娘,她真的太会变戏法了。难道那张脸上,真的有什么可以随意变化的面具?她善待自己,可其它人又说她是杀人恶魔,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望着她连退两步:“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变化着与我一道?”

  秋失月见他如此,只得避开他的目光。

  容海二人见她如此爽快地满口承认,不由也是一怔。

  悟远嗔眉道:“看来你还真戴有面具,要不是这位施主提醒,咱们就被你瞒天过海了。你即是秋失月,那就是杀害西门洪的元凶,也就是制造江湖血案的刽子手之一!”

  “你们有何证据说我是江湖血案的凶手?”秋失月平白无故背上大黑锅,于是怒气冲冲地责问。

  “西门施主是不是你所杀?”容海指着画像道,“这是他遇害前所绘,咱们证据确凿,你总不会矢口否认赖账吧。”

  秋失月无话可说,只得点了点头。

  王玉珏见此又是一惊:你还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悟远冷然道:“我们已见过西门施主的遗体,他的致命伤是被你一剑从百汇穴捅下,斜穿咽喉直达心脏而死。对吧?”

  秋失月冷静如常地站着,闻言又点了点头。

  “东西南北中惨死的武林人士也是死于这一手法下,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你也是江湖血案的凶手之一?”

  “哈哈哈……”秋失月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悟远讥道:“你理屈而无话可说,居然还能如此放肆地笑,脸皮之厚,当真无人能及。

  秋失月闻言止住笑声,摸出一枚孔方兄横眉道:“天下的铜钱都是这个样,你有了一枚,就可以说全天下的铜钱都是你的啦!我笑你的幼稚和无知!那手法虽是我门绝学,难道别人就不能炮制?”

  饶是悟远定力十足,闻言也不由勃然变色:“真是强词夺理!你即是杀害西门施主之人,论此也是罪不可恕。”他说着一个鹰扑朝秋失月攻过去。

  堂堂少林掌门,对一个少女竟先出手发难,可见他怒恨交加到何等地步。

  秋失月娇媚露怒挥掌迎了上去。

  王士一行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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