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毕业生

  徐莹说完，情绪险些崩溃，迈过脸去擦眼泪。

  虞薇安慰一阵徐莹，回过头来跟白驰解释。

  徐家以前就像锦华的唐家一样，一步步被灵骗搞垮。

  之后徐莹加入灵骗组织，想了解他们的行径后搜集证据，但渐渐发现，根本不可能。

  灵骗的核心是利用鬼魂，鬼魂在现实世界是不被承认的存在，所以这个问题基本等于无解。

  他们杀人后，利用被害者的鬼魂，使被害者短时间内继续正常行动，造成一系列假象，混淆死亡时间、地点。

  灵骗的一系列庞杂计划行动，通常以意外和灵异事件为核心，根本无从查起。查到最后是意外，是天灾，是灵异悬案。

  随后，白驰和虞薇沟通了今早发生的事情。

  白驰住的病房在6楼，520是医院废弃的一间杂物室。

  妇产科有四名女生一齐怀上鬼胎的事并没有发生。

  白驰从高老头病房出来后，就步入灵骗造就的幻象迷局中。

  塔吊可以延伸到医院住院部的后面，白驰被假虞薇引到520后，从那里被转移带到建筑工地上空。

  虞薇发现白驰失踪，找遍医院没有踪影，意识到可能出事。

  之后跟徐莹联系上一起找白驰。

  徐莹在来医院的路上经过停工封-锁的建筑工地，发现塔吊却在运行，觉得可疑。

  那会儿已经是中午，两人一起找到距医院有段距离的工地，塔吊司机正在逃跑。

  徐莹去追司机。虞薇便在工地下喊白驰。

  听完虞薇的讲述，白驰想到在“地府”里的遭遇。

  虽然事后知道那空中的地府只是钢板加窗帘制成，但对冯甜甜的审判，里面的氛围，真让他觉得有那么一回事。

  白驰给虞薇说了在里面的经历见闻。

  谈到常安森的理论在其中得到验证，又说出自己当时的很多疑惑，甚至一度以为他确实死在女生宿舍楼了，进入地府的是他的游魂。

  从塔吊下来遇上被薛彩儿附身的虞薇，也是说他死在520，在520病房一直昏迷不醒。

  各种反转、矛盾、混乱的事件，让白驰现在觉得一切都可能是假的，什么都想怀疑一下。

  徐莹刚才说灵骗和唐家锦华的事时，一直把组织挂在嘴边，白驰都因此怀疑徐莹也是在骗他。

  这些怀疑和想法，白驰都坦白对虞薇说出来。

  虞薇听完白驰的疑惑，看看已经平复下来的徐莹，又看向白驰。

  “你的这些怀疑很正常。他们会顺着你知道的真相来给你埋下心理暗示，让你在他们计划行进的关键时刻，引爆你自主产生的怀疑。”

  “不管你的怀疑方向是哪里，只要你有疑惑，他们就顺着你的疑惑把剧情走下去，从而让你越陷越深。”

  虞薇直勾勾地盯着白驰，问道：

  “你觉得还有哪些疑点都可以说出来，藏在心里的疑惑可能被灵骗利用。像现在，我们也是你的怀疑对象。”

  “让我想想。”白驰说，“不过我相信你。”

  沉默一阵子的徐莹说：

  “你刚才提到的地府审判之类，我在灵骗中没听说过。但播放的冯甜甜影片，我懂。我以前参与拍摄过这些东西，影像资料可以最直接的影响人的视觉思想，他们有非常完善的现代工业体系，编剧、导演和演员，都有。”

  “你与同学关于鬼魂世界的讨论内容，马上就被他们引用到与你的交流中去。这就是他们随时调整剧本台词的体现。他们是灵骗，灵异骗局只是核心，骗局的实施还是靠完整的计划调度与一个好剧本。冯甜甜的事就是情侣未婚先孕、争吵情杀的简单剧本。”

  “但我看了冯甜甜的生前影像，感觉对她的记录很完整，比楚门的世界那部电影更可怕。”白驰说。

  “你在他们的控制中，你的想法你的感觉，都是不可信的。”徐莹说。

  饭菜早已上齐。

  徐莹动手夹菜到面前盘子里，又补充说：

  “唯一可信的是，当你怀疑自己身处灵异骗局时，那你确实深陷其中。这个时候，你能做的只有自保，抱着活下去的念头就行了，其他的不用想。”

  白驰思考徐莹话里的意思。

  虞薇给他夹菜，问：“你现在还有什么疑惑吗。面对灵骗，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互相信任，如果你怀疑徐莹或者我，那这些怀疑最终肯定会被他们利用。”

  白驰还没说话。

  徐莹先把话接过去。

  “虞大小姐，你这句话都会让他怀疑我们两个老腊肉在忽悠他呢！灵骗就是这样，你想太多，想太少都没用，没用。”

  白驰说道：“解决他们的根源是鬼的现实定义，如果大家普遍认同鬼魂存在，他们的骗局基本就作废了。”

  “呦，可以啊，你没看走眼！”徐莹冲虞薇笑笑，继续埋头吃菜。

  虞薇点头说道：“对，所以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的目标就是从科学上解决鬼神之说。如果鬼有鬼的权利和义务，人有人的法律和道德，灵骗就没有运作的现实土壤。”

  白驰想到常安森的那些理论，虽然听着不错，但却跨越了重要的第一步，无法让大家都相信鬼魂的存在。

  “薇薇，虞紫-阳的新玩意儿怎么样了？那个能看见鬼的眼镜。”徐莹突然问。

  “我哥说，就这两个星期，会给我寄样品过来。我请白驰帮忙，改善下材料工艺。以后如果量产，就可以促进社会广泛认可鬼魂的存在了。”

  原来虞薇之前提到让他用阴阳眼帮忙试验的眼镜，就是她哥哥的研究。

  有了这样的眼镜，的确可以促进社会对鬼魂存在的认可。

  大家认可鬼魂之后，常安森那些关于鬼魂社会学、出生率之类的理论，才能有进行下去的认知土壤。常安森甚至可以直接弄一副戴戴，在医院进行他的观察研究。

  徐莹有些惊讶地看看白驰，“你有阴阳眼啊，灵骗最怕的就是你这种了，很难骗得住你！你有阴阳眼还能被骗？”

  虞薇马上帮白驰解释：“他只有眼睛流泪了才是阴阳眼，正常状态下是没法看见鬼的。”

  “牛眼泪？牛眼睛？稀奇了，这不科学啊！牛眼泪根本不能见鬼。”

  徐莹盯着白驰的双眼看。

  “我是人，又不是牛。”白驰说。

  “是是是，你不是牛，你是马，是我们家微微的白马王子！”徐莹又笑嘻嘻地打趣。

  氛围轻松一些，徐莹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故意针对白驰。这顿饭的后半段吃的还算愉快。

  白驰中途去洗手间顺路付了钱。

  再返回包间时，徐莹和虞薇正凑在一起，看虞薇的手机。

  “白驰，这顿饭该我请你们俩的，你现在成大负翁了！”徐莹有些同情地看向刚进门的白驰。

  “怎么了？”

  “学校要我们赔宿舍楼，每个人30万。”