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变心意反留白城
“要谢你的地方有很多啊！”凤初站起身在他身边打转，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给他听。
“谢你在四方客栈的不杀之恩，谢你在甲库的寻亲之恩，谢你在白城的救命之恩，还有……谢你在雪山上的教导之恩。”雪山那日之后，凤初就并未主动和尹寻谈起过那件事，就算是尹寻之后提起过一次也是被她搪塞掉了。但是，他真的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尹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听她这么一说，自己倒是做了不少好事。就雪山那件事来说，他也确有偏激之处，之后她不想和他谈起，他也就缄口不言。不过今日阿凤主动将它提出来，定是迈过了心中的那道坎了。
“你跑来找我说这么一大堆话，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尹寻的声音低沉而悦耳，他语气温和，不紧不慢。现在的他，看起来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儒将。
顶着尹寻探询的目光，凤初只觉得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下来，呼吸不畅。尹寻这个多疑的人不会多想什么吧？
“不过是春天要到了，莫名感怀罢了。”凤初打着哈哈，将这些归咎于天气。不过现在是十一月下旬，距离十二月确实不远，但是要说来年的开春，借口还真是蹩脚。
“哦——”尹寻一脸明了的表情，不再追问。
“皇都的年节很漂亮。”这句话也不知是问句还是感叹句。
“很漂亮，你去看过吗？”凤初点点头。年节是一年中重要的一个节日，不仅王宫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整个皇都上下即使是寻常百姓人家在十二月的十五至来年的灯节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沉浸在漫天的红火里。
尹寻摇摇头，那双幽深的眸子蒙上一面黑纱，他就只去过一次皇都，而那一次他丢了最心爱的东西。
“那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皇都看看，那是大圣最繁华的地方。”凤初温声说道，脸上还有隐隐的自豪，国泰则民安，这是最美好的祝愿。
“果然，你是一剂醉人的迷药。”阿凤以来，他就已经把军务都抛到了脑后，以前只是故意在她面前不提一字，现在是真的将它们暂时遗忘了。
“将军。”凤初还以为尹寻又……上次在王家，也是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就掐住了她的后脖颈，那种窒息的感觉她至今还记忆尤深。
“你怕我？”尹寻见凤初脸色大变，身子不经意的颤抖，就像一只担惊受怕的白兔，惹人怜惜。尹寻不解的皱起眉，为什么他现在对她如此宽宥，她还是怕他？
凤初低垂着头，不敢看尹寻的脸色。
“为什么不说话？”尹寻温声问道，声音放柔，连带着目光都带着暖意，他希望他带给她的不止是恐惧。
“阿凤，感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尹寻叹了口气，“我先前疑你，处处试你，可是一旦信你，便是永远。你明白吗？”
尹寻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在凤初的心头，凤初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木楞的点点头，似懂非懂。
“明白就好。”尹寻摸着凤初的脑袋，脸上漾起笑，就像春日里杨柳边上的清河，那样温暖而柔情。
凤初宁愿尹寻依旧想先前那般对她，因为此时的她心里头堵堵的，异常难受，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这白城要不安宁了，你早些回皇都吧。”从什么时候开始信的？尹寻自己也说不清，大概是从卫兵长那里抱回兹弱的她那一刻起的怜惜，从她愿意陪他出征前往卢秋那一刻起的决心吧。
“他们打过来了吗？”尹寻话音刚落，凤初的话便已出口，那些话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
“阿凤，我不想瞒你。”尹寻点点头，“之所以从卢秋撤往白城，是因为燕晋两军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对我军的防御处处击破，倘若没有及时撤军，恐怕在卢秋的那些人无一生还。”
“那白城呢？你可有把握？”根据尹寻的描述，当时定是燕晋两军联合围剿齐军，而齐军无力反抗的惨状，凤初着急的追问道。
“不管有没有把握，这战还是要打的。”尹寻把话说开之后，也不再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那双眼睛里释放出光彩，足以让人沉沦。
“要是打不赢，你就跑吧！”凤初一脸正色的抓住尹寻的手臂，这一刻，她突然不希望白城被攻破，不是因为她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而是因为白城里有这样一个与城共存亡的男人。
“丫头就是个丫头，打仗岂是儿戏。放心吧，明日我就让你亲舅舅护送你离开这里。”凤初天真的言语惹得尹寻开怀大笑，他爱不释手的蹂躏着凤初的小脑袋，说出的话却不容人拒绝。
“可是……”可是是我偷了你的半张防御图。凤初一急险些将话说出口，幸好只说了两个字就被尹寻给截断了。
“没有可是，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启程。我这边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招待你这位大小姐。”尹寻半开玩笑的对她说道。的确是没有时间了，午时之后他便要到城楼上和一众将领面会，指挥布防，准备燕晋的第一次攻城。
“将军，我不走，阿凤要留下来陪你。”为了大圣，她在尹寻宿醉的那个晚上，偷看了他的防御图，因为小叶突然到来，她匆忙之下只记下了半张，让左权将半张图转交给燕晋。就是因为有了那半张防御图，燕晋用兵如神，而齐军大败。如今燕晋复来攻城，只有残兵的尹寻怎敌的了他们？
“傻丫头，你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快快逃命去吧。”尹寻拉着凤初的胳膊，话音坚定而坚决，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
“你放开我，我说了我要留下来……”凤初的力气哪里比的上尹寻的，只能被他像拎小鸡一样赶到门外面去。
“尹寻，你开门！快开门啊！”凤初将门板拍的“啪啪”作响，她不希望是她害了尹寻，如果尹寻死了，她会一辈子不安的。
“你们两个把阿凤姑娘送回去。”隔着门板，尹寻对站在门口的小兵下令道。
“阿凤姑娘，您就走吧，不要为难我们。”两个小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率先开口。
“是你啊。”凤初看向其中一个，正是上次和小二初去尹寻军帐的时候拦下他们的那个小兵。
那小兵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尹寻，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离开的！”凤初朝着尹寻的门大喊，然后甩甩衣袖，跟着那两个小兵走了，反正她的话他肯定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